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本朝的官兵等级,跟明朝的不太一样。 十个人是一伙,领头的叫伙长;一百个人为一什,领头的叫什长。 一百个人为一百,领头的叫百户,副手叫试百户,这个时候,就是从六品和正六品的武官了。 一千个人叫千户,没有试千户这个职位,千户是正五品的官职,但是一千个人,设立一个账房先生,负责记账,从五品的官职;设立一位司马,负责管理后勤,这位也是从五品。 一万个人的就是一军啦! 领头的那叫将军,没封号的就是副将,从四品,这个时候不叫武官,叫武将了。 有封号的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一把手啦,正四品的武将,可以镇守一方了。 除此之外,军中还要设立从五品经历一人,从七品知事一人,正八品吏目一人,从九品仓大使、副使各一人,各司其职,逐级负责。 三万人的那叫大军,领军的势必是大将军,从三品的大将军,正四品的裨将五位,从四品的其他官员如上,都要设置妥当,且享有专权独断。 上十万人行动的那很有可能是大战,领军人物那就是“帅”了,十位大将军里,都未必能出来一位大帅。 如今朝中仅有的两位大帅,一位是曾经的兵马大元帅,即皇帝陛下。 另外一位姓白,白念,白三思,白大帅,或者说,叫老帅才对。 皇帝今年已经五十有六了,这位白老帅却已经八十六岁,当年他是皇帝的武艺教习。 天下大定之后,这位老帅就在京都的武安公府颐养天年,据说这位是战神白起的后代,也不知道真假。 正想着这些事情呢,前头就到了莲花坳,他没带人直接进去,而是绕了一条积雪小路,一路往自家的方向走,反正他们家的房子是把村头那里,最后一栋就是啦,好找得很。 他们来的不算早,到这里已经是中午了,风雪小了一些。 但是,看到那宅子的时候,领头的伙长顿时傻眼了:“这……?” 跟来的两个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伙长,你家?” “我家要是这样,我还能去军中混日子?”伙长咬牙切齿。 “那……这……是……?”两个人也结巴了。 他们也都是苦出身,说实话,都没见过这么好,这么大的宅子。 前头还有人扫雪呢! 伙长带着他们俩,麻利的躲开了那些人的视线,去了他记忆中,家的位置。 结果在那里看到了一片围墙,围墙开了个小门儿,那里有一个小姑娘在玩耍,还有一个少年人陪着,又大又平坦的空地上,积雪早就扫干净了,只有小姑娘在踢毽子。 “二十一,二十二……。”小姑娘踢毽子,少年就站在小门那里给她数数儿。 “哎呀!”小姑娘没踢多少,就断了,毽子掉在了地上。 那少年却笑着道:“小姐很好呀,这都能踢上三十六个了。” 小姑娘却懊恼的很,脆生生的道:“陈旭哥哥就糊弄我,上次我看到你踢了三百个,可厉害了。” 那少年更笑了:“可是我比你大很多,身体灵活,身手好嘛……咦?你们是什么人?” 少年看到了躲在墙角和树木之间,隐藏身形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因为冬天,冷的关系,穿的衣服看不太清楚,外面裹着一层御寒的皮毛。 但是看样子,有点猥琐啊! 说白了,不像是好人。 “你是谁?”伙长看藏不住了,就走了出来,目光不善的看着少年。 “你又是谁?这里是王宅。”少年害怕的想往前跑,将小姐先抱回来,可是小姐跑的有点远,站在了少年和伙长的中间。 “王宅?”伙长更凶神恶煞了:“哪个姓王的?” 少年一看他们眉目不善,立刻就想大喊出声,可是中间的小姐,却歪着头,定定的看着那个伙长。 梁二在军营里学了一身的流里流气,兵痞子似的,摸着下巴说着吓唬人的话:“你说不说?不说我们可要动手了,这是你们家的小姐吧?” 那边,伙长已经冲了过来,直奔那位小姐去了。 陈旭一看这些人直接动手抢小姐,顿时吓得尖叫一声,扭头就朝院子里大喊:“来人啊!有人抢孩子……你们放开小姐!” 结果梁二冲了过来,将陈旭一下子就给抱紧,不让他挣扎,那边张三已经射手,堵住了他的嘴。 这下子,陈祖挣扎都挣扎不了,呜呜的也说不出来话,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那边,伙长蹲下来,看着那小姑娘。 “你是大哥哥?大哥哥!王珺大哥哥!”小丫头穿着粉色缎子白色风领的羊皮小褂,头上戴着一顶小花皮帽,裹得就像一头小熊,圆圆地摔了都会滚几滚,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极为认真的看着王珺,那小表情呦! 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抱起来。 王珺低头也在看他的妹妹妹。 “你是妹妹?王玫?”他记得走的时候,妹妹还很小,因为生活不好,妹妹瘦瘦弱弱的,头发枯黄。 那个时候,他想着,能养活就行,慢慢大了就不会那么虚弱了。 原来,养好了是这样的吗? 现在再看妹妹,养的圆圆滚滚的不说,这一身衣服就不薄,再看这打扮,跟个地主家的小姐似的,养得好不说,这穿着打扮上也好。 “大哥哥!”小丫头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大哥你可回来了。” “哎,大哥回来了。”王珺也赶紧蹲下来,将妹妹妹抱了起来,柔软的触感,证明这衣服是很厚的,脚下还有一双小羊皮的绣花小靴子。 而且妹妹身上有一点淡淡的香气。 脸上有淡淡的香脂气息,这是用来防冻的! 他抱起了孩子,又看到孩子的耳朵上,曾经母亲扎出来的耳朵眼儿,是用茶叶梗塞着的,这是女孩子的象征。 可是现在妹妹的耳朵上,戴着的是什么? 一对儿银光闪闪的小耳圈,上头是做成梅花的样子,梅花银耳圈。 应时,应景,更应这个冬天。 脖子上还带着一个银项圈,下头坠着一银质长命锁,上头篆刻了“芳龄永继”四个字……嗯,这四个字,他不认识! 只知道是四个字。 抱着他脖子的小手腕子上,是一对儿带着小银铃铛的手镯,小儿手镯。 外面看不出来,可当他抱起妹妹的时候,那动静,他听见了。 而且妹妹手里头拿的玩具,竟然是用大钱制作的,他们家肯定没有富裕到能拿大钱当玩具的地步。 “妹妹,这是谁家?”王珺将妹妹抱了起来:“是二伯家么?” 这是他能想到的可能,二伯家的堂兄是个烂赌鬼,二伯家破败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他离开了家,这里就剩下三个孩子,二伯娘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指不定就来他们家,鸠占鹊巢了! “鸠占鹊巢”这四个字,是他刚学会没多久的,他觉得很适合他们家的情况。 “不是。”王玫小姑娘摇了摇头:“是我们家,我们家,大哥哥,你以后别走了,哥夫嫁过来,我们就有家啦!” “哥夫?”这是个什么见鬼的称呼? “哥夫,哥夫就是哥夫,哥夫来了,大家都不用饿肚子啦,还有衣服穿,有好吃的,有读书的……。”小丫头别的不知道,但是知道哥夫对他们好,所以尽管表达的很让她大哥哥无语,可尽量的说她哥夫的好话。 正说着呢,温润跑出来了。 当时温润正在书房忙活着,准备年礼。 这年礼的确是难住了他,年礼要用心,还得体现出价值不菲来,又不能多花钱,他也没那么多钱去花销。 陈强家的无声无息的送来了五十个垂着络子的小荷包,这个估计是给他打赏用的,做的倒也算是精细吧。 翠花婶子做了风干鸭,三十只,这算是一种地方风味。 也能算在年礼内,他本身就是在乡下嘛,可以当做自家的一点土特产。 还有村长家送来的三十斤藕粉,这玩意儿,也能分开包,弄成土特产。 这么划拉一下,数量上倒是挺可观的,可温润还想弄点新奇的东西,不能光是这些,还要有风雅一点的礼物。 但是紫檀狼毫什么的都不要想了,太贵,成本太高,温润可不那么干。 于是他改了一下,他们这边有一大片竹林,但不是专门种植的,是野生的,里头各种竹子都有,什么金刚竹啊,佛肚竹啊,紫竹啊,都不少,野生的么,里头的品种很杂,当然,长得也很乱。 温润就特意去找了几根野生佛肚竹。 众所周知,佛肚竹矮粗壮,野生的呢,可能比较细长一些,一节一节的,温润就取了合适的竹节,直接横切揭开,将佛肚竹一节一节的裁开之后,又用了风干煮煨等等手段,弄的结实了,也弄的有了一层薄薄的包浆。 看着像是一个素面且简单的竹制笔筒。 然后用一根铁签子烧红了,在这简单的竹制笔筒上作画! 他画的乃是兰花图,皆因为兰花图简单啊! 随意勾勒几笔,神韵天成,且这东西多高雅啊? 又在笔筒口上做了一圈儿的压痕,乍一看跟千瓣菊花似的,很有意境。 温润想着,这四君子里,包括梅兰竹菊,这会儿,好歹是有了三样,搭配窗外的梅花,这不就是四君子了吗? 挺好,挺风雅的,就这个了! 昨天晚上搞了一夜,今天起来又开始精修,这会儿刚弄好,用了红色的绸缎包裹好,放到了一个个打造好的红木匣子里头,温润可不是真正的古代读书人,他深知包装的重要。 所以包装好之后,他又特意用心的做了一个笔筒,这个是要送给学台大人张贤的,不管这位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的确是为了自己张目,故而自己不能不有所表示。 故而这个笔筒,温润挑了一个最好的,又用心的作画,还在上面多加了四个字:四君笔筒。 又提了一首小诗: 梅高洁傲岸,兰幽雅空灵,竹虚心有节,菊冷艳清贞。 这多合适啊! 不由得沾沾自喜了一下,这个东西即雅致,又符合他的情况,他要是真金白银的送去,估计人家张贤也不会要。 他也给不起啊! 送这个就合适。 正美滋滋的时候,翠花婶子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东家,外面有人抢了小姐……。” “什么?”温润顿时大怒:“王老二家的人又来了?” 王老二,王家二伯王大志的简称,温润给起的,以后家里人不许喊他什么二伯、 要不是有那么点血缘关系,温润就直接喊他大名了。 这种人,不值得他尊重。 “不知道啊!”翠花婶子只是听了个一星半点的消息,就跑来找温润了,何况她也不认识王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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