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澜坐在旁边,闻言总算是放下心来,微咳两声,嗓音发哑:“多谢。” 家庭医生看了看他的脸,语气关切:“叶先生脸色也不好,要我帮您检查一下吗?” 叶如澜摇头:“有点小感冒,不碍事。” 医生也不强求,边收拾东西边道:“平时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小心别着凉,嗓子哑了多喝水。” 叶如澜还没回答,旁边坐着的燃灰先不自在偏过脸。 为什么男主的嗓子会哑,在场两人心知肚明。 等医生离开,管家也贴心地出了门,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空气一时间尴尬而微妙,燃灰收紧五指,心里暗犯嘀咕。 明明他们都纠缠了四个世界,前三个世界更过分的事都做过,昨晚甚至没做到底,自己现在却莫名不自然。 他甩甩脑袋把多余的情绪抛弃,抬起眼看向叶如澜,正对上一双深邃包容的眼。 心念一动,似乎不管自己什么时候看过去,叶如澜总是恰好在看他。 在燃灰不能发现的地方,对方又无声无息看了多久。 “叶先生……”想了想,燃灰主动开口,谨慎小心,“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语气略显局促,那个轻轻落在面颊上的吻,仿佛是场错觉。 察觉到季燃灰的坐立不安,叶如澜眼神一黯,面上淡淡颔首:“我没事,不用担心。” 一边说,一边咳嗽了两声。 燃灰:“……” 联想到自己昨晚做的坏事,他耳根顿时隐隐发烫,低声道:“叶先生如果真的喉咙不舒服,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虽然有能力的医生,大概看一眼就知道真相,但应该没人敢讲叶如澜的八卦。 叶如澜没说好不好,只道:“怎么又开始叫叶先生?” 燃灰这才发现称呼有问题,老老实实道:“还是叶先生叫得更顺口。” 叶如澜视线很深:“想这么喊也可以,但先生是对丈夫的称呼。” 意思很明显,其他人都可以喊叶先生,季燃灰只有结婚了才能这么叫。 燃灰:……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男主,总是能不动声色说出这种近乎情话的话来。 他心跳快了两分,迅速道:“昨晚的事,是不是傅延搞的鬼?” 明白燃灰不想多提昨晚的混乱,叶如澜微微抿唇,还是配合着他转移话题:“对。” 说到这个,他眼神中杀气一闪而逝,手指关节隐隐泛白,语气冷冽:“你们片场来的新场务是他买通的,给你下了药。” “应该是想爆出一桩丑闻,毁你名声事业。” 燃灰却不这么认为,想起傅延曾经放出的狠话,对方恐怕是想把季燃灰“弄脏”,从而让叶如澜厌倦,腻烦,然后抛弃他。 这样一来,傅延才能更放开了手脚报复自己。 冷笑一声,他心道还真是低估了渣攻的下作。 情人似乎还不当回事,叶如澜看着燃灰,向来和缓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赞成的责备:“你也是,警惕心太低,谁来敬酒你都喝?” 低咳两声,他收紧手指,继续严厉道:“要不是发现得早,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就算自己及时赶到了,也还是后怕得厉害,比上次燃灰出意外有过之而无不及。 燃灰自知理亏,悻悻摸了摸鼻尖,这次自己的确大意了,但他不是也把那男人打了个半死吗,就算叶如澜不来,应该也不会出大事……吧。 002:宿主嘴硬有一手的。 尽管心里嘴硬,燃灰还是知道怎么哄男主高兴,对着叶如澜露出个讨好的笑,装乖:“这不是有你在吗?幸好你昨天来了……” 说到这里,他品出来点不对劲:“不是说有急事,不能来参加杀青宴?” 叶如澜抿唇,被燃灰好奇地催了几句,才道:“是惊喜。” 只是估算错时间,晚到了一个小时,等赶到的时候,杀青宴都快结束了。 燃灰恍然,怪不得不发消息,原来白天都在飞机上。 说不上来是哭笑不得还是什么其他情绪,但被放在心尖上珍重的感觉没人会不喜欢。 燃灰语气真心实意:“谢谢你的惊喜,我很喜欢。” 叶如澜淡淡一笑,脸色隐隐苍白,但他本来就深居简出晒不到太阳,所以并不明显。 像是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他道:“好好休息。” 轮椅调转方向,刚打算离开,燃灰却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叶如澜,语气焦急:“ 你见到我的护身符了吗?” 那是男主送给他的护身符,据说开过光,造型也很好看。燃灰一直很珍惜地随身带在胸前,已经养成了习惯,睡前也会端端正正放在床头摆好。 但从片场回来后,他才发现那个护身符不见了踪影。 把原因归咎为昨晚太过混乱,燃灰语气懊恼:“会不会是忘在那家酒店里了?” 弄丢了男主的礼物,他隐隐心虚,没注意到叶如澜的背影也僵硬一瞬。 沉默片刻,叶如澜背对着他,语气和缓:“丢了就丢了,这东西灵验,算是帮你挡过一灾,不必强求。” “如果舍不得,我去帮你求个新的。” 这个解释竟然诡异的有道理,这么一想,燃灰顿时也释然许多:“没事,那丢就丢了吧。不用再去求了,怪麻烦的。” 叶如澜没有强求,只略一颔首,紧接着推着轮椅离开。 燃灰看着他的背影。 是错觉吗——男主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 先是高强度拍戏这么长时间,然后杀青宴上又出了这种意外,消耗许多体力。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燃灰倒头就睡,一口气睡了一天一夜,终于缓过劲来,打着哈欠下楼吃晚饭。 但第一筷子下去他就吃出不对,今天的晚饭明显是厨娘掌勺。 不过考虑到男主前两天肯定也累狠了,燃灰非常理解,反正厨娘做得也比剧组盒饭好吃,完全可以接受。 叶如澜却没吃多少,只草草喝了碗汤。 燃灰中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放下筷子,语气关心:“叶先生胃口不好?” 叶如澜摇头,语气如常:“你醒得太晚,我已经吃过东西了。” 看了一眼将近九点的时钟,燃灰无话可说,悻悻摸了摸鼻尖,只有厨娘张张嘴,欲言又止。 陪着燃灰吃完饭,叶如澜就进了书房,继续工作。 燃灰也回到卧室,但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 他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玩了会儿手机,最后决定出门夜跑,消耗一下旺盛的精力。 刚下楼走到客厅,却恰好看见管家神色匆匆进了书房,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略一皱眉,燃灰意识到事情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假装出门,在叶宅外逛了一圈就回来,随后蹲守在二楼走廊。 大概十分钟后,管家出了书房,刚合拢房门转身,正好对上季燃灰的眼,好悬没给老头吓出心脏病。 燃灰笑容和煦,故作无辜:“吓到您了,不好意思。” 管家笑容略微僵硬:“季先生,您不是去夜跑?” “外面太热,我回来得快。”仔细嗅嗅,燃灰面色逐渐凝重,“您身上怎么一股药味?” 管家有意遮掩:“没什么,您闻错了。” 猫腻已经这么明显,燃灰再相信就是傻子。 他长臂一捞,就从管家背后摸出一瓶红花油,声线沉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见瞒不住,管家长叹一口气,选择说出事实:“其实没什么大碍,叶先生让我瞒着您,是怕您担心。” 五分钟后,燃灰冷着脸敲开了书房大门。 看见情人的脸色,叶如澜就知道瞒不住了。 他喉结略一滚,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略微屈起,先发制人道:“只是那天晚上磕到,真没什么。” 什么叫只是? 燃灰几步走到叶如澜面前,板起面孔:“我不信,除非叶先生让我看看。” 僵持片刻,最后叶如澜轻叹口气,选择妥协,缓缓把裤脚撩上去。 看清他的腿后,燃灰呼吸一窒。 两条无力的小腿上青紫一片,红花油刚刚推开,散发着刺鼻的药味。腿弯上原本就有纵横交错的伤疤,新伤叠着旧伤,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心里愧疚和懊恼一同升起,燃灰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在叶如澜的目光中缓缓碰到那片皮肤,久久无言。 他的动作小心克制到了极点,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伤口上,只隐隐传来痒意。 叶如澜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收紧,燃灰看不见的地方,他呼吸逐渐变长,目光幽深无比,在漆黑的发旋和睫毛上游弋。 好半天,面前垂着脸的情人低低开口:“疼吗。” 叶如澜嗓音越发温和:“看起来吓人而已,不疼。” 深吸一口气,燃灰强迫自己的嗓音冷静:“为什么不告诉我?” 明明这伤是为了他受的,但要不是意外撞见管家,恐怕叶如澜会一直瞒着燃灰,直到双腿康复。 燃灰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拿他当傻子一样,目光灼灼等叶如澜给他一个答案。 好半晌,叶如澜手指收紧,难以启齿似的低声道:“……我的腿不好看。” “所以担心我嫌弃?”燃灰简直要气笑了,抬起眼睨向男主,阴阳怪气,“我怎么不知道叶先生这么自卑。” 明明是嗔怪,叶如澜却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甜蜜的话,他定定看进季燃灰的视线深处:“可你那晚还说过,我的腿不行,不做。” 燃灰服了叶如澜的脑回路,怒道:“我那是关心你,关心懂不懂啊!” 等等,这话怎么说得他其实愿意和叶如澜做一样,已经完全被男主带偏了。 燃灰心情憋闷,偏偏对上叶如澜的视线,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愁肠百结地叹口气:“……算了。” 反正男主的脑回路,他是不再打算理解。 叶如澜抿唇,最后确认:“你不害怕?” 烦躁地“啧”一声,燃灰目光又落回到那双腿上,语气复杂:“不害怕。” 与其问他害不害怕, ——倒不如问有没有心疼。 - 燃灰几乎是强硬地接过了这个为叶如澜抹药的工作。 同时,他还开始自学推拿,因为听说瘫痪的人需要经常按摩双腿,否则会肌肉萎缩。 看叶如澜的模样,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腿,那燃灰就只能勉为其难多费些力气。 第一次按摩上药的时候,两个人都冒出一头汗。 叶如澜大概是因为活血化瘀的疼痛,燃灰则是因为紧张,手指磕磕绊绊,生疏得厉害,一边按,一边夸奖他:“没关系,忍过这一阵,很快就不疼了,叶先生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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