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墨书远那蠢货的皮囊的确称得上一句“翩翩公子”,否则前生他也不能在登基之前,便骗满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至于墨书远,他早就盯上了国公府的兵权,勾搭上慕诗嫣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甚至指不定他自己都在创造着机会想要做点什么呢! 所以她有什么可准备的? 只要明日她跟着自家老爹一同进宫,往慕诗嫣意识之内“属于她”的位置上一坐,就足够将她气个半死,再拉上阿姐,让晋王世子带着阿姐在慕诗嫣面前那么一走——齐活儿。 “没怎么准备。”墨君漓慢条斯理地跟着她重复了一句,挑了眉,“小姐想见招拆招,顺水推舟?” “差不多,她显然不是多安生的人。”慕惜辞低笑,“只是届时还得请殿下配合惜辞一番才好。” 光她自己不够稳妥,还是得把墨君漓这崽子拖下水。 “这是自然。”墨君漓应声,免费的大戏,他岂有不看之理?并且,他是真的很好奇,慕诗嫣这回还能搞出点什么奇葩又下三滥的手段来。 上次慕诗嫣试图耍美人计时的那套白兔子成精。令墨君漓印象深刻万分,他很是期待她能再来套大白菜成精,或者门口大黄成精之类的玩玩。 顺便一提,大黄是鹤泠养的看门狗,头如梭,腰如弓,尾似箭,是标准的细犬,看家打猎的一把好手,忠贞不二。 ……这么一想,拿慕诗嫣跟它比,还当真是有些侮辱了大黄的狗格。 对不住了,大黄。 墨君漓在心下对大黄默默道了歉,面上笑意镇定自若,声调深处跃跃欲试:“话说回来,小姐需要某怎么配合?” “像上次那样便可,上次殿下与惜辞配合的就很不错。”慕惜辞弯眼,国公府落水那次,她虽未与墨君漓过多通气,他却与她着实默契。 完美的助她达成了目的,且连她久经沙场的老爹都没看出来问题。 “如此,那某便临时发挥了。”墨君漓颔首,慢悠悠调转了目光,也不知台上戏这时间唱到了哪里。 “甚好甚好。”慕惜辞笑笑,视线同样飘去了台上。 小姑娘心情大好,一面吃着点心,一面托了腮,除了她喜欢的二胡三弦,这会子便连那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文,都听让她出了几分欢快劲儿来。 听至兴处,慕惜辞还跟着其余听众们胡乱抚掌,叫了两声好。 坐着看戏的两人舒爽了,后面立侍的几个可就懵了脑袋,灵琴趁慕惜辞二人不注意时轻轻拉了拉抱剑少年的衣角:“公子,您能听懂小姐和殿下刚刚在说什么吗?” “听不懂。”湛明轩很是诚恳的摇了头,“但是从七殿下和小姐的表情来看,我总觉得他们没在商量什么好事。” 他就是一介武夫,哪能搞明白这满肚子诗书的人脑子里的弯弯绕绕? 不过,看那一个笑的比一个欢,乐的一个比一个阴险,就差在脸上明晃晃地写上几个大字——“挖坑中,勿扰”了! “唔,婢子也觉得。”灵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下意识扫了眼对面墙角里的黑衣暗卫,后者面无表情回看过去,张嘴比了比口型: 别看我,不知道,肯定没好事。 作为一名暗卫头子,燕川或许不是墨君漓手下最擅长计谋朝斗的人,但他常日在主子身边贴身保护,一定是最了解自家主子的那个。 别的不说,光凭墨君漓刚才吊眼角、挑眉梢的动作,燕川便能百分百确定,他家殿下这是又准备干坏事了。 就是不清楚,这次被他盯上的倒霉鬼是谁。 燕川耸肩,顾自抱紧了手臂,他这只是觉得冬日里有些冷了,绝对不是为了搓满身倒竖的寒毛。 绝对不是。 * 在戏园子里听过两场戏后,慕惜辞便与墨君漓在戏园门口告了别,各自回了府。 墨君漓本想送她一程,但慕惜辞回想起先前被他缠成粽子、扛在肩上的恐惧,果断地回绝了他。 心中失落的少年临别前免不了又是一顿言语试探,照例一无所获不说,还被人原封不动回敬了一番。 彻底分开时,两人在心头绷不住地骂了对方数次“下鉴”,慕惜辞更是表面笑嘻嘻,心里各式粗话已转了不知道几个开。 这小【哔——】崽子,她来日定要寻到个合适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 重新坐回了书房的慕惜辞,瞪着桌上摊开的宣纸,尤其是其上被打了大叉的“墨君漓”三字,气哼哼的鼓了脸,她盯着那片墨字看了良久,想象着自己将那可恶崽子大卸八块的样子,片刻方才缓缓吐出口浊气。 她的确不准备刻意规划一番,但要说丁点准备都不做,那也不太可能。 慕大国师伸手抓了抓头,仔细理清了思绪,换了张纸,提笔写下了那对狗男女的性情、喜好与弱点,又认真回忆过二人前世时行事的风格,最终推演了明日最有可能出现的几大场景,并粗略地想了对策。 写完这些东西,窗外已是月上中天,慕惜辞抬眼瞅了瞅星空,抻了懒腰,收起纸笔。 至此万事俱备,只待慕诗嫣与墨书远这对狗男女,乖乖入瓮了。
第71章 奇迹阿辞环游乾平(划掉) 长乐二十三年正月十五。 乾平的上元宫宴向来于申末酉初开始,戌正时分结束,朝臣们自申初便可入宫。此时将将未时一刻,慕惜辞却已然被灵琴二人按在了妆奁之前,仔细梳妆打扮了。 “姑娘,您看看,小姐今日是穿这件藏蓝的织金补子袄比较好,还是那件杏白的绣花衫子?”慕惜辞闺房之内,灵琴拎着两件精致衣衫纠结不已,她觉得那件织金的补子袄更贵气一些,可颜色实在太过深沉,自家小姐穿着不免有些老成。 小姐平日的言行举止已经够不像个十岁姑娘了,若今日再穿一件这样成熟稳重的袄子…… 她岂不是成了小大人? 这不好,小姐明明这样可爱,老做小大人哪能成? 可那件杏白的又浅得稍显轻浮了,且单层衫子冬日穿免不了要透风,到时着凉了更不美。 灵琴思索着拧起两条细眉,在一旁帮慕惜辞挑着礼裙的湛凝露闻言挑挑眉梢:“我觉得都不行,那杏白的薄且不说,底色也太素了,小姐去的是上元宫宴,又不是中元丧宴,穿成那样,指不定,要被那些眼热国公府权势的坏家伙们诋毁成什么样呢!” “那就只剩藏蓝补子了。”灵琴噘了噘嘴,“可我总觉得这颜色太深沉,小姐她都够老成了。” “的确,而且这颜色太不起眼了。”湛凝露抿唇,“今天是小姐第一次出席上元宫宴,即便不玩二房某位艳压的那套,总也要亮一点、打眼一些。” 像什么藏蓝藏青,孔雀绿、孔雀蓝这等老持稳重的颜色都太常见了,一个搞不好就会弄得平平无奇。 小姐虽不爱与一帮世家贵女们争奇斗艳,可她们俩却舍不得自家小姐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灵琴姐姐,小姐柜子里还有别的款式的礼服吗?这两个都不太行。”湛凝露蹙眉,她觉得最好的颜色是天青或者水色,加点暗纹和妆花,活泼又不失身份,再不济,深一点的绛红都比藏蓝和杏白强。 “没有了。”灵琴颇为为难,“小姐回京的时日太短,又不喜打扮,先前并未裁过这等礼服,便连那件藏蓝织金袄子,都是前日二夫人送来的。” “这就麻烦了。”湛凝露叹息一声,抱了胸,“那二夫人送这个颜色来,显然是故意的。” “我今儿在路上听府中浣洗衣裳的丫鬟议论,堂二小姐此番准备了一整套嵌宝头面,礼服也是配套的新款式——看来她们母女是打定了主意要欺负咱家小姐了。” “那怎么能行?咱家小姐才是国公爷的嫡出小姐,结果宫宴穿戴用度竟赶不上二老爷的姑娘,这若被他们瞧了去……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呀!”灵琴急了,忍不住催促了一番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翻着书的慕惜辞,后者闻言慢悠悠地抬了眼:“我说什么?” “你们都品出来了,二婶她就是想让二堂姐压我的风头,我还能有什么说的?”慕惜辞勾勾唇角,风头不风头的,她从来就没想过,抢那东西,还赶不上听灵琴与湛凝露对话来得有趣。 左右今夜她最大的目标,便是让慕诗嫣与墨书远对上眼,她那好堂姐穿得风骚华贵些,反倒更容易达成她的目的。 ——如此何乐而不为?刚好她也不喜欢顶那一脑袋沉到出奇的首饰。 “就那套藏蓝织金吧,也不必犹疑了。”慕惜辞随口道,心中暗爽无比,灵琴二人闻言却有些不情不愿——上元宫宴一年才那么一次,今年又是自家小姐首次出席,穿这套不起眼的礼服去,她们怎么想都觉得遗憾。 要是这会能从天而降一套新礼服就好了。 两个小姑娘低头叹息,相视一眼,沉默着替慕惜辞更衣梳妆,孰料刚系上礼裙,还不待整理系带,那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小姐,您收拾好了吗?七殿下府中的人送了个盒子过来。”湛明轩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灵琴二人霎时亮了眼珠。 七殿下惯来与她家少爷小姐交好,这回不会是猜到二夫人不会给小姐准备好衣裳,特意送礼服来了吧? 湛凝露放下东西走出内间开了门,见她哥怀中果真抱着个长约二尺、宽一尺半的大锦盒,看起来沉甸甸的,颇有分量。 “哥,送东西来的人有说过这是什么吗?”接过盒子的湛凝露神情颇为兴奋,湛明轩被这样的她吓得语塞了一瞬,半晌方才摇摇头:“不清楚,燕侍卫只说,是殿下觉得小姐能用得到的东西。” “成,知道了。我先进去了哥,你看着该干嘛干嘛去吧。”湛凝露摆手,抱着锦盒关了门,湛明轩被自家小妹摔了一鼻子灰,禁不住跳了额角的青筋—— 他看出来了,现在他这个兄长在小妹心中简直是地位全无,分量可能都赶不上灵琴。 果然妹妹都是给别人养的。 湛明轩抖抖眉梢,顾自跑院中练剑去了。 湛凝露捧着锦盒回了内间,灵琴见状连忙迎上,慕惜辞在得知那盒东西是墨君漓认为“她能用得上”的玩意后,便任由两个姑娘拆了箱,灵琴闻此欢呼一声,连忙净了手,小心翼翼拉开了锦盒。 如她和湛凝露所料,那锦盒中躺着全套的衣衫首饰。 衣裙皆是镶金嵌银的妆花厚料,上衣是带着些微灰调的水青色立领大襟琵琶袖长袄,下裙则是米色圈金的百褶马面,加绒的绣花弓鞋与上衣同色,又配了禁步、璎珞、发钗、飘带,毛领和手捂子。 除了斗篷,剩余的从头到脚,墨君漓都一手搭配全了。 棒极了。 灵琴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眼湛凝露,后者回以相同的眼神,没跟着掺和开盒、又看上书的慕惜辞对此浑然不觉,下一息,她被二人不由分说地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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