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地退离两人的比试范围,但手中始终攥着一个防御法器,以防到时候“安苏木”真的对安苏木痛下杀手。 燕安淮在旁边旁观着两人的打斗,本就伤得不轻的安苏木自一开始其实就已经落入了下风,可他剑招中的气势分毫不减,几乎招招是对着“安苏木”的致命之处进攻。 反观“安苏木”,则是在开始之后不知为何又像是被束缚住,畏手畏脚地完全没能真正放开,渐渐地反而还让安苏木有了点逆转局势的机会。 但身上的伤到底是对安苏木的最大拖累,加之他们互相之间非常了解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很快安苏木就露出了一个很明显的破绽。 “安苏木”当即抓住这个机会要向安苏木的命门之处进攻。 安苏木也完全预判到了他的这次进攻,然而却在这时忽然站在了原地,不躲不闪,就这么径直地等着“安苏木”直直刺下来! 见状,“安苏木”瞳孔微缩,在就要刺上去的那一瞬间立马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最后剑尖堪堪停顿在安苏木的脖颈间。 只要再近分毫,安苏木必定命丧当初。 燕安淮心底一惊,连忙跑到了安苏木的身边。 安苏木却止住了他的动作,看着他面前的“安苏木”,冷傲嘲讽:“你不是说要杀了我么?怎么,这就又不敢动了?” “安苏木”抿唇攥紧了手中的剑柄,明显可见手背青筋突起,可剑尖没有分毫移动。 安苏木“呵”一声,随手把脖颈前的剑往旁边拨开:“你错在哪儿?你就错在你这善又不善,恶又不恶的愚蠢!” “怎么,自我感动就这么好玩?让你一次次残害无辜的人,又假惺惺地为他们愧疚自责?你想好好地活着难道他们就不想了吗? “人都被你害死了,你却在这里故作慈悲然后继续去害更多的人很有意思吗?!” 安苏木的质问如同一把把最尖锐的匕首,直直扎进“安苏木”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脏深处。 “安苏木”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半晌后才不猛地甩袖,仓惶离开。 “陛下……”燕安淮看着“安苏木”离开的身影,有点担心。 安苏木却摆了下手:“没事,就是要激他一激,让他自己想明白,否则以他刚才那样偏激的状况,别人再怎么说他都不会听得进去的。” 安苏木都这么说了,燕安淮也只好勉强放下对“安苏木”的担心,又关注起安苏木的身体。 “那小师兄你怎么样了?方才那番打斗对你的身体损害肯定很大,还能走回去吗?” “小师弟。”安苏木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喊了燕安淮一声。 燕安淮连忙回应:“我在。” 安苏木的声音一下子又虚了几个度,也不知到底是心虚还是虚弱:“对不起,刚刚说不会勉强的事情是骗你的。” 燕安淮还没想明白安苏木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安苏木忽然失去了意识,径直往他怀里倒。 “小师兄?!” 燕安淮连忙接住他,只见他面色不知何时变得更加苍白,身上的大部分伤口都因为方才的打斗被牵扯裂开,鲜红血迹蔓延在洁白的纱布上,简直触目惊心。
第126章 安苏木的状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灰蒙蒙的天也像是随时会来一场倾盆大雨,着急之下燕安淮只好先联系了方远,赶在下雨前把安苏木暂时带到方远的房间休息。 之后燕安淮才联系了慕子怡, 让慕子怡过来帮忙给安苏木重新处理一遍伤口。 等慕子怡赶过来后不久,屋外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燕安淮站在方远的房门口, 看着屋外渐渐变大的雨点眉眼间带上繁乱思绪。 而在这时,方远拿着一件披风走出来,轻轻喊了他一声:“师弟。下雨天凉, 你病还没好全,小心别着凉加重病情了。” 燕安淮回神,从他手中接过斗篷, 温和道谢:“谢谢师哥。” 方远摇了摇头, 又问:“我见你站在门口似是有心事的模样,是在想陛下的事情吗?” 燕安淮将披风穿上系好, 闻言叹口气, 点头说:“差不多。现下虽然因为遇到了小师兄,大概得知了陛下的心结,但观方才陛下的表现, 我总觉得陛下性格已经变得有点偏执了。我有点担心我能不能顺利说服陛下, 结束这次的幻境。” 方远听完他的苦恼,莞尔:“我倒觉得, 真正偏执的人是不会总到护国寺来虔诚参拜的。” 燕安淮看向方远:“总到护国寺来参拜……?” 方远“嗯”一声,也抬头看着灰蒙蒙天空中逐渐变大的雨势:“你们被陛下关押入天牢的这几日时间内, 陛下有很大一部分时间会到护国寺这边来, 我经常会在路过一个平日无人的偏殿中时, 见到陛下独自一人待在里边。 “其实不管幻境内的陛下性格再怎么扭曲, 他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他最独特的特征始终会与安峰主相一致。” 最独特的特征…… 燕安淮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番话,脑海中突然又闪过方才了安苏木质问他自己又有什么错时,赤红的双眸。 当时他还以为是安苏木被安苏木激怒了,可现在仔细一想,那哪里是生气? 那分明是克制自己就要哭出来的情绪。 安苏木再如何差脾气,他本质上都是那个因为生理性原因很容易哭,所以总是以不讨喜的性格来掩饰自己爱哭本性的人。 想清了这一点,燕安淮抿唇片刻,问方远:“师哥,你这里有多余的伞吗?” 方远听出了他的打算,说:“伞我这里有许多,只是这个时候你又要去何处找陛下呢?” 燕安淮仔细想了想,又问:“师哥知道护国寺内和京城内何处有破庙吗?” 方远不解:“破庙?” 燕安淮点头:“对。之前的两次幻境当中,幻境内的二师姐最喜欢待的地方是一个湖畔,掌门师兄最喜欢待的一个地方是雪地,那两处地方是二师姐和掌门师兄说过,是当初他们遇见师尊,被师尊捡走带回云仙宗的地方。 “而我记得小师兄那会儿同我说的,是在一个雨日,在破庙里被师尊发现带走的。所以我猜这时候陛下应该会在京城内的一个破庙里。” 方远明白过来,大致想了下,把自己所知道的京城内的破庙位置给燕安淮说了一遍。 燕安淮向他道过谢,又拿了两把伞,循着方远说的位置找。 安苏木已经不在护国寺内,他就特意打了伞,在京城里一个破庙一个破庙地找过去。 最后在临近郊区的一个偏僻小破庙,燕安淮才终于见到了缩在庙内抱着自己膝盖坐在角落的安苏木。 安苏木原本正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间,觉察到动静时抬头,见到来人是燕安淮时更是立即警惕起来。 他眼尾仍泛着红意,又是一副生来精致秀气的娃娃脸,瞪人时完全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更像是炸毛的猫。 燕安淮收了伞,抖抖上边的雨水,嗓音轻缓:“别担心,我不是来找陛下算什么账的。” 安苏木没应声,撇过头去,似乎不想让燕安淮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燕安淮放下伞走到他旁边,直接在他身边坐下,笑着说:“陛下放心吧,我知道陛下是生理性问题很容易哭,不是真的软弱爱哭,我不会嘲笑陛下的。” 安苏木顿一下,但很快又缓过神来,讥讽着说:“休要那你骗他的套路来骗孤。” 燕安淮像是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其他意思,搭腔:“是啊,比较小师兄和陛下不一样。小师兄可是在云仙宗里被好好照顾着长大,还有师兄师姐陪他一起修炼,专心致志研究法器的人。” “……”安苏木抿唇,“如果你是来向孤炫耀的,也大可不必。” 燕安淮摇头:“我不是来和陛下炫耀的,我只是想告诉陛下,这就是您在另一个世界里,真正在过着的生活。” 安苏木抬眸看他一眼,似乎对他话里的“另一个世界”不是很意外。 燕安淮继续道:“陛下应当也差不多猜出来了,我们是生活在另一处时空的人。在我们那里,我都师尊没有步入无情道,加上我有五位徒弟。 “我的大师兄,也就是云仙宗的掌门是你们这个时空里的归今镇第一世家阮家的家主阮游,二师姐是祁风镇第一世家时家的时江篱,三师姐是南国部落圣女楚依依,小师兄就是陛下您。” “陛下您完全没有必要羡慕小师兄,或是羡慕齐安,您本来就可以过上这样不用被别人欺负,也不用时时刻刻谴责自己内心的生活。 “我不能代替所有过去曾经被陛下您伤害的人说原谅,但现在您还可以回头,还可以及时止损,不用再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能不能过上小师兄那样的生活,其实完全只取决于陛下您自己。” 他一字一句说得平缓,并没有包含太多谴责安苏木的情绪,也并不会为了劝慰安苏木而说什么原谅他过去行径的话。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再怎么悔恨赎罪都不可能让过去受过伤害的无辜之人再复生,但这不代表着就可以继续自暴自弃地去做更多不合理的事情。 过往的罪恶不是去犯下更多罪行的理由与借口。 安苏木听着燕安淮的话,咬着唇瓣没有说话,交叠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取决于他自己吗…… 安苏木的心绪似乎产生了动摇,但就在这时,破庙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嗓音。 “哎呀,让我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陛下与小安淮吗。” 何兴撑着伞闲庭信步地走进破庙,面具下的一对桃花眼满是意味不明的笑。 燕安淮当即起身,本能地护在安苏木面前,戒备地看着何兴:“怎么是你?” 何兴不紧不慢地说:“我若不来,可真要被小安淮坏了大事呢。” 燕安淮皱眉,总觉得何兴的话并不安好心,手腕微动,往手间的法器输入灵力,先向君长清和慕子怡那边共同发出求助信号。 何兴注意到他手间的小动作,只以为他是想用联络法器来联络,轻笑一声开口:“假若小安淮是想联系你那师尊的话,就大可不必尝试了。你的联络法器已经被我屏蔽了呢。” 闻言,燕安淮反而愣了一下,拿出联络木牌尝试,果然发现木牌又出现了完全不能用的情况。 他想起之前几次的类似情况,眉头皱得更紧:“之前几次我的联络木牌失灵,都是你做的?” 何兴笑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道:“今日我来,也只是履行我把陛下安全带回皇宫内的职责,不必再多一个人来碍事。” “毕竟,陛下的大计尚未完成,现下可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功夫。您说是不是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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