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安淮也跟着起身,握了下手心的栀子花,问:“我下次还可以来找你吗?” 那道身影轻笑一声:“我说过了,这取决于你的内心。” “好了,也差不多是你该回去的时候了。希望你能真正遵从你的内心,我们下次再见。” 燕安淮还想开口对他说些什么,但周围的一切已经再一次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碎片,骤然间破碎消散。 他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看着床顶帷幕愣神。 片刻后,燕安淮才平缓下自己的情绪,起身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自他的手心滑落。 ——是那朵栀子花。 一如此前两次与那道身影的告别,只过了小会儿那朵栀子花也渐渐变得缥缈透明,缓缓消失在燕安淮的眼前。 真正遵从自己的内心啊…… 燕安淮垂着眼睫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终于还是想明白了深层梦境中,那道身影想要向他表达的意思。 既然“喜欢”已成定局,不论他如何责怪自己都不可能再改变,那不若就接受自己这样的感情,陪伴在师尊身边。 以师尊的性格,轻易是不会动心的,在师尊明确地表达出不需要他的意愿之前,他都可以默默地陪着师尊。 他想做师尊的星幕,想让师尊也能感受到繁华与热闹。 或许师尊不会太在意,但至少…… 至少,可以让师尊不用总是如同一轮夜幕中的孤月,皎洁却又冷清。 …… 良久,燕安淮总算收拾好自己心情,起身走到外室。 狐柒还维持着人形的状态在外室里晃荡,见他出来,关切地问:“起来了?休息得还好吗?” 燕安淮点点头:“嗯,已经恢复精神了。” 狐柒放下心来,变回白狐跳到燕安淮怀里:“你师尊才重新睡下不久,若是无聊的话可以再休息会儿或去院子里走走。” 燕安淮顺手摸了摸狐柒的毛:“那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都行。”狐柒窝在燕安淮的怀里懒洋洋伸了个腰,待得明显很舒坦。 燕安淮笑着又给他顺了几下毛,抱着他一块到了院子去。 阮序、阮清和简澄这时候都在院子里,不过同以往的简澄练剑阮序陪小孩不同,这一次是阮序在院子内练剑,简澄陪着小孩在另一边玩。 见到燕安淮出来时,阮序还挽了个剑花收剑,问:“小淮起身了?听闻你方才不太舒服,现下可还有不适?” 燕安淮摇摇头:“没事了。之前应当是在林子里遇到妖兽和妖兽打了一架,消耗有些大所以累到了。” 见他确实不像有事的模样,阮序才放心:“那就好。桌上有才泡好的养生茶,小淮若是口渴的话可以倒一些。不是苦的。” 阮序特意补了最后一句,燕安淮弯眼笑笑:“多谢阮序哥。” 他说得和平日一样乖巧,但不知为何,阮序总感觉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了。 是因为称呼简略了点吗? 阮序尚未细想,燕安淮又问:“原来阮序哥平日也是会练剑的吗?我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阮序哥练剑呢。” 听到他的问题,阮序回答:“我平时专研医术比较多,练剑确实少。只是过一阵子有个与阿游的比试,所以这阵子还是要练一下。” “与阮家主的比试?”燕安淮疑惑。 阮序也没瞒他,将剑收好后走到桌前陪他一道坐下,解释道:“阿游虽然明面上是阮家的家主,但因为他是庶出,还未得到阮府其余人的承认,暂时还只是代理家主。 “阮家向来注重血脉嫡庶,尤其是我们这一支还是最有话语权的主家,族里的长老们也都更希望作为嫡长子的我来继任,被我以身体不适推拒了。阿游对于家族管理事务更熟悉,我便提议了让阿游来做家主,想着等阿游继任一段时间后他们应当也能信任阿游的能力。” 说到这儿,阮序又露出些无奈的神情:“哪想到那几位长老都是老古板,始终觉得庶出的阿游血脉不够纯正,不承认阿游的家主身份。所以我就又提议与阿游比试一场,以实力说话,阿游赢了就由他正式继任家主之位。” 燕安淮没想到阮家内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又好奇道:“那阮序个为何不做家主呢,是身体原因吗?” 阮序回答:“这是其一,更多的还是我不喜欢被限制咋阮府这一方小天地。若是有可能,未来我更希望我能行走江湖,去看看更广阔更自在的风景。而阿游平日里就是帮爹爹处理家族事务最多的,他也同我说过希望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由阿游来当家主再适合不过了。 “我的剑术本身就不如阿游,只是为了不让那群长老们觉得我是故意放水让阿游,还是得在比试前抱一抱佛脚的。” 听完阮序的解释,燕安淮也差不多明白了现下阮游的处境。 他心疼一句:“这么看来阮家主压力也挺大的。” 阮序叹口气,说:“阿游这两年确实也过得很不容易,总是昼伏夜出,就为了能够多帮归今镇的百姓们做些事情,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被认可的家主。我始终觉得像阿游这样有责任心的人,才是家主的不二之选,不希望他被这些所谓的血脉所束缚埋没。” 燕安淮想起现实中勤恳忙碌并且乐在其中的阮游,点头表示了认可:“阮家主一定会是合格的好家主的。” 他们的话题持续到这里结束,正好他们才讨论完的另一名当事人就匆匆忙忙到了院子里来。 燕安淮见到他,还有些惊喜:“阮家主?你来得可真巧,我才与阮序哥聊了关于阮家主的事情呢。” 阮游见到他没事,先是松了口气,之后才问:“关于我的事情?” 燕安淮点点头:“嗯,从阮序哥那里听说了过几日你们要比试的事情。” 阮游指尖稍微动了下,抬眸看向阮序的方向,对上阮序视线很快又挪开,含糊道:“确实是有个比试。” 丢出这句话后,他又很快转移了话题,问:“对了,燕小公子应当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吧?实在抱歉我只顾着去追踪那头妖兽的踪迹,竟不小心落下你了。” 提及到这件事情,燕安淮忽略了方才那一瞬阮游不太自然的情绪,摇头说:“没事的。那片林子里的路交错复杂,也怪我没能跟紧阮家主。” “燕小公子没事就好。”阮游笑一下,“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既然燕小公子已经平安回来了,那我便先去办其余事了。” “喔,好。”燕安淮应一声,看着才刚到院子里来的阮游又匆忙走了,感慨道,“阮家主果然很忙啊。” 阮序神色中多出些心疼:“阿游这孩子就这样,什么活都接,还总是生怕自己做不好会被别人看不起。我也劝过他多休息,可惜他听不进去。只希望真正做了家主后他能生活得更踏实些,多给自己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 燕安淮看着阮游急匆匆的背影,与阮序产生了同样的心情。 阮游的插曲很快便随着当事人的离开再次揭过去。 阮序结束了休息时间,准备继续去练剑。 燕安淮把狐柒放到一边去玩,自己则是到阮清那边去看他在做什么。 自燕安淮出来之后,阮清就一直和简澄窝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坐着个矮板凳不知在一起研究什么。 燕安淮凑过去看了眼,就见阮清手中似乎有个机关玩具。 阮清始终在专注地摆弄着这个小机关,连燕安淮来了都没察觉到,最后燕安淮还是小声去问简澄:“小师哥,小清这是在做什么呢?好专注。” 简澄无奈地笑着说:“小清似乎很喜欢研究这种小机关,已经坐在这里专注地研究了快半个时辰了。” 燕安淮目露惊叹:“真有耐心。那小师哥是在这里看了半个时辰吗?” “差不多吧。”简澄挠了挠头,“我怕小清玩得太专注到时候会不小心着凉了,就在这里帮他举着他的手炉。” 燕安淮这才注意到简澄书中确实还有个小手炉,而且简澄整个人都坐在迎风一侧,帮阮清挡住冷风。 他又赞叹一句:“小师哥也很有耐心。” 简澄似乎正想不好意思地回些什么,恰在这时阮清手中的小机关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彻底被掰成两半。 “……”阮清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沮丧难过。 看着突然蔫了吧唧的小孩,燕安淮忍住不太礼貌想笑的举动,拍拍他的脑袋安慰:“这个机关对小清来说还太难了。小清若是喜欢玩这个,小淮哥哥给你做一个更适合小清玩的好不好?” 阮清重新打起精神来,看向燕安淮的神情里明显带了些期待。 澄也感到好奇,没想到燕安淮还会这种东西。 紧接着就见燕安淮从自己的储物法器里翻找出了一些上好的灵木木材。 简澄被震惊到,一时甚至不知道该问燕安淮为何还会带木材,还是该问燕安淮是不是真的打算用这种上好的木材来做小机关玩具。 燕安淮抱着那捆精致包装还未拆的木材,留意到简澄的神情,有些疑惑:“小师哥?怎么了吗?” 简澄勉强收回惊讶,决定先问第一个问题:“安淮怎么还在储物法器里放这些?” 说到这个,燕安淮摸了下鼻子,说:“这是之前拜师大典时其余宗门送的礼物,因为东西实在太多我懒得整理,就干脆把所有东西一股脑都带上了。” 这也间接回答了简澄原本想问的第二个问题,事情又仿佛一下变得合理起来。 简澄没再多问,燕安淮就直接挑了一块摸起来手感最好的,和简澄配合着用各自的佩剑削成了光滑的小块。 燕安淮又另外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着,在一大一小两人的好奇目光中打磨出了一个很精致简单的孔明锁。 小孔明锁大概只有阮清的巴掌一半大,而且拼拆不会太弱智,也不会很难,是正好适合小孩玩的难度。 燕安淮挑选的材料本身就是比较光滑的木材,又特意打磨过一遍,确保不会伤害到阮清,才将这个小孔明锁送给他。 阮清眼底一下子就浸满了亮晶晶的崇拜:“哥哥、厉害!喜欢!” 得到小孩坦然直白的反馈,燕安淮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小清喜欢就好,这个就送给小清玩啦。” 阮清用力点了点头,又双手捧着那个小机关跑到了阮序面前,和阮序分享起他的崇拜与喜爱。 燕安淮看着小孩欢喜的身影,莞尔笑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简澄跟着他起身,也由衷称赞:“安淮真的好厉害,连这种机关小玩具都会做。” 燕安淮谦虚道:“只是略懂皮毛,再难些的我也不行了。” 当然,燕安淮谦虚燕安淮的,简澄所表露出来的敬佩与赞叹分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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