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么?”扶渊的指腹碾过他红艳的唇,问他。 沈夕昭轻咬了下唇,点点头。 “寒潭香酒性烈,尝过就好了。” 沈夕昭却没真正尝够味儿,不太满足。悄咪咪地伸手去够酒杯,小声试探道:“我再尝一口,就一口。” 扶渊正剥着荔枝,闻言也没有反对,沈夕昭便大着胆子酌了一口。 “嘶……”沈夕昭一阵龇牙咧嘴。 “好凉啊。” 酒味又辣又烈,沈夕昭喃喃自语:“怎么好像没有刚刚尝起来好喝?” 他瞥了一眼扶渊的唇,咳了一声。 “嗯。你不常喝酒,或许喝不惯。” 沈夕昭的确对酒没有太大的兴趣,尝了一口便放到了一边,只一边从扶渊手上叼过荔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话。 “哥哥,等你忙完了,我也不去国子监了好不好?” “不是告假,我想日后都不去了。” 沈夕昭经常请假,也怪不好意思的。 “不想去了?” “就是觉得去不去都一样。”沈夕昭转过身子看他,“我有任何不懂的,哥哥都可以教我呀。” 沈夕昭仰起头看着他:“不用去国子监,所有的一切都由哥哥教我,不好吗?” 所有的一切……亲力亲为教他。 扶渊垂眸看着他,啧了一声。 “我自然都能教你。” “好!” 沈夕昭抱住他,眼睫扇了扇:“哥哥,那我们再去一次你上次带我去过生辰的那个小岛好不好?” “暮念岛?” “嗯!”沈夕昭疯狂点头,“那里还是我们捡到煤球的地方,我想带它回去看看。” * 转眼间那木若访中原结束,敖敦王子和塔娜公主踏上了回草原的路。 皇上并没有答应那木若的和亲请求,跟着启程前往那木若的还有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 同扶渊想的一样,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也不敢有。 扶渊早就开始谋划,将能推的事务一应往外推。料理完手上的事,他终于可以好好陪一陪沈夕昭了。 沈夕昭 两人带着一狼一犬,踏上了前往暮念岛的旅程。 船上,沈夕昭抱着第一次坐船的煤球,留心观察着它有没有什么反应。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第一次,先前便是从这座岛上将它捡回来的。 那时它还是小小的一团,一个巴掌就能握住,如今都长得这么大了。 沈夕昭摸着小狗暖乎乎的头,不免有些欣慰。 煤球这会儿也不撒欢了,乖乖窝在沈夕昭怀里,一双眼睛亮锃锃地盯着窗外看。 微风吹得水面波光粼粼,小狗迎着风,注视着一片广阔无垠。 黑狼还是如往常一般沉稳,贴着沈夕昭坐着。 沈夕昭也跟着望向外头,和风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一切躁动。 “对了哥哥,上次生辰我在岛上许了愿望,你的愿望呢?还没告诉我呢,现在想到了吗?” 扶渊脸色突然变得古怪,沉默了几息。 那时,他最大的愿望是想要沈夕昭永远陪着他,永远当他……最亲密的弟弟。 扶渊咳了一声:“嗯。” 沈夕昭偏头看他:“那你现在要告诉我吗?” “现在么?” 看着沈夕昭,扶渊说:“我只要阿昭永远陪在我身边。”最好,能与我成亲。 他将后半句埋在心底。 沈夕昭望进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片赤诚的真心。 “我会的。” 胸口处的衣襟里放着沈夕昭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他下意识碰了一下,隔着衣物。 “哥哥,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沈夕昭郑重承诺。 指尖抚上被湿润的风吹拂后带着凉意的脸,沈夕昭闭上眼睛,接受扶渊温柔的。 怀里的小狗不知何时挣脱了怀抱。沈夕昭的手臂被牵着环上扶渊腰间。 稍稍分开的时候沈夕昭已是气喘吁吁,但是依然抱着他没动,满心想与他亲近。 凉风骤歇,船靠岸,沈夕昭终于依依不舍从他怀里撤出来。 二人携手,一人一手牵着一狼一犬下了船。 暮念岛分为两面,一面住着纯朴的岛民,原本荒芜的另一面远离人烟,先前为了帮沈夕昭过生辰,半岛不再荒芜。 这一次再来,又发生了变化。 一下船,扶渊便看到了天空上飘着的风筝。 远远望去,与上一次他和沈夕昭一同放过的风筝很像。 只是那时的风筝是他们亲手画的。他看向沈夕昭。 沈夕昭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蹲下,将煤球脖子上的绳索解开。 一霎之间,一道黑色的身影蹿了出去。 扶渊也跟着松开黑炭。然而黑狼就显得沉稳许多,只是走到了沈夕昭身边。 “去吧。看着它。”沈夕昭摸了摸它的身子,黑狼这才去追逐正在岛上肆意狂奔的煤球。 沈夕昭站了起来,朝扶渊伸出手。 扶渊眼睫微颤,握住他,十指紧扣。 不只是天上的风筝,还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暮念岛上的花还是扶渊命人栽种的。可如今,那些花像是被人特意装点过。 他们踏过的地方两边开满娇艳欲滴的花儿,像是为他们铺了一条路。 一条路走到尽头,通向一顶硕大的幄帐。 沈夕昭停下脚步,没有往前走,松开了扶渊的手。 他终于取出怀里之物。 一枚红色的姻缘和合锦囊。 扶渊视线微滞,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沈夕昭仰起头看他:“哥哥,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亲?” 扶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沉看着沈夕昭,直到手被牵起。 “我……”嗓音稍显嘶哑,“阿昭,你愿意了?” 沈夕昭笑:“给哥哥名分,哥哥不想要吗?” “想。”扶渊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连同那枚锦囊一道,紧紧握在手里,“我想要。” 二人剪下一缕青丝,交缠,打结,将永结同心的庄重誓言一同装进锦囊里。 “我们之后再去一趟观云山,将锦囊挂到树上。” 扶渊说:“好。” 被直勾勾盯着,沈夕昭犹豫了一下,也不管羞不羞的,告诉他:“哥哥,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好。”扶渊紧紧握着他的手,低头,在他指尖吻了一下,而后珍重地将锦囊收进衣襟里。 沈夕昭心下微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一碰即止。他微微红了脸:“这是奖励。” 做完这事,他又不看扶渊了,只一把掀开了幄帐外头的帘子。 扶渊看到一层帘子掀开后,里头竟还有一层。 藏着沈夕昭刻意隐藏的惊喜。 与方才不同的是,里头的帘子两边各贴了一张红色的“囍”字。 扶渊这才发觉沈夕昭的手心在慢慢发热。 此时此刻,他亦罕见地产生了几分“紧张”。 帘子被掀开,扶渊看到了满眼的红。而在这满目的红中,目光又能轻而易举地被墙上挂着的两套喜服吸引。 扶渊脚步停顿,目不转睛盯着那大红色的喜袍看。 沈夕昭捏了捏他的手:“哥哥,要不要穿上试试啊?” “尺寸,应该是对的吧……”早就跟叶林和阑反复确认过了,也偷偷拿了他的衣服比对过,但到了这一刻沈夕昭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有得到扶渊的反应,沈夕昭更有些拿不准:“挺……挺好看的吧,哥哥,你想不想穿啊?不想也……” “阿昭。” 扶渊转向他,张开双臂:“你帮我穿上吧。” 沈夕昭愣了一下,赶忙上前一步,手放在了他的腰带上:“好!” 可是说了好之后,沈夕昭却有点无从下手。 直到扶渊牵着他的手,将腰带扯松。 里头的姻缘和合锦囊被取出来。 沈夕昭四处看了一下,“哥哥,给我吧。” 扶渊看着他将锦囊放进一个小匣子里。 “暂时放在这里。” 沈夕昭又继续,略显手忙脚乱地帮扶渊换上婚服。 他很快脱了外衣,自己也想要换上,却被扶渊按住了手。 “我来。” 沈夕昭眼睫颤动了下,小声应了一句:“嗯。” 换上喜服,沈夕昭又转头取出红绸来,自己手上牵起一端,另一端交到扶渊手上。 扶渊眼里映着红色,声音很轻:“什么时候准备的?” 沈夕昭觉得眼下不是适合询问他那间屋子里放着什么东西的时刻,只道:“也没有准备很久。” 他拉了拉红绸,却又突然想到:“按理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在父亲面前拜高堂啊?” 毕竟,他现在是“沈夕昭”。 只是,他心里更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天上的妈妈,他找到了一个对他好、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扶渊却道:“无妨。等回京,我们再补一次就是” “现在,我们拜我的母亲,还有……在那个世界,你真正的母亲。” 沈夕昭怔忪,后知后觉瞪大眼睛:“哥哥,你记得……” “嗯。我都想起来了。” 最初重逢的时候扶渊不知道,可如今已经想起了所有事情,想起了他在梦中到过的那个世界,记起了沈夕昭事无巨细与他倾诉过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自母亲去世后,沈夕昭一直很想念她。 沈夕昭不禁有些眼热。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不久之前。” “阿昭,我很庆幸,在我记起来那些事情之前就已经爱上了你。还好,我没有错过你。” 沈夕昭心下动容。 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扶渊就是他的“神仙哥哥”,就算不记得他们从前彼此陪伴、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沈夕昭对他的感情也不会有半分杂质。 可是沈夕昭打心底里还是不希望,只有他一个人永远珍藏那些记忆。 那是属于他和他的、专属回忆。 红绸被轻轻扯动,他望向扶渊带着安抚和温情的眼睛。 不需要再有任何犹豫。 “一拜天地。” 他们当天而拜。 “二拜高堂。” 他们依旧对着天,对着此刻或许正在天上看着他们的亲人,行了郑重的一个礼。 最后,沈夕昭和扶渊面对面,看到了他眼神中细腻缱绻。 沈夕昭脸上绽开笑容,这次换他来喊:“夫妻、对拜!” 礼毕,对沈夕昭来说已是尘埃落定,他笑得轻松肆意:“好啦!” 对面的扶渊眸光沉沉看着他:“还没结束呢。” “还有什么?”沈夕昭疑惑。 “还有……” 扶渊低低一笑,提醒他:“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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