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是十个人吃一桌,一桌上一个大猪肘子,他一个人就直奔那中间的大猪肘子去了,吃了一半,连菜都没吃,饭都没添,半个大猪肘子就把他给吃饱了。 后来怕他不消化,愣是给他灌进去一大碗的山楂水。 又让他负责跑腿儿,也好消消食儿。 以前温润觉得这样的人,不太好理解,家里三间土胚房,不到十亩地,他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穷酸又拮据,也没成个家。 但是现在他站在温润前头,替他挡住了温小叔怒目而视的眼神:“怎么着?没发财就追来莲花坳了?告儿你,莲花坳可不是你们温家庄,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老王家是没大人了,但是老王家可没绝户!” 温润来了莲花坳,带来的家产自然是归他自己所有,算是嫁妆,这年头谁也不能动有主的嫁妆。 “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外人管!”温小叔本来就不占理,这一下让一个混不吝的人给挑明了说,脸上就挂不住了。 “你们家?你们家在温家庄,来我们莲花坳干什么?”马三儿吊儿郎当的斜着眼睛看温小叔:“怎么?在温家庄没欺负够,跑来莲花坳欺负人了?” “就是,温润现在是我们莲花坳老王家的人。” “想来欺负人,也得问问我们莲花坳的人同意不同意。”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看着这对夫妻俩,眼神非常的不善! “温润,你就这么看着?”温小叔不敢跟外人耍狠,就只敢窝里横,他对外人唯唯诺诺,却只对自己人厉害,现在他看的就是温润。 他们夫妻俩好歹也是温润的亲叔叔亲婶子,书呆子就这么看着?他不是最讲究的秀才吗?何况现在还是举人了。 “你别叫我哥夫了。”王珏开了口:“嫁入我王家大门,就是我王家的人,哥夫是有钱还是举人,都是我王家的事情,而我王家在莲花坳,不是在温家庄,你们俩走吧,以后也别来了,我们王家不欢迎你们。” 在这个时候,老王家的人要站出来说话了,王瑾太小,王珏还挺合适,毕竟老王家现在他是最大的那个,温润在外人眼里,到底是嫁进来的……还没见到契兄弟,就养活三个小孩儿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家里的事情,是谁说了算,可这个时候,王珏的确是“说了算”的那个王家老二。 “你一个小毛孩子懂什么?”温小叔可不怕王珏这个孩子。 故而根本没当他是一回事儿。 “我再是个孩子,也是王家现在说了算的人。”王珏却道:“若再无理取闹,我可要赶人了!” 其他人听了这话,立刻就握紧了手里的东西,一旦发生冲突,马上就要出手。 这种情况下,温小叔跟温小婶还能怎么样?
第42章 为的是什么? “走吧,以后别来了。”张大叔不可能让他们怎么样,最多打一顿,还要跟温家庄扯皮,让他们走,以后别来就是了。 其实莲花坳跟几个村子的关系也不太好。 平时都不怎么来往,也怪不得彼此看不顺眼。 温小叔跟温小婶一看这么多人,他们俩也占不到便宜,温润又被很多人护着,不由得灰头土脸的走了。 他们一离开,温润就赶紧跟人道谢:“多谢大家来帮忙,我没想到他们会来。” 就像是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一样,温润堂堂一个秀才公,嫁入莲花坳,要说他们家没啥事儿,谁信啊? 不过既然温润能在莲花坳落脚,那就行了。 追究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没用,日子还是要过的,而且温润这日子过得还挺好。 而且温润给莲花坳带来了很大的改变。 他们岂能让他吃亏? “客气了。” “以后他们再来,就不让进村子了!” “就是,这俩人太讨厌了。” 温润谢过了大家,其他人都散了,只有张大爷跟杨大叔留了下来。 进了王家大门,温润招待俩人到了客厅,翠花婶子上了热茶和点心,跟杨大婶和陈强家的带着小王玫去了后面。 除了热茶,还有陈强家的做出来的小点心。 她不会做饭,但是点心啊,煲汤什么的很拿手。 家里以前还会买一些点心回来,但是现在基本上都是自己做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级的点心,只是自己蒸的枣糕,以及做的红豆糕。 因为是冬天的关系,就没做芡实糕,孩子们明日的午间点心是桂花糕,那个甜甜的,孩子们爱吃。 茶叶是当初县令大人送的礼物之一,红茶绿茶花茶都有。 现在泡的就是红茶,茶香扑鼻的同时,也能暖一暖身子。 以往王家做了好吃的,都会给杨家送一血过去,偶尔也会给村长家送一些,杨大叔其实最喜欢吃枣糕,现在却没那个吃点心的心情了。 “怎么回事儿?没听你提过有啥小叔小婶的,这还找上门来了。”杨大叔跟温润可能是最早认识的人,从温润来莲花坳就接触上了,这都大半年了,温润一次都没提过他家那边的情况,即便他不说,杨大叔跟杨大婶夫妻俩,也私下里嘀咕过几次,也是猜到了有点什么内情,不方便透露,他们也不会追问。 但是这都多久了?秋收那会儿没找上门,这都下了头一场雪了,冷不丁的找上来,是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温润还纳闷儿呢:“当初送我走的时候,跟送瘟神一样,你们也知道的,我来了这么久,他们都没过来看一眼,连派人打听一下都没有,我那家产,可是早就折腾过了,要找也是那个时候找上门来,而不是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找上门来,黄花菜都凉了,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不晚,因为他们也才知道你中了举人。”结果张大爷却道:“我前两天去了一趟县城,你知道的,今年我们的赋税和劳役,都挂在了你的名下,而今年温家庄那边,可没了这个便宜。” 温润想了想:“那也不至于闹到我这里来吧?” “至于,太至于了,因为按照规定,咱们莲花坳不出劳役的话,其他几个村子就要轮流来顶上,所有安排都要提前一步,所以今年温家庄那边不仅要缴纳赋税,劳役也要全出,他们温家庄的两个秀才倒是有功名,却无法免了旁人家的赋税和劳役,而你的举人名头,只要运作得好,完全可以免了温家庄的赋税和劳役,只是这么好的事情,没在温家庄发生,却轮到我们莲花坳了。”张大爷笑着道:“你说,温家庄的人能甘心?何况今年没了你,你小叔家恐怕也要缴纳赋税以及服劳役了,以往他们挂在你的名下,是可以免除的,但是今年不行了,这些都是马三儿告诉我的,他前些天不是没在家吗?就是去了温家庄,买了你房子的那个人,找马三儿去给他撑场子,温家庄现在闹的是乌烟瘴气,听说你小叔是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今年的劳役名额,明年他们温家庄,该去疏浚河道了,那可是个累活儿,没有十两银子,是无法买到劳役名额的,温家庄的人吃不得那个苦头的,估计到时候,二十两银子一个名额都有可能!” 温润扯了扯嘴角,二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五口人,舒舒服服的过一年了。 现在却只为了赎买一个劳役的名额,大概是因为原主跟温润这个后来的,都没偶遇服过劳役的关系,无法体会到劳役的辛苦吧。 “其实按照顺序,明年该是咱们莲花坳去,后年才是他们温家庄,结果今年咱们的劳役都挂在了你的名下,你是不知道,你成为了举人老爷,并且将莲花坳的赋税和劳役都挂在了你的名下,温家庄那俩老不死的,那个表情,精彩的咧!” 他说的两个老不死的,就是温家庄的村长和族长。 张大爷说到这个就来了兴致:“本来看不起咱们莲花坳呢,现在我也看不起他们了,咱们可是有举人老爷的地方,他们那里最多有个秀才!他们去缴纳赋税,看劳役安排,咱就是去凑个热闹!” 实际上,张大爷就是去显摆的,他也是为了出口恶气,让人知道知道,他们莲花坳也是有能耐人的地方。 他们人口不多,户也就那些,温润是举人老爷,不超过三十户,他都能给与庇护。 其他人羡慕,也羡慕不过来的啦。 “那他们来是想让温举人回去?”杨大叔皱眉:“是这意思吧?” “嗯,他们是想以家产作为由头,要么让温举人将家产重新处理,贱价卖给他们,或者是温举人回去温家庄,那样的话,起码温家庄有三十户人家,是可以沾光的。”张大爷看向了温润:“温举人不会回去的,对吧?” “我回去干什么?嫁出门的人,泼出门得水。”温润淡然的喝茶:“那里既没有我的田地,也没有我的家宅,回去做什么呢?只有我父母的坟茔了。” 张大爷却道:“我看你将你父母的坟茔迁出来吧,埋在莲花坳这边好了,在那边,不一定会有人照顾了。” 温润低头想了半天:“那也要明年开春之后了。” 这个时候土地都有上冻啦,挖不开的,何况想要迁坟,也得找个明白人,给算个黄道吉日,主持迁徙事宜。 他拒绝回去,还将温小叔温小婶撵走,温家庄那边已经知道他的态度了,他虽然不是原主,但是现在这个壳子是原主的,他得替原主尽孝。 两个死人,一座夫妻合葬墓而已,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足以供养。 温润留了俩人吃饭,翠花婶子特意做的红烧肉和清蒸鱼,还炒了腊肉,蒸了腊肠。 温润说第二天要去一趟县城,让杨大叔帮忙照顾一下家里。 “去县城做什么?”杨大叔觉得家里头也么什么缺的东西。 “当然是找人,联络一下感情啦!”温润淡然一笑,很有点智珠在握的意思。 第二天他就真的去县城了,坐着小马车,赶车的是程老五,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刘老三。 两个人陪着,安全感十足。 他们到了县城之后,温润没直接去县城,而是在县城的三家客栈里,找了最好的一家,要了三间上房,这次出来,他可是带了不少东西,赶了两辆马车呢! 一车他乘坐,另外一车装东西,到了这客栈,一间上房一晚上就要七十个铜板,三间上房,大掌柜的做主,一晚就要二百个铜板。 温润直接付了二两银子:“多退少补,不知道要住几日呢。” “成啊!”大掌柜的很客气,亲自带着他们到了上房,这三间是紧挨着的,温润选了最里面把头的那一间,剩下两间给了程老五跟刘老三。 掌柜的下去叫人烧热水送上来给他们三个洗漱,程老五看啥都新鲜,刘老三却道:“东家,给我们俩弄个大通铺就行,这上房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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