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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焰一时无言。 他能确信，自己从未在公司里见过这只虫。 司焰眼中的怀疑实在是太强烈了，陆宇被看得后背发凉，赶紧自证身份道：“是真的！我真的是这儿的总负责，只不过之前我的工作移交给了南郁青，你看南郁青的职务上不是有个代理CEO吗，那个被代理的CEO就是我啊。” 陆宇在手环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张南郁青的工作名片，献宝似的捧到司焰面前。 司焰皱着眉头看了眼南郁青的名片，还真的和陆宇说的一样，职务上除了十六区研发组长以外，还真有一行小小的“代理CEO”。 ……居然还有这种事。 之前司焰只知道南郁青除了研发工作以外还兼任管理层的工作，现在他才知道，居然是这么个兼任法。 司焰看着陆宇的眉眼，怎么看怎么熟悉，于是问道：“你和宋沉章是？” 陆宇忙不迭道：“他是我表哥啊！” 司焰没忍住，笑了出来。 嗤笑。 这下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十六区分公司之所以能运转得这么仅仅有条，纯粹是因为南郁青热爱做慈善，拿着一份工资干着两只虫的活。 之前司焰就觉得南郁青在公司有那么点说一不二的意思，明明从职务上来说，他和其他部门的大组长都是平级，但是他使唤激化小组长和使唤内勤大组长时的态度都一样，都是领导态度，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也都愿意听他的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真正该对十六区分公司负责的虫其实是这个陆宇，但他明显是个只拿钱不干活的空降富二代，他所有的义务，全都是南郁青替他完成的。 在南郁青没日没夜地处理数据、申请审核、协调各部门其他工作的时候，这个陆宇又在哪里潇洒呢？ 司焰努力平复了心情，冷冷道：“既然你是总负责，那请你帮我联系下南郁青吧，我有事找他。” 陆宇哭丧着脸道：“我，我一直在联系，但我没联系上他……” 司焰：“你多久联系不上他了？” 陆宇不怎么确定地说道：“两三天，三四天了吧。” 司焰翻了个白眼。 是两天，还是三天，还是四天？ 这么一个简单的结论都给不出来，该说真不愧是宋家啊，培养出来的领导虫都是一路货色。 宋家直到今天还没倒闭，真得感谢祖上积德，遇到一个宋轻言也就算了，还能买一送一附赠一个南郁青。 他和陆宇谈话的这几分钟里，楼下传来的嬉笑怒骂声就没停过，双层隔音板都挡不住。 这哪里是在上班，简直是在造反。 南郁青在的时候，哪里会有这种事。 他第一天来上班，引起无数围观，南郁青照样能控制住场面，让工作正常开展。 再看看现在…… 呵，报应来了。 司焰目测南郁青起码已经消失一周以上了。 他是从外界媒体上得知明章系列的上市的，如果在公司内部，就算宋沉章想瞒着，南郁青也起码能提前两三天得知这件事。 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 司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南郁青是不是离职了？” 陆宇一惊：“这您都知道？” 司焰叹了口气：“猜到了，既然他离职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陆宇目光闪烁：“他是提交了离职报告，但我，我没……没批。” 司焰问：“南郁青是什么时候提交的离职报告？” 陆宇：“两，两个月前。” 司焰：“……” 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宋轻言的数据补足都还没结束，南郁青居然能做到一边交接工作，一边帮助宋轻言完成最后的实验。 原来在新型舒缓剂问世之前，南郁青就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契机会是什么呢？ 或许是得知宋轻言被调离总部的时候，或许是宋沉章对着宋轻言大发雷霆的时候，又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公司走到最鼎盛的时刻，在一片锦绣繁花铺就的红毯前，默默转身离开。 像是一尾逆行的船。
第111章 生活苦苦，卷卷甜甜 虽然一共没说几句话, 但司焰对这个陆宇的情况已经是非常清楚了。 挂名总裁，占着职位白拿钱不干活、全靠南郁青养着的废物二世祖。 这个陆宇不是不清楚南郁青的行踪，他是根本不在意南郁青的行踪。 南郁青两个月前就告诉他自己要离职了, 但是陆宇到现在才发现南郁青联系不上了。 之前都干嘛去了？ 怕不是在到处逍遥快活吧。 虽然司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陆宇不可能知道宋轻言的去向,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声对方有没有见过明言。 “明言啊！您找他啊, 他……”陆宇欲言又止，好像难以启齿似的：“他这只虫吧, 比较那啥, 他也算半个我们宋家的虫, 要是他哪里得罪了您，我向您道个歉？” 司焰：“不必了，打扰了。” 这趟十六区之旅算是无功而返了。 除了见识到蛀虫的嘴脸, 气得肝疼以外, 一无所获。 司焰打算离开, 陆宇却有些不想放他走。 像是司焰这样又帅气又有礼貌的雄虫可不多见, 公司里那些养着的雄虫激化师, 大都在长相和性格方面有些硬伤, 毕竟，一只又帅气又有能力的雄虫, 应该早就收了好几只家境殷实的雌虫了, 没必要自己出来做激化师赚钱。 陆宇试图挽留道：“您找南郁青有什么事啊，我可以为您转达啊。” “你还能联系上他？他不是已经离职了？” 司焰说这话的语气根本就不是疑问，而是带着嘲讽的反问。 不过陆宇并听不出话中的深意，在他看来, 一只雄虫愿意和他平和地说上几句话, 就说明这只雄虫对他的好感度很高。 至于语气问题……雄虫说话有点冲怎么了，这个很正常的。 虽然陆宇是确确实实完全联系不上南郁青, 但为了留住司焰，他放大话道： “他是提了离职，但是我没批，您放心，就算是为了您，我也一定不会同意他离职的，我保证啊，我保证，一定把他完完整整地送到您面前来，您看您要不……加我个好友？” 前面都是假的，加好友才是真的。 图穷匕见了是吧。 司焰冷笑一声，说道：“南郁青只要提前一个月向你提交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的通知，就算你不签字批准，他也可以在一个月后自行离开公司，所以，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他都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陆宇懵了：“啊，不，不会吧？那怎么办啊？” 南郁青真的就这么走了？为什么啊？ 他哪里亏待南郁青了啊，去年的年终奖奖金申请他不是都给南郁青批了吗？ ……这么大的公司，不会真的要他来管吧。 这要是十五区也就算了，十六区分部，他哪有本事管啊？ 十六区分部的业绩在去年年底还是公司第一，盈利占了公司总业绩的五分之一，他还在年末的时候上台作为优秀领导虫发言了呢！ 当初家里安排他到十六区，就是因为有南郁青在，他可以想怎么摸鱼就怎么摸鱼，现在南郁青走了，十六区分部可怎么办，他可怎么办啊？ 而且他才和朋友约了海钓，就在明天下午，好不容易约上了个雄虫明星过过眼瘾，他不想爽约啊。 陆宇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有害怕有担心，就是没有对南郁青的半点愧疚之情。 “好自为之，陆总。” 司焰留下最后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由于完全找不到接手舒缓剂的虫，司焰只能把东西全都堆在一楼前台。 后续怎么操作，他就不关心了。 因为他也准备离开宋氏了。 他的离职不如南郁青这样复杂，因为他的合同目前还处于实习期，根据规定，他只需要提前三天提出申请，就可以单方面解除劳动关系。 手续上就算差了一点问题也不大，毕竟，谁会去苛责一只尊贵的雄虫呢？ 司焰开着车打道回府，把车开出地下车库的时候，正好遇上一辆来送货的货车在卸货，堵住了出车库的路。 放在平时，司焰或许会等货车把货卸完，但是现在，他都准备离职了，还有给宋氏留脸面的必要吗？ 于是他狂按喇叭，按得负责卸货的虫被吵得没办法，举着拳头火急火燎地朝他冲来。 司焰拉下车窗，对方瞬间没了气焰。 “真是抱歉，尊贵的雄虫阁下，我们这就给您让路。” “等等，这批翡石是公司进的吗？” 卸货虫的手里拿着一箱满满当当的翡石，晶莹剔透，质量堪忧。 前段时间，确切地说是南郁青管理的时间里，司焰从公司里顺走了不少翡石，好的坏的都有，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司焰已经能做到根据精神力共鸣的程度来判断翡石的好坏了。 翡石这玩意很神奇，个体差异很大，有好有差，好的能很好，差的能很差，从外观上还不怎么能看得出来。 不过讨论翡石的个体差异意义并不大，因为翡石的用法是全部碾碎了混在一起充当舒缓剂材料，就算一堆好翡石里混了一两块质量差的也无所谓，不会影响到舒缓剂的总体质量。 前提是，这批翡石的总体质量过关。 卸货虫手里捧着的这箱，就是一堆质量差到极点的翡石，怎么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用这些翡石做出来的舒缓剂，司焰估计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虫有办法能激化到位。 卸货虫稍有些警惕：“您是？” 司焰从手环上调出工作证晃了晃。 虽然他刚才已经在线上提交了离职申请，但是现在他还是可以用宋氏的工作证来证实一下自己的身份的。 卸货虫看见工作证后迅速放下了防备，恭敬道：“激化师阁下您好，我是宋氏新来的仓库管理，这批翡石是宋总为生产新型舒缓剂采购的优质翡石！” “……” 司焰摇上车窗，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前有陆宇时隔两个月发现南郁青已经离职，后有宋沉章采购优质翡石，这个冬天，宋氏可能是过不去了。 卸货虫指挥着货车挪地方给司焰让路，司焰一脚油门踩下去，朝着公司大门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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