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登不上虫博而失去了虚空发泄途径的虫们再也无法按耐住心中的悲愤, 要么驱车前往皇宫抗议, 要么驱车前往二十四区抗议。 前往皇宫的虫不算太多,毕竟神使已经过世了,现在再去抗议也已经晚了。 ——和前往二十四区的虫的数量比起来,仅仅只是一个零头。 二十四区筑巢的雄虫很可能是新的神使, 有皇族隐瞒神使的黑历史在前, 警卫队包围二十四区的行为显得非常不正当。 网友们一边喊话协会出手,一边亲力亲为, 亲自到场质疑警卫队的合法性。 可怜的警卫队们应付根本打不过的叶绻已经损员惨重了,还得分出本就岌岌可危的战力来应付义愤填膺的普通民众和协会虫,再多的增员都显得杯水车薪。 更可怕的是,警卫中的不少虫在得知了皇族隐瞒神使的事后,自己都对自己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和叶绻交手了那么久,他们也发现了叶绻根本不像是要伤害雄虫的样子,反而是他们的武器好几次不慎蹭伤了雄虫筑巢的白絮。 说起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转移雄虫,雄虫在这里筑巢究竟有什么危险?就算这是皇族的雄虫,需要长辈协助才能完成筑巢,也没必要把筑巢的虫崽转移走吧,不能让皇族的虫来一趟吗? 难不成……就像星网上说的那样,皇族才是有问题的那一方? 那他们岂不是成了皇族谋害神使的帮凶? 警卫队员们纷纷在空中凌乱了。 …… 叶绻深深地喘息着。 要拦下警卫并不是件难事,但是想在不杀死他们的情况下把他们拦下,需要付出不少额外的精力。 他的虫核活跃度已经高到了一个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地步,他不确定警卫们的承受力是多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轻轻”一甩尾巴就把对方给拍死。 农田的地理环境太差,一望无垠的大空地,非常不利于叶绻这种身形灵活的葵兰虫,要不是有司焰筑巢时的大量白絮给他作为遮挡物,叶绻还真不一定能拦得下那么多警卫。 虽然警卫们单打独斗打不过叶绻,但是架不住他们数量庞大,武器也充沛,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兵。 只是这持久战拖下去,对叶绻会越来越不利。 叶绻甚至已经在思考自己束手就擒之后要怎么办了,他是司焰正儿八经的雌侍,这是协会自己通过的审核,协会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么,他就能说筑巢的不是他的雄主,他的雄主在其他的雄虫筑巢时,不慎被一起关进了巢里,而他救雄主心切,和警卫队对上,也是情有可原的。 哪怕他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扯淡,但协会想要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要费不少工夫的。 这样,他就能为雄主争取更多的时间。 虽然他不知道雄主的筑巢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是否能带来一个好的结果,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哪怕一分一秒,他都会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倾尽全力、无怨无悔。 叶绻连自己的末路都安排好了,正准备最后放手一搏,却突然见到最前排的警卫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并整齐划一地举起了双手。 警卫队投降了。 叶绻:“……?”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吗? 他可以报警吗? 领头的警卫队长举着双手接近叶绻,叶绻犹豫了很久,但还是同时起身走向队长的方向。 双方到达一个安全距离后,警卫队长艰难地开口了:“很抱歉,我们刚才得知了皇族隐瞒神使在世的消息,我们确实是皇室派来的,但我们并非不是要伤害雄虫……” 叶绻:“……” 听不懂。 他的大脑正超负荷地为司焰运转,根本没有多余的内存来处理新的信息。 皇族隐瞒神使在世……和他有什么关系? 虽然不知道警卫队长在说什么,但叶绻还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警卫队长道:“太好了,希望您不要误会我们,如果您不愿意相信我们,我们可以让协会来接管雄虫,您看这样可以吗?” “不行,不能接管。” 叶绻在原则性问题上绝不让步:“他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筑巢。” 警卫队长咬咬牙道:“好吧,我们的目的都是保护雄虫,既然您这样坚持,继续僵持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那我们各退一步,全都退到安全距离等待雄虫完成筑巢,这样您愿意接受吗?” 叶绻当然愿意。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他不在乎,只要结果对雄主有利就够了。 警卫队长喜上眉梢地伸出手,试图和叶绻握手示意达成合作。 叶绻也不扭捏,坦诚地伸出了手。 众目睽睽之下,代表和平共处的两只手即将握上的前一秒,惊变突现。 黑色的羽毛凭空出现,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两只手中间。 下一秒,惊呼声此起彼伏。 黑色羽毛不知道什么时候铺满了整片天空,循着重力的牵引,洋洋洒洒地跌落凡间。 所有的虫都明白,这是只有神使才能引发的异象。 ——新的神使降临了。 叶绻惊喜地回头,果不其然,巢上出现了裂痕,且外层已经剥落了不少,随时就能彻底分崩离析。 现场的警卫虫们纷纷为神使欢呼,大家都是那么真心实意地感到喜悦,除了……警卫队长。 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他的心情太复杂了。 那片阻拦他和叶绻握手的黑色的羽毛最终落在了他的手中,并不断传达着只有神使才能传达的神谕—— 拿开你的脏手,离我的宝贝雌君远一点。 警卫队长:“……” 您的宝贝雌君刚才按着他们揍的时候您怎么不嫌脏了?
第212章 破巢 叶绻看见羽毛的瞬间, 就在拼命地往回赶。 他的行为本身是在打破平衡,在两边僵持着的情况下,他突然靠近雄虫的动作显得非常危险。 不过, 收到神谕的警卫队长阻止了蠢蠢欲动的队员们。 虽然叶绻在拼尽全力地朝着巢飞奔而去了, 但是筑巢结束仅仅只需要一瞬间, 在他抵达之前,巢就像是雪山崩塌一样, 顷刻间成了废墟一片。 叶绻一个愣神的工夫, 就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温暖的气息瞬间将他重重包裹, 叶绻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卷卷……” 司焰委屈的声音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叶绻没有说话。 “我给你做了蛋糕,但是都摔坏了。” 叶绻依然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 静静地听着司焰咋咋呼呼的抱怨, 仿佛在听一曲悠扬的交响乐。 司焰从围裙前档里取出一块东西, 不由分说地塞进叶绻的手里:“我只来得及抢救下这个, 你先收着, 晚点我再给你补一个更好的。” 一个用巧克力做的生日快乐小牌子, 插在蛋糕上的精致装饰品。 只是,不管在司焰原来的计划里, 它应该是个多么精致迷虫的可爱玩意, 在经过了种种磨难后,这块小牌子已经彻底融化成了一团粘粘糊糊、没有形状的不知名物体。 偏偏司焰不管不顾地把这团巧克力糊糊往叶绻手上硬塞,奇特的手感让叶绻无奈地睁开他漂亮的蓝眼睛。 ——他怕他再不睁眼,被塞到他手上的就不止是融化的巧克力了。 伴随着光明一起出现在叶绻的视野中的不是那块糊成马赛克的小牌子, 而是一对正在往回收的黑色翅膀。 蓬松的、可爱的、小巧玲珑的, 翅膀。 天生没有虫翅的叶绻自然而然地被那对雄虫才有的特殊翅膀所吸引,但是, 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毛茸茸的翅膀嗖的一声消失了。 叶绻:“……” 司焰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把叶绻从怀里放出来,对着叶绻那张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而有些沧桑的帅脸一通猛亲。 边亲边说: “呜呜呜卷卷,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有个坏东西逼着我看了好长好长的电影,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对他说你要么你放我走,要么我现在就给自己的脑袋来一下,说不定我死了以后还能穿回原来的世界,还好那个坏东西最后给我放回来了……” 叶绻惊讶地张大嘴,莫名其妙道:“你……您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天外来客?” 司焰:“是啊呜呜呜嘤嘤嘤。” 叶绻看了看掉得满地都是的虫巢碎片、层层叠叠的白絮,又回头看了看警卫队员们一张张写满了崇拜和敬畏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二次觉醒也觉了,巢也筑了,神使也做了,雄主还觉得自己不是虫! 这合理吗? 叶绻可真想拿小勺子对着司焰的脑袋敲几下,听听声音是不是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灌满了水。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别说拿小勺子了,眼看着雄主完全没有要止住嘤嘤嘤的意思,叶绻甚至不得不伸手揉了揉雄主悲伤的脑袋,昧着良心像哄小虫崽一样哄道: “好了好了,坏东西不是把您给放回来了吗?别难过了。” 叶绻没能获得前几世的记忆,他也完全不知道司焰在筑巢的时候都经历了些什么,不然的话,他就会明白眼下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离谱一百倍。 是的,在继承了十七世的记忆以后,司焰依然觉得自己不是虫族。 他宁可自己只是看了一场电影,也不承认那十七世的记忆属于他。 如果说这十七世的“司焰”确实有和他相似的地方,那一定是第一世的时候,“司焰”借着虫神作弊器考进了皇室附属军校。 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格,自由、随心、为所欲为。 至于那个眼睁睁看着叶绻和小伙伴们死去却束手无措的虫、折腾了十七世都没来得及在死前说完一句“我爱你们”的虫—— 这谁?不熟。 他熟的只有他心爱的卷卷。 好几百年没摸到了,可想死他了。 司焰高高地弓着背,把脑袋搁在叶绻肩头,像是某种撒娇的大型野兽对着最喜欢的饲养员一样,蹭来蹭去,到处嗅嗅。 曾经的司焰和叶绻的身形基本持平,小小地弯个腰就能把脑袋抵在叶绻胸口,但是在二次觉醒过后,他的身形明显比之前大了一号。
186 首页 上一页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