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不丁出声,在黑夜中额外明显:“师兄……” 燃灰本来想装睡不理人,但紧跟着,朝邺语气幽幽:“我知道你还没睡着。” 燃灰:“……” 他装作刚被吵醒的模样,微微偏过头:“尊上有事?” 黑暗中,魔尊浅色的瞳孔却很亮,语气一本正经:“师兄,做我的魔后吧。”
第63章 仙侠世界 夜晚寂静如水, 魔尊的异想天开也就额外震耳欲聋。 魔后? 燃灰:神经病吧,这么突然。 他沉默片刻,委婉道:“尊上还是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朝邺唇角瞬间下拉,嗓音气恼:“师兄不信我?” 燃灰不是不信, 就是太相信了, 所以才不想应付异想天开的狗男人,平白无故惹一堆麻烦。 他困顿地又把脸转回去, 随手打开朝邺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自然是信的, 但不必。” 朝邺心慢慢沉下去, 咬着牙根追问:“为何?” 燃灰本来就是中途吵醒的,被男主坚持不懈问得不耐烦了, 勉强转动脑子想出个理由:“我是男子,如何能做魔后?” 但魔尊听见这话,倒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低声保证:“师兄不必担心流言蜚语, 有我在, 绝不会有任何人敢置喙。” 敢对魔尊指手画脚,那便不用想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想不到更合适的理由, 燃灰干脆直接耍赖, 不悦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哪里需要理由?” 他又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太久, 002回来就开溜,要这虚头巴脑的名分有什么用。 朝邺问了半天都没得逞, 黑暗中沉默片刻。 等燃灰又快睡过去, 他才再次开口, 声音闷闷:“师兄还不知道, 我腰间的图案是如何得来的。” 虽然很想睡觉, 但燃灰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竖起耳朵,毕竟他的确好奇。 朝邺嗓音不疾不徐,像是在讲故事:“其实这图案不是胎记,而是蛊虫。” “此蛊用秘法炼制,名为护心蛊,分子母。若是种下子蛊,此人便会无条件承受种植母蛊之人受到的所有伤害,便如同对方的第二条命。” “我身上种的是子蛊,抱鸾真人身上的,则是母蛊。” 燃灰在黑暗中略微睁大了眼,瞬间想通前因后果,难怪朝邺会觉得他是原书受的替身,想不到他俩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他问:“你是自愿种了这蛊?” “怎么可能。” 朝邺似乎是笑了一下,即使隔着数百年再回想起过往,语气仍不平静,“这蛊虫在尚未筑基时种下,效果才最好。我那时刚刚拜入仙门,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主动种下这东西,做楚逢的第二条命。” 燃灰略微一愣:“难道说……” “是我师父种的。” 朝邺呼吸沉沉:“他是楚逢的父亲,收我入门,并非看上了我的根骨天分,而是觉得我是合适的载体,足够为他唯一的儿子挡灾。” 燃灰:“……” 一言难尽。 这原大纲,可真够狗血胃疼的。 按照原剧情,如果他俩真的互相喜欢上,隔着这纠葛万分的深仇大恨,怪不得能反复纠结一百多页。 朝邺语气淡淡:“当时我偶然发现端倪,去找他对峙,却受刺激觉醒了魔族血脉。师父要把我杀了替天行道,却是楚逢救我一命。” “之后我下山,一路辗转到了魔界,好歹是活到现在。” 其中无数艰辛困苦,九死一生,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过。 沉默片刻,燃灰问:“那你现在,仍要做楚逢的第二条命吗。” 朝邺不答反问,语气甚至隐隐期待:“师兄可是在担心我?” 燃灰:“……” 突然很想翻白眼。 魔尊没得到答案,却微微一笑,不知何时又把手放回他的腰间,虚虚环着人,好平复内心情绪:“师兄不必担心,我如今早已有了压制蛊虫的法子。楚逢当年救我一命,人情债也还过了。” 只是废了楚逢父亲的经脉,从此无法修炼,却留了他一条命苟延残喘,也未曾率领魔族进犯仙界。 对心狠手辣的魔尊来讲,这人情已经足够偿还。 所以别指望他会顾念旧情,把苏燃灰还回去。 燃灰又安静下来,朝邺眼神里精光一闪而过,动作却寻求安慰似的,将脑袋小心翼翼抵在师兄脖颈上。 苏燃灰果然没有制止他。 “经过此事,我便再不信任何人。” “越是亲近,捅起刀子来便越是疼痛。” “但……”朝邺低低道:“如今我想信师兄。” “师兄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燃灰: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还是为了这个。 他又想拒绝,但朝邺像是知道那张嘴里会说什么,很落寞似的抢先:“我生下来就父母双亡,这辈子始终茕茕一人,无依无靠惯了,也不懂得如何对人好,之前才欺负了师兄。” “若是有人看管着我,哪怕一次,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他发旋蹭蹭燃灰颈窝,轻声道:“师兄管管我吧。” 燃灰:又在装可怜了。 意识到苏燃灰就吃这一套,男主现在卖惨的技艺越发炉火纯青,在这方面展现出了极其优秀的学习能力。 好一通死缠烂打,燃灰终于被打动——或者说实在困得撑不住了,点头答应,随便男主自己去折腾。 朝邺心满意足地放过他,第二天,肃杀冷峻的魔宫里便洋溢起喜气洋洋的过节气氛来,紧锣密鼓地筹办起相关事宜。 朝邺明显很急,婚期被定在十天后最近的吉日,半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燃灰。 魔尊大喜之事临近,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四界。 贺礼络绎不绝地送往魔宫,使者们这才惊讶地知晓,未来魔后是个姿容俊秀的男子。 这是何意?毕竟各界从未有过立男子为后的先例,即使再怎么疼爱,也只能算作是爱宠。 但敢提出这个疑问的人全倒了血霉,剩下的都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提出半句置喙。 若非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光之灾,恐怕就不是倒霉这么简单。 终于,定好的良辰吉日已至。 燃灰大半夜就被侍女们从床上拉起来,簇拥在桌边打扮,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总算大功告成。 侍女们将铜镜推过来,惊艳地笑着赞叹:“大人当真是仙姿无双。” 铜镜中倒映出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红色喜服映衬着熠熠生辉的桃花眼,流光溢彩。 燃灰唇色偏淡,此时被口脂覆上一层红,便像把他从仙界拉回了红尘间。 燃灰很新奇地看着自己,化妆让他变得与平时不一样许多,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身后门扉一声嘎吱轻响,有脚步声传来。 侍女们立刻恭敬行礼,然后掩嘴笑着挨个离开,留出空间给这对新人。 红烛哔啵燃着灯花,燃灰透过铜镜,隔空与朝邺对上了视线:“尊上。” “婚礼前夜,按凡间习俗,你我不该见面。” 朝邺终于换下黑衣,墨发高高束起,大红洒金的喜服熨贴挺括,衬着邪魅俊美的眉眼,风流气韵天成。 他透过铜镜愣愣凝视着苏燃灰的眉眼,几乎看痴了,听见问题才回神,哑声笑道:“倘若师兄是未过门的新娘子,我自然合该在外面等着。但如今你我都是新郎官,如何适用?”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于是燃灰收回视线,任凭朝邺缓步上前,目光始终直勾勾锁定在他身上。 离得近了,胸膛贴住后背,魔尊垂头嗅着香气,低着嗓子,很懊恼似的:“师兄怎么如此会迷惑人心?寸寸生在我心坎上,当真是要把我迷昏头了。” 他如今情话张口就来,燃灰最初还不自在,现在已经习惯,侧脸淡淡瞥他一眼,这一眼就足够让朝邺心神俱荡,恨不得与苏燃灰骨肉相融。 但最后,他只克制万分地撩起一缕长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师兄,新婚快乐。” - 这还是燃灰头一次结婚,说不新鲜那是假的。只是没有002一起见证,有点可惜。 魔宫披红挂彩,灯火通明,亮如人间。 宾客如云,口中吉祥恭维话说个不停。蛇女头一次做起招待来宾的活,忙得尾巴打结。 路过酒桌,她却在人山人海中看见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好半天才敢确认对方身份,目露惊愕,压低声音:“……宿云长老?” 中年男子平凡得足以淹没在人海中,要不是蛇女目光敏锐,还真发现不了。 被蛇女点出名讳,宿云笑眯眯和她打声招呼:“这不是小青蛇吗,许久未见,如今都长这么长了。” 蛇女仍回不过神:“……您老不是早已退隐了吗?” “尊上大婚,如此重要的日子,我自然得回来看看。”宿云对她摆手,“行了,你自己去忙吧,别和他说我来过。” 听见他的驱赶,蛇女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再回过头,那个随和的中年男子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桌上空了的喜糖碟子。 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两人都无父无母,于是只一同拜过天地,便算礼成,送入洞房。 龙凤红烛高照,映得人脸越发面如桃花。 朝邺屏退下人,目光一错不错看着苏燃灰:“师兄今日可有累到?” 燃灰如实道:“还好。” 繁琐流程被删减许多,很快就结束了,没受什么罪。 “那便好。”端着两杯酒上前,魔尊目露期待神色,缓声道:“师兄,该喝交杯酒了。” 燃灰自然无不可,生疏与他勾过手臂,仰头饮完一小杯酒。 口脂在琉璃盏边缘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朝邺看得目不转睛,喉结滚动。等苏燃灰放下手,他才将酒杯接过来,很自然地把唇印在同一个位置。 间接接吻结束,才低声笑道:“交杯酒喝过,便该就寝了。” 魔尊今天高兴,被敬了不少酒,吐息间带着淡淡的酒气。他黑发如墨,眼神水流般勾缠在燃灰身上,嗓音也开始黏糊糊的:“师兄可愿意……?” 他素了太久,虽然能忍,但还是难免心存幻想。 燃灰没回答,静静看着烛火下男主深邃的面孔。 朝邺从沉默中得出答案,虽然难免失落,仍然强打精神:“那我帮师兄脱衣就寝——” “随你。” 朝邺愣住,几乎以为是自己喝醉听岔了:“……什么?” 师兄出尘的面容淡淡,明显不是在开玩笑:“没听清就算了。” 燃灰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男主任劳任怨一整年,大喜之日还是吃不着荤的,好像有点惨。 他不重欲,但偶尔来一次也能爽到,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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