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顺着桂树向上爬,在顶端缠绕成一个小碗的形状,随着司南指尖划动的节奏,一下下的撞着树枝。 叶片摩擦的沙沙声中,金灿灿的桂花如雨般落下,很快就在小碗里铺了厚厚的一层。 更多的桂花从枝头落下,落在司南的头顶,扑鼻的香气萦绕全身,司南已经能想到把花朵做成桂花蜜时的香甜。 渊北爱吃甜,到时候可以给他做点桂花糕尝尝。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方靖远的声音:“阿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司南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方先生你说。” “你对我真的好客气。”方靖远苦笑:“其实我更希望听你像他们一样叫我一声靖远。” 司南笑而不语。 方靖远道:“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我其实……” “方先生。”司南突然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方靖远惊讶地看着他。 司南道:“有的话其实不必说的那么清楚,有的情谊也不需要表达的太过明白。” “我的家乡有句老话,叫难得糊涂。” 司南唇角带笑,双眸弯弯,分明是温柔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让方靖远心里发冷。 他的身体微倾,很快又挺得笔直,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深情:“因为我来的太晚了吗,其实我很早就在关注你了,在你第一次直播的时候……” “有段时间,我的压力很大,几乎到崩溃的边缘,全靠你的视频,才坚持过来……你对我来说,就像黑暗中的一缕光,是我的救赎。” “不能给我个机会吗?我会用我的一切,对你好。” 司南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方靖远竟然这么早就关注了他,更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会有这么重的分量。 但司南也明白,成为一个人的救赎,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这不是说吃饺子要加醋那么简单。当一个人活着本身,成了另一个人生活的原动力,那这个人,就已经背上了原属于两个人的沉重枷锁。 这种感情太过炽烈,也太过煎熬。 他没有办法,在遇到遇到渊北后,还能去成为另一个人的全世界。 他已经不够格了。 所以,司南抬手,拂去自己肩上的几朵桂花,温柔却坚定地道:“方先生,有件事您说错了。” “可能在您黑暗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东边升起的一缕微芒。但那只是云层折射的一点光彩,并不是真正的阳光。” “我于你,就是那片云层。” “你的阳光,在云层之下,你没有看到的地方。” 方靖远的脸色苍白,喉咙也有些哑:“你真是……好狠,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 司南收敛了笑意,一言一句说的非常认真:“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真诚,我也想给你我的真诚。” “我不能耽误你。” 方靖远的眼眶红了。 他曾经在荧幕上演过许多人的悲欢与离合,却是头一次明白,什么是为情所困。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装满了尖锐的刺团来回滚砺,带出鲜血淋漓的痛。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干枯树皮摩擦的声音:“是因为……我的地位不如他吗?” “不是的。” 司南回答的很快,几乎是在方靖远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就已经想好了答案:“对我来说,所谓的地位,还不如我头顶这些桂花更有价值。起码桂花我可以摘下来做蜜,地位只能拿来吹个牛。” “可我自己就已经足够优秀,不需要借用他的名义。”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他。” “不管他是皇帝也好,乞丐也罢,我刚遇到他的时候,甚至以为他只是个滴滴司机。” 司南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渊北人形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眼底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甜蜜,道:“我只是喜欢那一个他。” “说句文艺点的话,他是我与这片星空之间唯一的联系。” 方靖远愣住了。 他动了动唇,想问司南,为什么这么笃定,但最终也没问出来。 因为司南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一切。 他只认渊北。 方靖远离开时,背影无比萧索,像是一下子颓废了许多。 司南注视着他离开,看着他上车后才转身回去,准备再收集一点桂花。 但他刚转到一半,已经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坚实,温暖,带着清冽的雪香。 渊北来了。
第70章 彼时夕阳未落, 金桂飘香。桂树下,两颗心脏的距离被拉的很近。 表白被正主听见,是一件挺羞耻的事情。所以当司南发现渊北来了后, 第一反应是惊喜,第二反应就成了羞耻。 他不敢抬头去看渊北的表情,脑袋都快埋进胸脯, 嗫嚅着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猫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渊北破天荒的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他正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澎湃的情绪,才能不让自己做出一些会吓到司南的举动。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激动! 他放在心尖上在意的人, 亲口承认了对自己的喜欢! 他真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才坚持到那小明星离开,走出来拥抱自己的爱人。 倒不是怕惹出什么乱子,只是他相信司南,也相信自己。 他想给司南选择的权利。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克制, 竟为他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 在司南懵懵懂懂地撞进怀里的瞬间,渊北的眼睛就已经红了,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拥抱他,亲吻他, 拥有他。 他这么想了, 也这么做了。 桂花纷飞, 夕阳坠地, 有情人在树下拥吻。 馥郁的桂花香中,渊北占据了这场热吻的主导权, 他的亲吻霸道强势,带着压抑许久释放的占有欲, 带着激动未名的疯狂喜悦。司南被他吻得快要窒息,身体不住地战栗。 周围还没有离开的工作人员都傻了眼,有人张大了嘴巴,有人弄掉了设备,还有人啊啊尖叫,但这些都不重要。 待两人分开时,渊北的眼中满是侵略的野性,司南气喘吁吁,唇角嫣红水润,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 他必须靠在渊北身上,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软倒。 “呼——我差点被你亲死……”司南艰难地喘/息,骂道:“别以为偷听到我说话就能上岗,之前你气我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过去,你还在考察期呢,知道么?” “知道,但我想提前收点利息。”渊北舔舔唇角,似是在回味刚才尝到的甜美味道,见司南故作凶狠的小模样,心脏在胸膛里颤了又颤,忍不住又低头吻下去。 司南唔了一声,很快也被激起胜负欲来,索性反客为主,开始进攻。两人越搂越紧,都被挑起了兴致,开始争夺主导权。 司南还是吃了身体硬件的亏,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被人吻得晕头转向,连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 渊北嗓音喑哑低沉,在司南耳边低语:“昨天我就看出那小明星不对劲,今天一看,果然对你图谋不轨。” 虽然提起方靖远,但渊北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甚至连比较的心思也无。 渊北有渊北的格局,他不会把目光放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明星身上,哪怕这个明星是娱乐圈里的影帝,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 他想要的,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与司南多亲近亲近,如果能惹得司南心虚愧疚,让他做些过分的事情,就更好了。 司南被他温热的呼吸搞得脖颈发痒,偏头躲着,道:“什么叫图谋不轨,人家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喜欢。” “事到临头还敢替他说话。”渊北惩罚性地咬了咬司南的鼻尖,两手一抄,就把司南抱了起来,还上下掂了两下,觉得有些轻了。 “哪有替他……啊——你干什么?!” 在司南的惊呼声中,他已经失去了平衡。前一秒还在与恋人热吻,下一秒两条腿骤然悬空,司南吓了一跳,下意识圈住渊北的腰。 他像是被捧到半空的洁白水仙,还带着晨间晶莹的露水,眼神像小鹿似的懵懂,偏偏看向渊北的目光满是爱意,一双墨色的眼眸里仿佛闪烁着细碎的星光,整个人纯欲交织,诱人极了。 他瞥了眼躲在远处偷看的工作人员,脸上已经挂上羞涩的红晕,攥着拳头在渊北的胸口轻轻打了一下,力度小得猫挠似的,半点伤害也无,凭白勾得渊北心痒。 “要死了,这里这么多人!” “谁敢看,我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渊北托着司南的屁股,终于露出了性格中一点暴虐的模样,抱着司南朝门口的悬浮车走去,一路上,略过数名正在整理现场的工作人员。 这些人都不认识渊北,自然也称不上恐惧。 他们只是突然看见自己崇拜的北辰大师,被人用这种亲密姿势抱着拥吻,一时惊讶的回不过神,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但他们也觉得,这一对站在一块,是真的般配又养眼。 但渊北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小喽啰了。 他像是猎到美味猎物的凶猛野兽,只想叼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老巢,藏起来,吃干抹净。 以他的地位,也根本不需要操心这些小事,自然有人会替他告诉这些人,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渊北走得极快,不消片刻就已经抱着司南钻进悬浮车,他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珠宝,小心翼翼地给司南系上安全带。 司南失笑:“我又不是瓷娃娃,你这么小心干什么?” 渊北打着方向盘,骚话张口就来:“你现在是我的命,我不得对自己的命好点?” 司南捂脸笑了半天,忍不住锤他:“你以前多正经的人啊,现在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渊北也觉得有趣,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虽然依旧是那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但脸上的线条已经柔和下来:“不需要学,发自肺腑。” 司南笑着,心里泛起层层甜蜜的涟漪,心说自己还真是捡了个宝贝回家,镇宅卖萌样样精通,以前还觉得是个闷葫芦,现在不也挺会说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前几次遇到的黑衣人,司南问:“你们把人都带回去了,审出什么了吗?” 提起正事,渊北的神色有些阴郁,但他向来不愿撒谎骗司南,实话实说道:“什么都审不出来。” “审不出来?”司南有些惊讶:“不是说西泽尔先生的异能可以强行读取犯人的记忆吗?连他也不行?” 西泽尔是人鱼族久负盛名的强者,单论精神力甚至比渊北都要胜上一筹,司南以前也听西泽尔自己说过,他能突破低级异能者的精神域,如果不计敌人的身体状况,甚至高阶异能者的记忆也能强行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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