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儿问了王珺一句:“领去哪儿啊?” “思过院。”王珺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好咧!”张三儿麻利的带人走了,那欢喜姑娘一直在看王珺跟温润,可惜,俩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当她不存在似的。 倒是有几个小子,相互挤眉弄眼,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温润听了这么个安排也是一愣:“思过院?” “嗯。”王珺把人拉起来:“好了,回去吧。” 温润看了他好几眼:“那是你上司送来的女人。” “我知道,不接不合适,接了自然有办法处理,这女人不安好心。”王珺道:“而且,可能不止一个。” “看出来了,那大丫鬟长得也不错。”温润酸溜溜。 “我说的是,不止一个送的,可能会好几个。”王珺道:“所以我才要卖身契,有了身契在手,我就不信她们能跑出我的手掌心。” 这些年王珺也学的聪明了,知道收了人,也得要卖身契,还要过户到大将军府名下,等于是大将军府的人了,到时候想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 旁人也管不着。 “不止一个?”温润顿时皱眉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一直都是下属给上司送礼,上司给下属送美人儿,我还是头一次见。” “很简单,我这不是你说的那种,刚直不阿么?”王珺带着他进了屋里头,一边脱了大衣服,一边道:“不论他们给的什么,粮草、军需还是兵饷,我都当面验货,验过了就放行,敢给我掺沙子我就闹,甚至是真的敢杀人,他们不敢糊弄我,可如果不糊弄的话,他们的好处从哪儿捞呢?以往都是三七开,就是他们拿三,给军中七;到我这里二八开我都不同意,非得十成十,我一个还好,可这么多大将军都知道我这脾气,要是以后都有样学样可怎么办?” “于是他们就想到了,给你送礼?”温润嘴角抽的厉害,额头也有些青筋直蹦:“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大概是因为我们俩是结契的关系吧?其实我们俩并非天生龙阳。”王珺道:“你是动弹不了的,我么,他们就想着,送个美人儿什么的,最好是能赶在两个弟弟生孩子之前,或者说是生了男孩儿之前,给老王家也生个男孩儿,那可就吃香了。” 王珺跟温润不可能有孩子,温润收养的两个是女孩儿,再受宠,长大了最多找个好人家,一副嫁妆就完事了。 可要是王珺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哪怕是个女孩子,哪怕是坐产招赘! “你会找女人吗?”温润从来没想过,王珺是不是不喜欢男人? 但是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挺那什么的呀? 万一找了个女人,他真的跟人生儿育女去了,他咋办? 干看着? 那不行。 “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王珺正色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白头偕老。” “嗯哼!”温润傲娇了一下,随后又酸溜溜的道:“你还给她打扫了院子。” “思过院,你知道的,你还说那里就适合面壁思过,故而起名叫思过院。”王珺道:“就咱们家西北角的那块。” “我当然知道,我以为你是为了让人关禁闭,才盖得那个院子。”温润当然知道哪里了,还有个单独的水井,可以说那里生活无忧,就一点不好,没什么自由,出门只有一扇窄窄的小门,四周全是高墙且不说,还带俩瞭望用的小角楼,现在回想起来那设计,很有点微型监狱的意思啊。 他这里是有点儿,欢喜姑娘跟她的大丫鬟艳儿,已经是觉得进了牢房了。 她们俩胆战心惊的跟着人一直往里面走,虽然不知道大将军府的布局如何,但是“后院”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那肯定是越往后越是后宅的范围啦。 虽然走的是转了两个拐角的夹道,可一直往北走是真的,大将军府坐北朝南。 北边正好是后宅的范围。 果然,他们再怎么拐,还是进入了后宅的范围。 走到一个偏僻的院落门口,这里的建筑有些奇怪,但是没给俩人反映的时间,直接连人带东西,一起装进了这个小院子里。 东西都搬进了屋里,那屋里一看就是个库房的样式,上了一把锁,然后钥匙就张三儿一把,库房管事一把,剩下两把,一把备用,一把给了这位欢喜姑娘:“姑娘先行安置了吧。” “这里就是给我们姑娘的院子?”艳儿看了看四周,没有假山花木,亭台楼阁,更没有什么雕梁画栋,搞了半天跟个下人住得院子似的,哪怕有个花草树木也行啊! 没有! 院子东边有一口水井,且井口特别的小,人也就能钻进去个脑袋的样子,肩膀头子都塞不进去。 西边是两个木头架子,看着像是用来晾衣服用的东西。 彼时两个女人还有些傻愣愣,看他们要走,艳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一个人就问:“这里就我们姑娘跟奴家?” “是啊!”那人想都没想,就挣脱了艳儿的小嫩手,既没有被她美色所迷,也没有趁机占便宜。 反倒是像是怕被赖上似的,赶紧快走几步。 艳儿大喊一声:“你这里伺候的人呢?总的有吧?” 没有大丫鬟,小丫头或者是粗使的婆子仆妇,总该有两个吧? “你不就是伺候你们姑娘的人吗?”张三儿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说完带着人就走了,并且顺便把院门给关上了。 院门“哐”的一声关上了,她们俩还不知道,外头的院门已经上了锁。 “姑娘,怎么办?”艳儿有些急了。 “急什么?进来了就行了。”欢喜姑娘一改刚才怯懦的样子,整个人像个狐狸精变身了一样,信誓旦旦的道:“能进门就行,日久天长,天长日久,总有机会。” “今天看到那个温雅士,我以为多俊美绝伦的人呢,合着也是个普通的文人而已。”艳儿看欢喜姑娘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心里安定了许多,这可是楼子里养大的女孩子,每年每日都经受最严厉的调理,一颦一笑都是魅惑手段,她要是不聪明,早就被人替代了,何况身价银子那么高,如今卖身契又在大将军府。 “那人实在是活得潇洒。”欢喜姑娘目露羡慕之意:“光是那一身行头,就够我半幅身价的了。” 虽然看不清楚都是什么料子,但是光是那顶金冠、手上的戒指,屁股下头坐着的老虎皮,就价值不菲了。 更有那身后雁翅一般排开的人,真的是威风凛凛。 且是坐在大门口那里,她却是要从角门入府,屈辱从一开始就给了。 “是吗?”艳儿的眼光不如欢喜姑娘,只知道她们被迫从角门入府。 “等我得了宠爱,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欢喜姑娘握了握柔夷:“罢了,先归置东西吧。” “这么多东西,怎么归置啊?”艳儿犯愁了:“连个粗使婆子都没有。” 她跟着欢喜姑娘入府,不是来干活的好么,她是负责帮欢喜姑娘固宠的大丫鬟,是将来要做通房大丫鬟的人。 本以为入了大将军府,就算没有宠爱,先得有人伺候吧? 结果这院子里,就她们俩,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自己动手吧。”欢喜姑娘道:“一个人没有也好,人多我还嫌弃吵闹呢。” 反正欢喜姑娘不动手,艳儿只好自己上。 两个人先进屋里头看了看,顿时更无语了:“这里可真干净。” 可不是么,干净得很,纤尘不染,但也简洁的很,里间一铺火炕,上面铺着炕席以及粗麻布的炕被,炕上放着两个炕柜,这就是卧房了。 外间很小的一个空间,只放了一张红松木的四方桌,两张简单的靠背椅子,一个茶壶,四个茶杯,就完事了。 窗户上用的桑皮纸糊的,看样子也是半新不旧,可见不是特意打理的房间,上头挂着小碎花的蜡染细棉布做窗帘。 说实话,这样的就是个普通家庭的架势,根本与大将军府的威名赫赫,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朴素了,朴素的跟平常百姓家似的,与她们俩想象的钟鸣鼎食,一点都不一样。 “这?”艳儿都要哭了。 “算了,布置一下,此地勉强能遮风挡雨。”欢喜姑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自幼是被当做花魁教养长大的,别的不说,吃食用度上那是真的精细,不然也不能将她养的白白嫩嫩,如花似玉。 于是艳儿只好打开箱笼,取出来窗帘,欢喜姑娘先把窗帘子换了,她的窗帘都是那种水粉色,上面绣了桃花,用的丝线,事先用桃花香料泡过,哪怕是不熏香,也自带一股桃花味儿。 艳儿又拿了丝绵被等等寝具,先把卧房布置好,等到布置好了,人也累的香汗淋漓。 整个房间大变样,就连窗台上都放了个小香炉,桌子上铺了锦缎桌布,上头放了缂丝的桌旗。 遮掩住了比较简陋的四方桌。 屋里屋外看着有点那么意思了。 作者闲话: 江湖的病见大好了,就是偶尔疼那么几下,也挺遭罪的,大家多多注意,别让春风吹着了,南方还好,北方这会儿冷热交替,十分容易感冒。
第415章 安排的明明白白 艳儿又去找水,屋里倒是有水缸,可里头空空如也,她只好出门去找人打水,这一推门才发现,外头是上了锁的,不由得大喊了一声:“谁锁门了?” “锁门了?”欢喜姑娘从屋里出来,她们俩挑的屋子是离门最近的那个,这样方便进出,也是比较在旮旯的那个,安静一些。 “是,把院门给锁了。”艳儿委屈的道:“想叫点热水洗漱都难。” “这里有茶水房可以烧热水。”欢喜姑娘已经里里外外的看过了这个院子,极其简单的一座院落,除了房间多一些,其他的基本上都能保证生活,可不能保证享受。 “难道要我们自己烧热水?”艳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里连个粗使婆子都没有,她打水勉强可以洗个脸,或者弄湿个抹布擦擦灰尘。 真让她们自己烧水喝,沐浴或者洗漱,那得多大的工程? 再说那样的话,她的手就会变粗,这可不是她来大将军府的目的。 她也不是真的伺候人的丫鬟,她是贴身大丫鬟啊! 不是来当老妈子的好么。 今天的活儿都够累的了。 “一会儿可能会有人送饭来,咱们这里没有多少食材,只有一点柴炭,到时候问一问吧。”其实欢喜姑娘也想沐浴一番,刚才忙活的她也出汗了。 一时果然有人来送饭。 冬天么,吃的都是两顿饭,且天黑的早。 故而天还大亮的时候,饭菜就送来了,是个男人送来的,这人瞎了一只眼睛,腿有点瘸,是个伤残的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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