千珞她们显然不知道,毕竟这两日都被阿叶拉去做了壮丁,当下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有这等好事。” 正要说什么,没料想周梨那叫卖声还是有用的,好几个隔了不少摊位的人都闻声而来了。 三两下的,她那点杂货也是卖了个干净。 这叫周边摊位的人看到了,各式的叫卖声也一一喊起来。 谁也没料想到,这集市上都快开了一天,竟然是到了最后要临近收摊了,交易额一下达到了顶峰。 也是了,便宜贱卖,好过再继续费力气带回去好。更何况还有不少的吃食摊位,这里天气炎热,即便大家已经更倾向于可保存的食物,也做了不少改良,但若是今天能出手,自然是再好不过。 苏娘子那头也着急起来,见大家喊,她那薄脸皮也是跟着一起喊。 效果是有的,毕竟这个时候有了折扣。 等着月光从紫罗山脉那边徐徐洒过来,银光铺满了整个集市的时候,集市还未散场,原本要收摊的山民们也留了下来,继续叫卖。 最终大部份的摊位都被买了个干净。 周梨回来,也细致盘点着自己今日赚了多少,又花了多少,发现即便后来贱卖了那些尾货,但仍旧是有的赚头。 所以只和白亦初感慨道:“果然这要挣钱还是得做生意,做官只能是叫脸上有光罢了。我想好了,还同从前一般,这光宗耀祖的活儿交你就是了,我继续赚钱去,到时候你要修路要修城墙,也免得囊中羞涩不是。” 白亦初还在盯着自己左手腕上的五色手环发愁,心想今儿这些人莫不是都瞎了眼睛,竟然就没有一个人问自己一句。 听到周梨的话,才抬起头来,“好,不过我不愿意你那样劳累,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便是,高兴才是最要紧的。至于这城中要修路修城墙的,你倒不必担心,我会想法子。” “你想什么法子?可千万不要想着在老百姓头上捞油水,不然我扒了你的皮。”周梨听得他的话,一下紧张起来,虽然她是信白亦初的。可是这样翻车的例子太多了,多少人入仕之前,都是信誓旦旦指天发誓,不会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可后来却是一针一线也没有给老百姓留下来。 白亦初见她竟然怀疑起自己来,一时也是哭笑不得,“你想什么?我自有门路,何况我爹娘当初又不是什么都没给我留下来。再有这里是灵州,你忘记了么?澹台夫人的故里,我如今要重新建建设她的家乡,她只需手指缝里露一点碎银子,也能够我们玉屏县使好一阵子呢!” 周梨这才松了口气,一头又想起这澹台家那样有钱,若是真愿意捐赠些银钱,是再好不过的,但这个事儿得人家主动提起才好,不可强行道德绑架。 因此便问:“你有消息?他们愿意拿银子,还是你主动去问的?” 白亦初只拿了一封信给她瞧,“我方才从集市上回来,才收到的,澹台家是真的厉害,这屛玉县他们也能送信来。”他也是头一次知道,一只鹧鸪鸟本事竟然那样大。 周梨却见着是柳相惜的字,只连忙个拆开来瞧:“他不是在上京么?怎么也跑回灵州了?”且还要出钱重修屛玉县,这少不得往后是要给他们澹台家盖个庙设个功德。 白亦初示意她往下看,一时也是愣住了,不禁脱口道了一句:“邪门了。”柳相惜那澹台家独子的身份到底是没有瞒住何婉音。 约莫是周梨白亦初他们启程离开上京一个月后,他就遭了两次刺杀…… 虽不知道到底凶手是何方人士,几番几次竟然都没留下线索。但柳相惜身边那几个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能从他们手里逃出去,那只能是开挂的何婉音和那李司夜了。 所以柳相惜这也是躲到这有着紫萝山脉作为天然屏障的屛玉县来了。 除此之外,他还带了一个坏消息,天权死了。 根据柳相惜所言,大概是他去查了去年秋猎时候李晟在十里坡遇刺一事,查到了那天香阁里。 最终以他在天香阁风流一夜,死在一个姑娘床上为结局。 天权是个不近女色之人,怎么可能死在天香阁女人的床上,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什么缘故了。 周梨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认知到,这个世界即便是真实的,但命运却总是偏向那两个人。所有阻碍了那两个人的所有人,不单单是他们这些原来的炮灰,所以天权才会死于非命。 她心中又是惊恐又是担忧,顾不得将信纸收起来,只一把抓住了白亦初的手,“你,你可晓得他家这信是什么途经来的,快想法子送信去上京,曜表哥和天权素来要好,他必然知道天权的些许死因了。” 那依照公孙曜的性子,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可他哪里是那两个人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李司夜品阶不低,还总是在御前。 白亦初见她紧张,满安抚道:“别急,我自是已经写让澹台家驯养的鹧鸪鸟送了。” 那鹧鸪鸟是澹台家花了大本钱驯养的,会说些简单的人话,且也聪明认路,在山里还晓得避开危险,十分神奇。 和大家所认真的鹧鸪是完全两个类别。 周梨得了这话,方松了一口气,但整个人也是有些莫名虚软,这封信所带来的噩耗,一下将她今日在集市上所有的欢喜都给冲散了去,整个人软绵绵地坐在白亦初身前的椅子上:“阿初,我忽然有些害怕,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太诡异了。” 白亦初绕到她的跟前蹲下来,屈膝半跪下来,将她的手贴放在自己的心口前,“别害怕,我们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一切不都还好么?所以往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那两个人,也不会伤到他们。 是啊,周梨也只能这样想。最起码按照梦里的设定,可能自己已经死了,白亦初也在那刘三好的军棍下伤了腿。 但这天权的死,到底是给了周梨极大的危机感,哪怕现在离上京天高水远,这样的边陲偏僻之地也不在那两人的视线里。 可周梨还是为此产生了小小的恐惧,直至隔了好几天,紫藤山脉那边又来人了。 来人不是别人,是周梨的亲眷们。 小韩姐夫亲自找人一路护送来的,不过因为家眷中本就是女眷孩童多,所以大队人马还在后面,跑来报信的是好些年没见面了的周天宝。 这会儿白亦初已去了奇兰镇,说来也是奇幻得很,这屛玉县虽不至于像是半月镇那边一样炎热,偶尔有那温和暖月的,但是奇兰镇那头的山上,下起了大雪,如今整座大山那山尖尖上都白了一大片,白亦初有些担心那边的老百姓们。 实在是本地与世隔绝在外,不但是经济发展停止了,还有这物品的短缺,使得他们的生活日常根本就得不到提升。 听说每次奇兰镇落雪,都总会有人因为天寒地冻而丢了性命或是冻伤了手脚。本来屛玉县的人口就少得出奇,所以即便只有一人有危险,白亦初也要亲自去跑一趟。又正好趁着这大雪来临,能一眼看到所有的弊端,方一次能彻底解决。 即便是当场不能解决,他心中也好有个数,再回来和大家做商议,想出一个万全对策出来。 而此刻白亦初看着叫商连城带来跟前的庄稼汉子,只见满脸的黝黑,一时竟是没有认出来,直至对上那一双眼熟的眼睛,周梨才惊呼:“你是周天宝?” 不怪周梨仍旧对他直呼其名,而是因为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在芦州老家那桐树村里么?怎么就忽然出现在这屛玉县了? 更何况那紫萝山脉即便是叫大队人马走出一条道来,但是这里的植物疯长得厉害,那路约莫已经被掩去过半了,他又没有一点功夫傍身,怎么安全来此的? 周天宝接过了下面的人递过来的凉茶,道了一声谢意,仰头一口全都饮下去,又续了一杯。 也是解了渴,他才在周梨的示意下在凳子上坐着。 “你不该是在桐树村家里看坟地的么?”周梨见他缓过来,也是迫不及待地问。 周天宝答道:“我这几年,的确一直在村里守着爷奶和大伯他们的坟,也是亏得有阿梨你跟阿初的照顾,每年白给我些银子,我自己又学着打猎种种地的,一年那银子都节省下来了,前几年到镇子上,说了个媳妇来同我一起在乡下住,有了孩子后,那房屋便不够了,我在你家的原址上重新建了两间出来。” 周梨在元氏送往上京的家信中听她提过一嘴,说是周天宝成了婚,按照早前说的,给他出了这成婚的银子。 明明觉得这话还在眼前,哪里晓得原来已是过去多时,他不但娶了媳妇还已经有了孩子。 当下也是连忙细问:“那你如何来此?家中媳妇孩子怎么办?坟地上可还好?” “是韩妹夫组织着一起来的,他们还在后头,不过娃儿女人多,行动到底是有些缓慢,因此打发了我来前面,给你先报一声信儿。” 他这一说,周梨就更加震惊了,“大家都来了?”当下就激动地站起身来:“如今到了哪里,我叫人去接?” “那倒不必,都晓得这里没有什么人手,我来时也瞧见了。更何况韩妹夫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好些江湖上的练家子,有他们陪同着,这一路上我们什么危险都没有。家中坟地你也不必担心,我女人娘家的兄弟前年伤了腿,在镇子上也没有什么生计可求的,我将那桐树村的房子给了他家住,叫他帮咱家看坟地,还是按照原来你们给我的银钱给他。” 周梨听得坟上的事情他也是安排妥当的,不禁松了一口气,方问起全家都来了?还是怎么说? 毕竟她在芦州有许多生意呢! 只听周天宝回着:“都来了,那卤菜铺子转了出去,不过你放心,没再打周家的牌子,人家另做旁的生意,后头的院子也一并给租了,是和你最熟的那个阿平哥帮忙牵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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