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诸位亲朋来参加我老头子的七十大寿寿宴,今日我严家会奉上好酒好菜,诸位吃个尽兴。” “我们还请了戏班子登台表演,但请诸位在天黑之前,务必离开严家,否则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我严家无关!” 台下有人惊叹:“哇,严家果然大手笔,把戏班子都请来了!” “那不是,七十大寿只有一次,肯定得好好办一场。” “不知道是哪家的戏班子,有没有大家在,梨园关了好几天,耳朵都痒痒了。” 众人都在讨论戏班子的事情,似乎其他事情都不值得关注,而他们这一桌子外来人就有点懵了,有人悄悄的问另一桌的人:“你们都不疑惑为什么要让我们天黑之前离开吗?” 那人先是奇怪的看他,后来发现他是外乡人后便了然,只是眼神淡漠的像是在看死人:“和你们无关,你们老老实实的在严家待着就行。” “可是我们只是来参加这次的寿宴的,等会就要走了啊。”一个女人道。 “谁说寿宴今天就完了的,寿宴持续两天时间。”那人道,“总之你们就先等着,还没到你们离开的时候。” 一桌子人有些莫名,但寿宴不止办一天这事他们都能理解,只有大方的有钱的人才会做这样的宴席,可他们又的确不想在这里待着——如果不是为了那足够多的黄金。 白归途对桌子上的菜没什么兴趣,想着这一桌子的人迟早是要一起行动的,便问刚刚和别人搭话的人:“你们是怎么认识严老爷的,为什么会想来这里?” 那人支支吾吾,还是一旁长相高大,英姿飒爽的女人回他:“我们哪认识什么严老爷,不过是接了个任务。有人在我们镇说他因为有事回不来,想雇佣几个人去参加严老爷寿宴,再带个话。只要去就给银子,回来后还会给金子。” 白归途看向余荒,眼神示意:你也是这样来的? 余荒点点头,身旁的道士则道:“我们来这里还另有目的,肯定不是只单单参加寿宴。” 余荒咳了咳,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还不见严老爷?” 众人恍然看向台上,是啊,从始至终只有严夫人一个,她还是从府外回来的,应该没有住在严府里。可问题是,这不是严老爷的寿宴吗,为什么严老爷还没有出来? “不会是,不能来了吧?”有人嘀咕道。 “别乱说话!”有人暗自打了他一巴掌,咬牙道,“你还嫌这里的僵尸不够多!老老实实吃饭吧!” “哦…好,不过这里的伙食还挺好吃的。” 没一会,一声锣鼓喧天忽然从戏台上炸起,众人抬头一看,是戏班子上场了。 这次唱的,是著名的戏曲,也是白归途最常听的,说的是人妖殊途的故事,在民间还颇为受欢迎,在青禾镇那就是人人都爱这曲子,百听不厌。 白归途看见余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扮演妖怪的姑娘上,那女人正是谢飞微,是他儿时的青梅竹马。 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 余荒看着戏发呆的时间挺长,长到一旁的道士还以为他被什么妖法迷惑住了,连忙拍了他的肩膀叫醒他。 余荒回神,白归途也收起了自己看他的目光,转而看向戏台。 戏台上的女主专心唱戏,唱的虽然生涩,可也还算不错。 “我还以为你……”道士见他回神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有点尴尬的解释。 余荒摇摇头,恍然的盯着戏台上的人,可惜第一场正好结束,只能看见那人的一个背影。 “余道士,怎么,你喜欢这出戏吗?”白归途故意问。 余荒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不会听戏。”咿咿呀呀的,最多听个唱。 “你刚刚看的很认真,我喊你你都没有听见。”他道。 “抱歉,我刚刚是觉得这个唱戏的人有点眼熟。”余荒皱眉,“但是我记不起来她是谁。而且我的家乡距离青禾镇很远,我不应该会认识这里的人才对。” “可能真是熟人呢。”白归途道,“什么都有可能。待会我们去问问她是谁吧?” 余荒摇头,上次那个都是鬼的戏台让他现在对这东西没有多少探究心:“不了,正事要紧。” 下午的时间在听戏和交谈中过去,临近夜里时,客人们陆陆续续也都走完了,戏班子也已经收拾离开。只有他们十几个人没走,因为在众人离开的时候,严夫人就派人盯着他们,不让他们走。 白归途也试着想留下来,但是严夫人亲自来请他,他也不得不离开,不过离开前他给了余荒一个眼神,随后才走。 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众人也被请回自己的房间,说是夜里的寿宴开始了还会有一批客人。 待到一切都安静下来时,白归途换了一身黑衣,揣上男主给的罗盘,从后门翻了进来。 然而没等他站稳,迎面和一个人的脸怼在一起。 “啊——唔!” 女人还没尖叫出声,就被白归途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再一看这人是谁时,顿时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主真有缘,在这里都能碰到…… 谢飞微惊吓过后看见面前的人是白归途,一瞬间就变得娇羞起来,虽然她还带着戏妆,娇羞看不太出来。
第69章 人妖殊途(八) 白归途见她不再尖叫才松开手,压低嗓音惊诧的问:“谢飞微?你怎么还在这?你们戏班子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谢飞微也很害怕,看见是白归途时反而松了口气,她哭丧着脸:“我也想走啊,在他们走之前,我去出恭了,等我回来收拾好东西后他们都已经走了,我想出去,可是大门已经关上了。我又找不到人开门,推也推不开。就摸索到这边,准备翻墙出去的,然后就撞到你了。” 白归途:……看来这是天意,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余荒之后能在严府里遇到她了,看来谢飞微今天是怎么也出不去的。 “你应该出不去了,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小点声音跟我来,这里不安全。”白归途决定带着她,女主的能力就是惹祸,不管她惹得祸会更多,既然都遇见了,还是带着吧。 她只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可能会死在这里,她也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些幸运,但是也不是真正不死的。 “哦!”谢飞微连忙跟紧他,有些好奇的问,“都这么晚了,你是为什么要偷偷进来啊?你想干什么?” 白归途道:“我有个朋友被困在里面了,我要去救他。” 谢飞微点点头,然而还没等她再问什么,白归途忽然停下脚步,拽着她藏在了一间屋子后面。谢飞微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听到前面有人的脚步声传来,赶紧往后面躲了躲。 “那几个人呢,抓住了吗?” “放心吧,在房间里关着了,一个都没出来呢。” 两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丫鬟面色平淡的走过,两人面色苍白,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尸臭味,白归途厌恶的掩住口鼻,这味道真冲,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 “把他们看好了,今天不能出岔子,如果放跑了,倒霉的是我们。” “知道,知道。” “吩咐那些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家伙,让他们提高警惕,别让其他人溜进来,特别是小心那些道士!” “好!等会我再去检查一番。” 两人快步离开,过了一会,白归途才探头看了看,放下心来:“没人了。” 谢飞微松了一口气,她不明白为什么迷路的自己现在变得偷偷摸摸的,莫名其妙的就跟着白归途躲起来了。不过这个念头还没在脑海里转一圈,她便忽然睁大眼睛,手冰冷的抓着白归途的衣袖,声音颤抖的瞪着远不远处:“白先生,那,那是什么?” 白归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目之所及是一片惨白。 白天喜庆的寿宴,红色的灯笼,红色的绸布挂满严府,欢欢喜喜的看着便能感觉到喜庆。然而到了夜里,这满府的红色却变成了惨白惨白的白色,灯笼里燃烧着橘黄色的烛火,白色的绸布被风高高吹起。 阴风忽然从背后吹来,谢飞微吓得后脖颈一凉,冷的直抖,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不敢放手,如果不是顾忌着他是男人,她现在已经扑到他怀里了。 “没事,没事。”白归途一边安慰她一边思索,这下很清晰了,为什么白天没有看见严老爷,现在已经进棺材了。 这是寿宴办完就接葬礼,先不说办的怎么样,从约定俗成的规矩上看,就非常不合理。而且严府的阴气很重,严老爷只要有点怨气,很轻易就可以重新站起来。 “我们要出去吗?”谢飞微小声问,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现在不行,我要先去找我朋友,他们人多,应该能想到逃出去的办法。”白归途怕她打退堂鼓一人离开,这剧情被他误打误撞的改了不少,不能再改了,改的太多,要扣他的信仰值的。 谢飞微依旧紧张,她不想进去,但是更不敢一个留在这里。她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跟着白归途会让她觉得很安心,明明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那好吧。” “跟着我。” 白归途快步的穿过一个个隐蔽的角落,带着谢飞微躲过了不少人的监视,这些人都穿着白色衣袍,但是神色却并不悲戚,脸上也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假的一样。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穿过大堂,大堂墙壁的两边挂着一大块写着“奠”的布,白归途带着她从后门悄悄走。只是后门一开,一个东西忽然倒下来,谢飞微被扑面而来的东西吓一跳,然而等她扶上手低头一看,却没忍住尖叫起来。 那是个纸扎的假人,涂的红彤彤的嘴巴,两个血红色的眼睛对上她的脸,穿着寿衣,直面暴击了谢飞微,红色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对她笑。 “啊啊啊啊鬼啊!”她猛的把纸人甩开。 谢飞微的这一嗓子声音特别大,白归途迅速的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的视线透过距离瞬间锁定在这里。他皱起眉头,默念一声果然女主是麻烦惹不停。 “快走!” 来不及说其他的,白归途带着她一路直走,谢飞微也知道自己可能惹了祸,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防止再发出声音,一只手拽着他的袖子不敢放手。 不到一分钟后她被白归途带着钻进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不止他们两个人,而是有十多人在,余荒也在里面。 见来的是他,十多人吊着的心一松,余荒已经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了,所以也都知道他要来。余荒眉头也松开一些,道:“路上顺利吧。” 屋子里这么多人,还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很好的抚平了两人的心情。 白归途平复了下呼吸,道:“还算顺利,路上遇到一个迷路的人,我看是白天唱戏的人,便顺手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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