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释放信号,应昭自然也会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处,禁卫军与剩余的杀手谁先来,怕是说不准。 他慎重考虑后,还是决定等应我闻醒来再寻出路。 而男人苏醒的速度远比他想的要快。 彼时他正将烤干的衣裳取下,手臂刚穿过衣袖,甚至还未来得及将搭在臂弯的衣襟拉上,裸露的后背忽而贴上来一具炽热的胸膛。 “陆小雪,我好想你。” 男人穿过他未来得及披上的内衫,粗糙的手掌径直贴在他腰腹摩挲,湿热的吻从后颈一路蔓延至那精致的蝴蝶骨。 陆雪拥感觉到某个抵在他尾椎骨处的东西,浑身汗毛倒竖,倏然转身一巴掌将人打偏。 他将内衫穿好,冷声道:“现在清醒了吗?” 分明发疯的是应我闻,可等男人转过头,他竟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见了委屈。 实在莫名其妙。 肌肤相贴的触感依旧未曾褪去,陆雪拥不动声色离他远了一些。 “待雨停了,便可出去与救援的军队回合了。”他淡淡道。 应昭若不想被旁人瞧出来,表面功夫自然会做好,他与应我闻这么久不曾回来,旁人自然会猜到是出事了。 “嗯。”应我闻低低地应了一声,在角落里给自己穿衣。 陆雪拥余光瞥见,男人低头时,像极了一头失落可怜的獒犬。 只是再可怜也与他没有干系。 应我闻穿完衣服,面色的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漫不经心。 可他总觉着,对方似乎有哪里什么不一样了。 “你受伤了?” 陆雪拥顺着他阴冷的目光落在衣襟处残余的血迹,那是方才在洞外应敌时内力耗尽引起反噬,从喉间呕出的鲜血。 “小伤。”他淡淡道,躲开了男人伸来的手,并未瞧见应我闻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雨刚停,洞外隐隐传来惊鹊焦急的呼唤声。 陆雪拥尚未动身,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匆匆忙忙从洞外闯入,不待他看清,便被对方抱了满怀。 “雪拥,幸好你没事。” 他还未开口,一旁的应我闻便冷笑一声:“没事?怎么,只要活着就是没事吗?” 应不识闻言松开他,目光落在他衣襟处的血迹上,面色微沉。 “我们回去疗伤。” 陆雪拥下意识转头去看应我闻,谁知男人也不知怎得竟还赌起了气,扭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哼。” “……” 几乎是刚回到驻扎的营地,顾饮冰等人便急匆匆赶回来凑到他身旁嘘寒问暖。 甚至连他不曾打过照面的孟浮屠与太子都在。 “雪拥,你可有哪里不适?” “陛下已下旨去追查幕后主使,定会严惩。” “饿不饿?渴不渴?” “闭嘴。”陆雪拥不耐地道,几人终于安静下来。 此时已是深夜,他偏头望了眼主营帐的方向。 顾饮冰说陛下已经歇下,只需明日一早去复命便可。 陆雪拥心中冷笑,计划失败,真的能睡着么? 为他把脉的太医收回手,“陆大人只是内力耗尽伤到了经脉,用了药养上半月就可痊愈。”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营帐外,应我闻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树旁,眸光始终盯着营帐中那道被烛光倒映着的身影。 “主子?”影一小心翼翼出声试探。 “通知你手下的人,明天陆雪拥醒来之前,我不想在看到阎罗殿还存在在阎罗山上。”应我闻收回目光,淡声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应该不需要我跟着去了吧?” 影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心下骤喜,忙道:“属下遵命。” “慢着。” “主子还有何吩咐?” “我恢复记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杜若。”应我闻道。 他倒要看看,这死丫头还能做出什么缺德的事来。 影一:“是。” - 次日醒来,陆雪拥便听见惊鹊叽叽喳喳地说,昨日追杀他的阎罗殿,被人一锅端了。 整个阎罗殿无一生还,领头人的脑袋还挂在阎罗殿总坛的大门前,可谓是嚣张至极。 “依我看,这就是恶有恶报!”惊鹊义愤填膺道。 陆雪拥眼前莫名划过男人阴冷的眼神,这件事怕是和应我闻脱不了干系。 “哦,对了,刚刚陛下身边的刘公公来给公子带了话,说是陛下昨夜忽而晕倒,跟随前来的太医一夜未睡,公子安心养伤便好,不必前去面圣了。” 陆雪拥微微有些讶异。 分明昨日应昭还能挽弓射箭,面色格外红润,也是巧了,正好他也不想看到应昭那张虚伪的脸。 整个秋狩也因为帝王突如其来的病而草草结尾。 陆雪拥回府后,更是以养病为由闭门谢客。 不论是应不识,还是顾饮冰等人,他通通不见。 唯有应我闻除外,因为丞相府的门根本挡不住这厮。 听雪院中。 “陛下自秋狩回宫后便一病不起,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看不出缘由,无可奈何只好宣鬼医进宫。”陆雪拥坐在凉亭中,瞥了眼赖在这里不走的男人,“宣王殿下不动声色将整个养心殿把控,就连应不识都无法面圣,当真是好本事。” 应我闻坐在凉亭的扶栏上,口中还叼着一根草,“所以你是承认我比应不识厉害了?” 陆雪拥颇为无语:“这重要么?” “很重要。”应我闻站起身,在他身侧席地而坐,俯身凑近他,“既然我比应不识厉害,就连应昭活几日都是我一句话的事,难道你还要选择应不识当做那根良木么?” “君心向来难测,即便是应不识我亦不敢全信。”陆雪拥并不因此触动,“而我与你相识不过几月,待来日.你登基,谁知第一个大祸临头是不是就是临阵倒戈的丞相府?” “当年我父亲亦是与应昭兄弟相称,如今不还是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他一字一句地说:“应我闻,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忽而示好,并不会让人觉得庆幸。 权势地位的引诱背后,说不准便是深渊。 陆雪拥不敢赌。 “……” 应我闻轻叹一声,眉眼皆是无奈。 他眨了眨眼,歪头笑道:“其实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法子。” 陆雪拥拧眉道:“什么?” “只要我以应昭的名义下旨,为我与你的阿姐赐婚。”应我闻缓慢的描摹他的眉目,“陆雪拥,你觉得你还能拒绝么?” “你休想打我阿姐的主意。”陆雪拥寒声道。 “所以你只能选我。”男人得寸进尺,将他拥进怀里,唇瓣擦过他的脖颈,“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可他瞧不见地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并非他以为的如愿以偿,而是被忘却被再次丢弃的痛苦与恐慌。 - 梁帝卧病在床,便是在除夕这一日都无法如以往那般文武百官于金銮殿中举办除夕夜宴。 而这一日清早,相府门前却尤为热闹。 守门的小厮哈欠连天地打开被敲响的府门,待瞧见门外的景象,霎时瞪大了眼睛。 太子,成王殿下,世家大族里最出挑的顾家与楼家的公子,手握兵权的孟大将军,以及前阵子饱受陛下嘉奖的江大人皆在府门前静候。 应不识上前一步,率先问道:“你家公子可醒了?”
第095章 如你所愿(正文完) 小厮想起自家公子每日皆是卯时便起,便道:“应是起了。” 他领着诸位贵客到了会客厅,继而前去听雪院打探,却并未瞧见那道晨起练剑的白色身影。 主屋前的台阶上,惊鹊与别枝正坐在一起吃着包子。 “惊鹊,公子还没起?”小厮凑近小声问道。 惊鹊抬眼瞅他,不悦道:“公子起没起,还需告知你不成?今日除夕难得休沐,公子晚睡片刻,难道还有人想来打搅?” 小厮忙道:“这不是正赶上公子生辰么,太子与成王都已在会客厅里等着了。” 惊鹊冷冷道:“那就让他们等着。” 小厮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离开了。 而此时的屋内,却并非惊鹊所说的那般晚睡未起。 凌乱的或黑或白的衣裳堆叠,从门前一路蔓延至床榻旁,透过天青色的帘幔,隐约瞧见一具雪白的躯体。 细白的手腕被一根黑色腰带捆绑在床头,陆雪拥虚虚睁着眼,却看不清身上紧贴着他的身影。 他的意识仿佛遁入了混沌的海,唯有耳边粗重的喘息分外清晰。 聪明如他却怎样都不明白,不过是一杯去年新酿的桂花酒,却让他昏昏沉沉一夜,从里到外都被男人拆吃入腹。 而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糊里糊涂地就…… 陆雪拥咽下喉间的喘息,哑声道:“应我闻,够了。” 应我闻舔舐他耳垂的动作微顿,有力的手抱住他,恨不得将滚烫的肌肤每一寸都与他相贴。 “不够。”男人委屈巴巴道,“还没有吃饱。” 新一轮的热潮不知疲倦般涌来,陆雪拥被绑住了手,无法挣扎只能承受。 他看着男人沉醉而痴狂的眉目,心头没来由一阵酸涩。 眼泪无声从眼尾滑落,滴落在男人抚摸他鬓角的指腹上。 应我闻霎时从迷乱的欲望里抽身,眸中飞快地划过慌乱,“你……别哭。” 他想要擦去那人眼角的泪,却被陆雪拥闭眼躲开。 “我难受,我不想继续了。”陆雪拥淡声道,“还望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 每一个心如止水的字,都狠狠扎进男人心里,连呼吸都抽痛。 应我闻扫过小雪人浑身红痕斑驳的玉体,恍然惊觉自己失了控。 他犹如一只被主人泼了冷水的犬,终于知晓自己犯了错。 “陆小雪……我错了。”他小心翼翼从陆雪拥体内退出,红白浑浊的粘稠汁液没了东西堵塞,源源不断流出。 他试探地探出指尖想要抚摸那人的脸,却被那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应我闻的指尖颤了颤,转而替人解开了被束缚在床头的手。 “陆小雪,乖狗错了。”他眼巴巴地看他,渴望在那双冷漠的眼睛里看见曾经的温柔。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的陆小雪忘记了他,甚至讨厌他。 陆雪拥动了动僵硬的手腕,坐起身,然后一巴掌打偏了他的脸。 “滚。” 心中翻涌的思绪远比简单的厌恶要复杂,某一瞬间,陆雪拥甚至感觉到委屈。 这不该是他拥有的情绪,所以他刻意忽视,将其丢弃在角落里,只露出本该存在的憎恨。 - “……”应我闻恍惚觉着,自己要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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