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哥!你醒了吗?”房门外, 犽果的声音传来。 温泽熙正要撑起身体起床, 粗糙的麻衣忽然摩擦到他胸膛上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赶紧解开衣服, 垂头看去,被烫得糜烂的皮肉上, 一个血肉模糊的“赫”字清晰地烙印在上面。 回想起昏迷前赫尧因为“赊账”找他算账的事, 再看着眼前带着满满独占意味的烙印, 温泽熙哪还能不明白赫尧那一通发难的原因。 分明是对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作祟。 “啧。“明明他利用兽人的兽形印记只是为了方面后期找人, 谁曾料到就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给他招来了如此祸端。 “熙哥?还没醒吗?昨天被首领抱回来就一直睡, 这次肯定很严重。”门外的犽果声音放低了些,似乎也不确认屋内的人醒了没, 也不敢把人叫醒, 独自又念叨了几声后就离开了。 温泽熙在床上静静坐了一会儿, 将木窗完全打开后,他看了眼落在阳台上耀眼的光斑, 一时间感慨万千。 ——“你是我赫尧的人, 你要永远记住,从你踏入这个部落的第一步起, 你就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因为我的庇护而存在, 你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你是谁的人,要听谁的话。别妄图用这张脸去接近其他任何人,我赫尧从不与人分享所有物,东西若是脏了,我会毫不犹豫摔碎他,懂吗?”—— 赫尧独占的宣言不断回荡在耳边,温泽熙被搞得不胜其烦,但又不可否认,对方确实把他压得死死的,他也的确不敢在这件事上对着那暴君阳奉阴违。 看久了阳光,温泽熙扭头看向了屋内角落里摆放的一个陶罐。 骤然离开阳光,那双银色的眸子缩了缩。 温泽熙按了按手上已经好了大半的烫伤,赤着脚走了过去,从陶罐里抽出仅剩的最后一根竹筒。 夏末,这是这个季度最后的一次药,只要赫尧再服用一次,慢性毒药的效果应该就要显现出来了,之后他就可以借“治疗”的名义继续下毒,直至那人再也没有主宰他的能力。 傍晚,温泽熙正准备开始熬煮等会儿要端给赫尧的汤药时,祭司帐篷那边出事了。 “熙哥!出事了!”犽果匆匆收拾好晾晒的草药,马不停蹄跑进客厅里。 他身后紧跟着的寒疏也是一脸惊恐:“熙大人,首领…首领中毒了!祭司大人让你赶紧去。” “?”温泽熙愣了一下,赫尧中毒了?不出意外对方今天应该会带着狩猎队外出狩猎,怎么会突然就… 猛然间,嘴唇上的刺痛提醒了温泽熙,他想起了赫尧在亲他前,他刚刚把指尖上的毒药抿掉。 这毒药他自己吃着没事,反正他的抗毒性早就练起来了,根本不惧怕这些毒物。 可赫尧不同,他没有接受过毒药的抗药性训练,而且本身就被他下了慢性毒药,两者相触,很可能会刺激他体内的慢性毒药提前发作。 没等温泽熙做好前去的准备,祭司的徒弟——月烁已经带着人将他的住所围了起来。 “熙大人,首领在外狩猎突然呕出黑血,我师傅说是中毒,现在部落里所有人都不许乱走,任何东西也不能移动,希望熙大人你能管好自己的奴隶,让他们别随意乱走,熙大人你是首领的巫师,请跟我们一起去见首领。” 温泽熙点了点头:“首领受伤非同小可,我们快走吧。” 月烁望着毫无防备的人,眸中闪过几分打量,随即挥手让随从的几名兽人守在了温泽熙的住处,像似在筹谋些什么一般。 温泽熙见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叮嘱犽果和寒疏,若是虎涯回来就让他待在屋里别乱走了。 虎涯去领盐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走出新盖的房子,温泽熙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塞在怀里的竹筒的凉意,他瞟了眼灰暗的天空,几片枯黄的树叶从他视野中滑落,望着失去生机的叶片,他眼底一抹决心慢慢成形。 或许这是一次好机会……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虎涯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用枯草团盖着,隔着横竖交叠的竹篾朝里望去,像似什么活物。 “熙大人!” 虎涯快步走了过来,先是将背上背着的装有盐巴的背篼放下,这才抱着怀里的背篼一脸欣喜地递给温泽熙看。 “熙大人!兔子!伏勇大人给我的,说是首领专门让给你带的,是一只母兔子,刚刚在路上下崽子了!有好多只呢!” 温泽熙闻言掀开了那团盖着的枯草,背篼下面果然是一群灰白色的兔子,毛茸茸的兔毛下还藏着数只颜色鲜艳、还没有长毛的小兔子。 望着鲜亮的生命,温泽熙眼底的决心被狠狠冲溃。 “熙大人,房子外面怎么这么多人啊?是又要修什么东西吗?” 虎涯刚去领盐巴,路上恰巧遇到伏勇,对方不由分说就将背篼递给了他,还一脸严肃,什么都没说,他一路往回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泽熙听着他的询问,顿了一下,脑海里刚刚才定型的计划和决策在这会儿全烂成了一团浆糊。 他抿了抿唇:“没修什么,你把兔子先拿进去,给他们喂点嫩草,别弄死了,也别让犽果烤来吃了,我要活的,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看着他俩别乱跑。” 虎涯点了点头:“是。” …… 前往首领帐篷的路上,温泽熙淡定自若地拿出了那筒毒粉,像似吃白面一样全倒进了自己嘴里。 既然还不是时候,那这种特殊时候,这种东西就要先处理了。 月烁见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似乎对他边走边吃的举措感到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 路过一个篝火,温泽熙顺手将空竹筒丢进了烈火中。 这时,月烁似有察觉般询问起来:“熙大人,你刚刚吃的是什么呀?平时没见过啊。” 温泽熙斜睨了他一眼,眉眼一弯笑道:“一些植物的根磨成的粉而已,想着今晚可能要守着首领过夜了,所以先吃点补充一下体力,怎么,月烁大人没见过吗?我以为月烁大人整天跟在祭司大人身边,肯定见过这东西呢。” 月烁不知为何额间滴落下一滴冷汗,他之所以突然开口就是因为温泽熙刚刚吃的那白色的东西很像他下到温泽熙草药上的毒药。 谁知就这么随口一问,他差点露馅。 温泽熙也没逼着他回答,继续道:“其实没见过也没什么,我看部落里的人都不怎么吃草根,其实有些植物的根系很发达,饱腹感反而比地上的茎叶强,要是采摘队能遇到,多采集一些也没坏处。” 月烁听得一知半解:“.…..” 这时正巧到了首领帐篷,与平时宽泛的把守不同,此时四周站满了强壮的兽人,连半空中也陈列着拥有翅膀的鸟类兽人。 那些守卫一个个眼神凌厉,手持尖锐木矛,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其刺死。 以赫尧的帐篷为中心,四面八方的守卫森严无比,场面也极其震撼,是温泽熙从没见过的。 若是此时有人在这里犯事,怕兽形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月烁和温泽熙都很自觉的没再闲聊,纷纷带着凝重的神色走进了帐篷里。 帐篷内,沧渊和雄力正站在石床边,犹如两座雕像般寸步不离,而一旁是杵着拐杖的祭司。 温泽熙随着月烁走近后,这才看清被人围着的赫尧的状态,对方脸色苍白,嘴唇泛紫,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祭司恐怕也知道,所以应该已经尝试灌了些解毒的药汁催吐,不过看赫尧脖颈间和胸膛上的深色印渍,灌药应该失败了。 他皱了皱眉,舌尖舔舐着嘴里残留的粉末,内心一时间百感交集,他也没想这么突然就要了赫尧的命,偏偏这人非要亲他。 亲吧亲吧,这不就中毒了。 “小熙来了,首领是中毒,你可看得出是中了什么毒?”祭司回头望着温泽熙,询问起来。 温泽熙走近几步,掰开赫尧的眼皮和口腔瞧了瞧,应道:“回祭司大人,我初步观察,首领应该是吃了两种相克的食物导致的中毒。” 说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瞥了眼月烁,没等祭司询问他什么叫“相克”,他先一步解释起来。 “相克就是一些食物单独食用的时候没有问题,但是一旦与另一种食物一起食用就会中毒,我之前也给月烁大人聊过这个,不知道首领这些天吃了什么?” 月烁听到他提起自己,后背顷刻间铺上了一层冷汗,原本他还想把首领中毒这件事推给温泽熙的,谁知首领中毒竟然是因为食物相克的事! 一时间,他想到了自己给温泽熙的草药下毒的事! 难道温泽熙把那些有毒的草药都给首领吃了!! 一想到这,月烁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首领下手啊! 好在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也没发现他徒然间的汗如雨下。 他颤抖着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液,终于意识到自己铸下大错。 他原本只是想让温泽熙身败名裂,让这人给其他无关紧要的兽人治疗时出现问题,谁知对方偏偏将那些药给首领吃了! 若是这事暴露,他必死无疑! 不! 月烁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和狠毒。 都是温泽熙的错!是他把草药给首领服用的!他帐篷里肯定还有剩余的有毒的草药,只要他让师傅派人找到,这人就是试图谋杀首领的凶手! 对!就是这样!
第54章 兴奋起来了 ◎这样的赫尧激起了他从未有过的原始冲动。◎ “首领这几日的吃食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我们外出狩猎也没中途进食,不可能中毒的。”沧渊说道。 雄力也皱着眉头补充道:“对,而且我们与首领吃的没太大差别,若是吃的有问题, 我们应该都中毒了呀。” 温泽熙听完他们的话, 点了点头, 随即道:“既然如此, 这事先不着急,你们之后慢慢调查也行, 当务之急是先解首领的毒,我不清楚首领吃了些什么, 所以一时间也没法分辨出首领中的是什么毒, 祭司大人, 可有什么法子?” 祭司摇了摇头:“以往部落中毒都是催吐, 可首领晕厥,想灌催吐的药也没法。” 温泽熙沉吟了片刻, 瞟了眼一旁寸步不离的沧渊和雄力,慢慢道:“我有方法可以给首领催吐, 不过动作不雅观, 要不你们先出去?首领若是醒来必然不希望自己被围观。” 话音刚落, 祭司身边的月烁就不满地跳了出来。 “你想单独给首领治疗!这不可能!” 说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 轻咳了几声道:“我师傅是祭司, 必须在一旁守着首领,沧渊大人是首领的贴身侍从, 这种情况也是不可能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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