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回答:“被国师带走单独看护了,具体被关押在何处我不清楚,但应当不是在天牢。” 燕安淮因为他们的话回神, 定了定心对柳南说:“好,这件事情我们知道了。小柳你最近还是要记得注意安全, 小齐的事……我和师尊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 柳南看起来有些担心:“可是国师那边看起来会对小安严加防守……会不会很危险?” 对此,燕安淮像是完全不在意:“没关系。危险的情况我也碰到得多了,不管怎么说, 我一定不会让小齐出事的。” 柳南看着他,半晌抿唇点点头:“那你也注意安全。” 燕安淮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让他小心点先回去。 柳南便起身告辞。 不过在关门离开之前, 柳南又多看了一眼屋内变得忧心忡忡的燕安淮。 片刻后, 他才收敛起视线,轻轻合上房门, 转身离开。 另一边, 燕安淮等着柳南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后,才懊恼地说:“没想到千防万防,小柳没出事, 小齐反而被带走扣押了。” 说着, 他的语气中又带上些忧虑:“小齐的东江国的质子,如果真是东江国与北陵国之间的关系破裂, 小齐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君长清给他倒了杯茶,安抚道:“皇朝国家之间的交际需要一定时日的使臣来回或通信对话, 至少这几日内齐安那小孩暂时应当还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燕安淮勉强平复些心情, 同慕子怡和方远他们也说了这件事情。 这些事情牵扯到了朝堂, 以慕子怡与方远身份是不可能涉及其中去找寻什么线索的, 他们也只能干坐在自己的住处, 等着朝堂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传出来。 燕安淮与君长清毫无头绪地在住所中又待了一个上午,下午再去给小孩们上课时,也明显能感觉到小孩们的情绪不高。 在放下关于身份的芥蒂之后,齐安与书斋阁的大部分小孩们玩得很好,如今齐安出事,他们心底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难过。 小孩们基本是出于纯粹的情谊而为齐安担心,燕安淮也没同他们多说什么,依照平日里的习惯为他们上完今日的课。 等到散学后,燕安淮与君长清回到他们的住处时,萧宫玉就匆匆忙忙地跑来找他们,说是受伤昏迷两日的萧师伟总算清醒,并且一醒来就说想要见史伟章。 燕安淮心底还压着齐安的事情,暂时没多想,便让萧宫玉找了人去把史伟章喊了过来。 史伟章今日也仍在安苏木给他的假期时间当中,很快便赶到这边来,见过燕安淮与君长清后就到萧师伟房间内同他交谈。 燕安淮就待在庭院内,思绪越理越繁乱,最后又叹口气直接扑进君长清怀里。 “师尊,我还是好担心小齐的情况啊。” 君长清轻抚他的发梢:“你若实在担心,我可以用神识去探一下目前小齐那边的情况。” 燕安淮抬头看他:“可是小齐是在何兴那边,师尊外放神识要是被何兴发现了,会很危险的吧?师尊的魂魄不是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吗。” 君长清回答:“无妨。到国师塔的距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何兴的修为据我目测,应当还只是大乘中期或大乘圆满,未至化神期,影响不到我。” 君长清都这么说了,燕安淮犹豫小会儿后才终于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师尊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要是师尊也出事,那我可就真的承受不了了。” “好。”君长清揉一下他的脑袋,回到房间中去外放神识,探查齐安那边的情况。 外放神识是化神期修士独有的一种能力,中途不能被任何人打扰,燕安淮便继续坐在了庭院内。 没过多久,在君长清出来之前,来找萧师伟的史伟章先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神色看起来有点不好。 “史大哥?”燕安淮喊了他一声,“是萧小兄弟的情况不太好吗?” 史伟章听到他的声音,稍微收敛了些情绪,勉强笑笑:“托燕小公子的福,师伟他伤势恢复得很好。只是卑职忽地想到卑职可能还有点紧急的事情要去确认,便先行告辞了。” “那史大哥就先去忙吧。”燕安淮回一声,看着史伟章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眸间浸入些困惑。 他感觉萧师伟应当是与史伟章说了些令他魂不守舍的话。 不过史伟章没打算说,或许也是他们侍卫之间的事情。 燕安淮收回自己的视线,片刻后就等到了从屋内出来的君长清。 没等他问,君长清便对他说:“齐安确实就在何兴的国师塔内,看起来只是暂时关押在了一楼,并没有受到其余伤害。” 燕安淮稍稍放心了些。 至少现下齐安没事,那他们就还有时间与机会去想办法救他出来。 不过很快燕安淮又注意到君长清神色中仍带着思虑,问:“师尊是还遇到了什么难题吗?” 君长清回神,摇头道:“不算难题,只是遇到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燕安淮微歪着脑袋看他。 君长清回答:“在外放神识去接触国师塔时,我感觉到了国师塔那边有比较熟悉的气息。但我辨不清这是何处而来的气息,很快又被独属于魔修的气息遮盖过去。” 对于修士来说,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独特的,能够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基本就是之前有过不少接触,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 达到大乘中期之后的修士便能对其余修士的气息予以辨认,只是偶尔也会出现感觉到熟悉,却记不清究竟是何时接触过的情况。 燕安淮对此似乎也表示出困惑,推测道:“或许是之前几次与何兴见面时,何兴留下来的气息?毕竟在上一个幻境中,与何兴的接触应当不算少。” 君长清想了想,似乎也觉得燕安淮说得有道理,暂且没有在这方面中多想。 燕安淮又到萧师伟的房间去看望了一下萧师伟,确认他的伤势确实恢复得比较好,又叮嘱几句近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萧师伟从萧宫玉处听说了自己伤药的来源,以及遇刺那一夜君长清帮忙留意他回来的事情,听到燕安淮的叮嘱更是感激。 “有劳二位仙尊这几日对属下的关心,是属下武功不够精进,害二位仙尊担忧了。” 燕安淮朝他笑笑:“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不用那么客气的。那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养伤吧,守夜这类的事情我们自己来就好,你别太累到自己了。” 他说得温和亲善,言语间更像是在把萧师伟当作好友来对待。 萧师伟虚弱地半靠在床头,再次道谢:“感谢小仙尊体恤。能遇上小仙尊这样的好人,属下也真是三生有幸。” 燕安淮笑一下,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又给了萧宫玉一些普通人可以食用的滋补药材交给萧宫玉,让萧宫玉可以多给萧师伟补补身体,之后才暂时离开。 经过几番折腾,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燕安淮站在院子里又吹了小会儿冷风,就见到君长清从屋内出来,手边是一件薄薄的披风。 他由着君长清靠近,等君长清把披风给他披好系上以后,才突然小声开口:“师尊,我有一点点想喝酒了。” 君长清对他的这个请求并不意外。 在燕安淮还魂前,他其实就有遇事不决小酌两杯的习惯,借助适量的酒精让自己的头脑短暂放松一会儿。 君长清拍拍他的脑袋,无奈道:“都给你准备好了,想去哪儿喝?” “果然还是师尊懂我。”燕安淮展颜一笑,又缠着君长清黏黏糊糊抱了一会儿才回答,“去屋顶吧,今夜天晴,想看看月亮。” “好。”君长清纵容着他,回屋去拿了些之前慕子怡酿出来的药酒,与他一同到屋顶去。 仲秋时节的夜晚浸着些许凉意,燕安淮就靠坐在君长清的身边,自斟自酌。 也不知是灵力被限制还是心里有事,平日里千杯不倒的燕安淮这才才喝了小半坛就晕晕乎乎,与君长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诸如“今晚月色真美”之类的话。 君长清留意着他的状态,在他还想再倒酒时,抽走了他手中的酒杯。 “诶——不要抢我杯子!” 燕安淮当即就表示了不满,伸手想抢回酒杯,奈何迷糊间根本就抢不过君长清,还直接一下栽进了他怀里。 他爬起来揉了揉撞疼的鼻子,眼底泛起一层生理性的水雾,看向君长清的目光还有点委屈。 君长清终究是忍不住心软,把酒杯放到一边,温声劝他:“你身体不好,现下灵力也被束缚,不能喝那么多。” “哦。”燕安淮委屈巴巴地应一声,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更像是在撒娇的猫。 “……”君长清与他对视一会儿,还是泄了气,把酒杯还给他,“最后一杯。” 燕安淮拿回酒杯后一下就收起了刚才可怜兮兮的表情,笑着凑到君长清脸颊亲了一口:“师尊最好了~” 君长清因为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愣了一下,看着兴高采烈的燕安淮,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刚刚的可怜委屈完全就是装出来的。 ……也罢,左右慕子怡做的药酒也不怎么伤身。 君长清在心底叹口气,还是由着燕安淮开心。
第115章 最后燕安淮还是待在房顶上又喝了好几杯, 直到君长清顾及他的身体,狠下心不再允许他喝之后,才终于罢休。 喝得醉醺醺的燕安淮像没骨头似的蹭到君长清身上要抱, 比平日要黏人得多。 “师尊身上好香。” 燕安淮埋在君长清的脖颈间,温热鼻息倾洒在白皙皮肤上, 带着微微的痒意。 君长清抬手抚上他的后脑勺:“好了,喝醉了就下去吧,你身体差, 在房顶待着很容易着凉生病的。” “我没有喝醉……”燕安淮小声嘟囔一句,又在君长清身上蹭了蹭。 “……”君长清深吸一口气,“好, 没醉。晚上天凉, 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要。”喝醉的燕安淮完全没有了平时乖巧听话的样子,“不想回去, 想跟师尊待在一起。” 他以前酒量很好, 君长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喝醉,一时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抱着他在屋顶上又坐了一会儿。 燕安淮也终于渐渐不再乱动, 安分窝在君长清的怀里, 迷糊间呢喃着说:“还是觉得好像一场梦啊……” “嗯?” 君长清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燕安淮稍稍收紧了手:“总觉得,师尊也喜欢我的事情, 就像一场很美好很美好的梦,梦醒了就会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师尊……可是我真的也很喜欢师尊……” 自他们互通心意之后, 这几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几乎没有给燕安淮太多平静休息的机会, 他也始终还没能从君长清也喜欢他的事情当中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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