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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任敬也从林钟雨那里进了一批膏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虽然任敬想让自己把腿给养好后再说，但慕璘风已经等不及了，他这两天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任敬有多辛苦，总是这样白吃白喝让他实在感觉于心有愧，因此还是义无反顾地马上行动了。 于是第二天，他就用床单包起了膏药，坐着任敬的车出门了。 按照顾立群的高明指点，任敬把慕璘风带到了本市人流量最密集的其中一个地铁口。 “看到穿这种衣服的人你就马上避开，知道吗？”把城管、警察、地铁工作人员的照片依次给他看了，任敬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慕璘风扫了一眼就记住了：“行了，你就别担心了，不会有问题的。” 他又安慰道：“等我回来给你买肉吃，走了。” 这句话还是以前东方九还小的时候，慕璘风经常用来敷衍他的，现在他随口说给了任敬听，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却忘记了任敬并不是个半大孩子。 他说完后潇洒就走，留下任敬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的背影半晌，直到他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沿着楼梯来到了地铁通道里，慕璘风找了个前靠路又背靠墙的好地方，把床单往地上一摊，露出那些花花绿绿的膏药来，正式开始了他转行的第一天。 只是他蹲在那里等了不知多久，来来往往的人各个行色匆匆，谁都没有看他一眼。 想了想，慕璘风只好清清嗓子开喊：“走过路过的都看一看啊，独门秘方，包治百病，不管您是腰酸腿疼还是浑身乏力，头痛脑热还是食欲不振，只要贴了我这膏药您就无病一身轻，祖传秘方，每副只要十块钱！” 如此喊了几遍，侧目的人倒是多了，但依然没有要来买的，慕璘风不禁有些惆怅，索性就在地上坐了下来，准备打长期持久战。 又过了一阵子，倒是有人朝他走来了，只是对方也和他一样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随后就把头上的帽子放在面前，从裤兜里摸出一副黑黝黝的玩意儿架在脸上，把两只眼睛都给遮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那人就开始演奏起了胡琴。 ......这是在卖艺么？ 原本慕璘风还以为他的演奏同样无人理会，谁知就这么拉了一会儿，马上就有两三个人往他的破帽子里丢了钱。 这通操作看得慕璘风惊讶之余又有些不忿，喝了几口水润喉后，他也继续重新吆喝了起来，可惜他的嗓门终究比不过胡琴声，吆喝声淹没在琴声里，更是无人问津了。 “兄弟，你能小声点吗？你这么拉，都没人来买我的膏药了。”慕璘风终于沉不住气了。 拉胡琴的男人却无动于衷，“咱们谋生各凭本事，你的膏药没人买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何况你这东西本来就是三无产品，这年头的人都精着呢，没那么好骗，你回家再修炼一下再来吧。” 慕璘风皱起了眉：“可是这膏药真的很好用啊？不信你试试，我免费送你一贴。” 听他这么说，那人总算停下来，又摘了墨镜拿起他的膏药仔细端详。 也是直到这时，慕璘风才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燕折寒——曾经也是一位年少成名的剑客，只是接连在武林大会上夺得了几次魁首后，他就宣布从此隐退山林，后来却被人发现是日夜混迹在花楼，名声因此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但燕折寒自己却并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后来众人才知，燕折寒待在花楼是为了守护自己喜欢的姑娘，当然最后他俩有没有成功离开花楼、过上幸福的日子就没人知道了。 慕璘风对这个人的了解也仅限于此，毕竟他只是个杀手而不是正统的江湖中人。 不过，面前拿着膏药的燕折寒看上去倒是年纪很轻，顶多和任敬一个岁数。 “正好，我最近胳膊有点酸，先给我试试看吧，好用我再给你钱。”燕折寒也没跟他客气，撕开膏药就直接拍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看了他半晌，慕璘风才叹了口气：“算了，免费送你。” 难得在陌生的世界遇到一个认识的人，他就当是自己在做善事了。 对于他的慷慨，燕折寒愣了一下才道：“可以啊，你这人实在，能处。这样吧，你等我收工下班，到时候我再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摆摊，也许你的膏药就能卖出去了。” 闻言，慕璘风也眼前一亮：“好，多谢你了燕兄！”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戴好墨镜正准备继续拉琴的燕折寒停了下来，怀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燕？你认识我？” 意识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慕璘风赶紧找补：“啊？这个......是吧，也许认识呢？我也没印象了，但就是看着觉得你面善。” 把慕璘风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燕折寒还是没能从记忆里把这个人给找出来，也只好作罢。 伴随着哀怨凄凉的胡琴声，慕璘风在地铁口坐了整整一个上午，最终膏药还是一份也没有卖出去。 而隔壁燕折寒的帽子里则已经满了，算一算也够两天的菜钱，他便收拾好东西，施施然收工下班。 “你这膏药效果还挺不错的，就一个上午而已，我胳膊已经感觉好很多了。”带着慕璘风离开地铁口时，燕折寒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你是第一天出来摆摊的吧？” 点点头，慕璘风道：“想补贴点家用。有人和我说这里来往的人多，应该比较好做生意，这膏药也是我自己用了感觉好才会拿出来卖的。” 燕折寒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你这就犯了固定思维模式的错误了，地铁口人是多，但这里的人绝不是你卖膏药的目标群众，所以就算你在这里摆上一万年都不会有人光顾的。” 慕璘风不太理解他的话：“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卖？” “菜市场。”燕折寒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是那种越老越破的菜市场越好，哥带你去开开眼。对了，你叫什么？咱们今天也算是认识了，顺便交个朋友。” 把自己的姓名告诉了他，又稍微润色了一下身份，慕璘风随即和燕折寒一起往菜市场而去。 换乘了公交车来到菜市场，燕折寒给慕璘风找了个正对着出入口的位置，“就这里，你等着吧，等到那些老头老太太买完菜出来你再吆喝，保证比你在地铁口蹲着有效率。” 点点头，慕璘风遂死死盯着出入口，过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从里面涌出来不少买完菜的老人。 “瞧一瞧看一看啊，祖传秘方，包治百病，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但你能买到健康！”不等慕璘风开口，燕折寒就先一步喊了起来。 有了他的吆喝，立刻就吸引来了不少老人，他扭头给慕璘风使了个眼色，慕璘风便赶紧开始了介绍，他也在旁边跟着一唱一和，积极宣传着膏药的神奇功效。 最后，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膏药就全部卖光了。 “燕兄，这次真的多亏有你了。”慕璘风一边收钱一边感慨道。 燕折寒满不在乎道：“小意思。还有，不用叫我燕兄，跟古代人一样，也太别扭了，你年龄应该比我大吧，叫我小燕就行了。” 慕璘风道：“也是，但还是多谢你。” 摆摆手，燕折寒又把胡琴往身上一背，随即便转身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缘再见。” 目送他离去后，慕璘风这才准备动身离开，但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燕折寒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他也不认识回去的路该怎么走，甚至没有任何能够联系任敬的方式，唯一能询问的燕折寒也早就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慕璘风有些傻眼，但眼看时间已近中午，他也不得不揣好钱踏上了漫漫寻家路。
第12章 无头苍蝇一样在菜市场里转了好几圈后，慕璘风依然没有找到出口，焦头烂额之下，他只好求助了几个路人，但因为他也说不出来任敬家的地址，所以还是没人能帮他指路。 茫然地站在人潮涌动的菜市场里，慕璘风颇为郁闷，干脆凭直觉选了一条路走下去。 后来他是顺利走出菜市场了，但一来到大街上，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又让他直接愣在原地，简直称得上举步维艰。 慕璘风想走回那个任敬放他下车的地方，又想起之前燕折寒是带着他坐了另一种更大更新奇的“车”才来到这里的，便开始四处搜寻起了那种车。 苍天不负有心人，就在他左右顾盼之际，当真有一辆公交车“嘎吱”一声刹在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眼前一亮，慕璘风赶紧随着人群一起登上了车。 “哎，你没交钱呢？”虽然正在开车，但司机凭借多年的经验，还是发现了慕璘风没有交钱。 为难地看了看兜里的钱，慕璘风又犯了愁：任敬还没来得及教他辨认这个世界的钱，而刚刚坐车时车费也是燕折寒帮他付的。因此他不得不把收到的所有纸币都拿了出来，抓在手里展示给司机看，“这位大哥，我不认识钱，你看我应该给你哪一张？” 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趁着等红灯，司机随即伸手从那堆钱里抽出了一张。 他还没把那张纸币塞进箱子里，手腕就被人给抓住了。 “师傅，不对吧，你怎么拿了一张五块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青年微眯起眼看着他。 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燕折寒，慕璘风惊喜道：“你也来坐车？” 而被戳穿了的司机有些恼羞成怒，把那张五块钱扔回去后就重新抽了两张一元纸币，继而又开始骂骂咧咧：“不要站在前面，到后面去！” 示意慕璘风把钱收好，燕折寒便拉着他坐到了后面的位置上，“慕哥，你难道连钱也不认识吗？” 叹了口气，慕璘风道：“说来话长。小燕你知道这辆车是开到哪里去的吗？可以让我回到我一开始摆摊的地方吗？” 燕折寒道：“不行，你坐反了。你想去哪？把地址告诉我，我帮你想路线。” “呃......”慕璘风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在哪里，其实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现在暂时住在朋友家。” 又看了他一眼，燕折寒恍然大悟：“所以你是从乡下来的吧？” 关于这点，慕璘风默认了。 思索了一会儿，燕折寒又问道：“那你知道你朋友的电话号码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怎么样？” 而完全不知道电话号码是什么东西的慕璘风只能尴尬道：“这个我也没有。” 啧了一声，燕折寒道：“那这就难办了。算了，要不然我先陪你回地铁口吧，也许你朋友会在那里等你。” “小燕，真是多谢你了。”慕璘风感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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