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对温润来说,江西布政使全家,只是一个称呼。 他既不认识也没听说过,而且他还把关系撇的这么清,众人也是服了他了。 都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可温润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啊! “你也是有魄力。”南宫易不得不佩服温润,不是谁都能当机立断,干脆利落的拿了一万两黄金出来买平安的。 本以为,那陈镇,可能三天不到就得杀来,可是一直等了七天,他才来。 这次来可了不得,这家伙,浩浩荡荡的队伍,打的招牌和旗帜,那叫一个多啊! 而且不止是来显摆的,他给自己配了里外两个管家,两个管家娘子,七八个规矩好的大丫鬟,十几个小丫鬟,长随二十几个,小厮十几个,车夫马夫三十来个,光是赶来的马车,就有三十几辆,除了拉人的就是拉东西的,而且陪着来的是欧震大人。 欧震大人别看对温润态度好,可他从来没有来过莲花坳,别说他了,辛明大人在的时候,他也没来过莲花坳啊! 欧震大人对温润最大的指望,是自己走的时候,温润也能给自己想个辙儿,也让自己能如同辛明大人那样,名动天下! 是的,名动天下。 辛明,辛远照大人,他的那把万民伞,成了朝中新的“清官风向标”啦! 他还想让温润给他也弄一个,万民伞那样的玩意儿,他也过一把瘾。 但是这次,他来了这里,卑躬屈膝那叫一个客气啊,自己甘当领路人,引着陈镇这个镇北侯过来,殷勤备至! 这么说吧,看着就跟皇帝跟前的太监似的,就那么积极主动,就那么热情洋溢。 “温润啊!如玉贤弟啊!”见到温润,不等温润开口,欧震大人先用夸张的语气,跟他道喜了:“你好人有好报啊!” “呵呵……。”温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本候的外甥在哪儿?”陈镇几乎是迫不及待。 今天的陈镇,以真面目示人,长相俊美,身材修长,披着一珍贵的火红色狐皮大氅,头上顶着一金冠,上头镶嵌了鸽子卵大的血红宝石! 红色的官靴上,用金丝绣着祥云纹。 身后跟着的人,光是随扈的就有上百个! 加上那些伺候的人,三五百号人呢。 直接就奔老王家来了:“我外甥呢?” “这儿呢。”温润随手捞了陈旭这小子过来,这舅甥二人头一次见面。 却看呆了彼此。 俩人是真的像。 还有就是俩人的打扮,赶巧了,今天陈旭也穿了一身新衣服,是枫叶红的颜色,像是一片枫叶,看起来就那么风雅。 陈旭看了看陈强家的,陈强家的红着眼睛抹着眼泪儿:“去吧,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舅舅,亲舅舅,你母亲唯一的亲人。” 温润本以为会看到一出惹人热泪的认亲戏码,欧震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连手帕子都多准备了很多个,就怕来不及擦眼泪。 结果陈旭看了看他:“那什么,进屋里谈吧。” 这个舅舅突然来了不说,还这么声势浩大,村子里人不少都看热闹呢。 陈旭知道有个舅舅,据说小时候见过,可是他不记得了,后来跟着云姥姥四处流浪,以母子相称,其实论起来,应该是祖孙俩。 因为云氏是滇南王妃乳母的亲妹妹,滇南王妃还得管她叫一声云姨呢,只是她年纪小一些,却护着滇南王妃在滇南王妃多年。 “好,进屋……等一下。”陈镇看向温润:“给我的人,找个地方住吧。” “可以,去我家那边的西跨院,那里都是客院,住得下这些人。”温润这些年没干别的,就盖房子了。 住下这些人足够了,但是吃的么,估计就有些不够了,幸好他们自己带了粮食和食材过来,客院里头也有伙房的,他们自己去做饭吃吧。 老王家的人手少,伺候不过来这么多人。 而温润吩咐了刘三儿去办此事,将人都领到了客厅里坐好,丫鬟们十分麻利的上了茶水点心,都是热乎的,又下去,并且顺手关了门。 此时此刻,人不少。 欧震大人带来的人;莲花坳的村长和乡老们。 温润以及他的两个弟弟,一个当事人陈旭。 陈镇带来的人里头,只有他的亲兵卫队的队长跟着进来了,其他人都在门口站岗放哨。 他好歹也是个武侯,出行必须要有随扈的亲兵,这是规矩。 而最得他信任的自然是自己的亲兵队长了。 就像是王珺信任小文一样,陈镇也信任自己的亲兵队长,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奶兄弟。 温润坐在主位上,另一边没人坐,大家都坐在了下首,毕竟这里是温润的主场。 看了看大家,温润先喝了口茶,他有点口渴了:“好了,事情的经过,就让当事人来说,请镇北侯来吧,其他人不要吭声,听完了再论。” 陈镇板着脸,简单的说了说他们的事情,其实,这事儿里头也有不少的水分,很多事情,不能说出来。 但是旁边还有陈强家的在补充,陈强家的说的都是自己的经历,真实了很多。 等到说完了,陈镇看着陈旭:“外甥,你叫楚青,楚子的楚,青天的青,今年十五岁,过了年,十六岁。” “舅舅。”陈旭、或者说,楚青,叫了一声舅舅。 “唉,唉!”陈镇这么一个人啊,听了这一声,眼眶子都红了:“好孩子,好孩子,来舅舅这里。” 陈旭慢吞吞的往前走了几步,就被陈镇一把抱在了怀里头:“我的外甥啊!姐姐在天有灵,我终于找到你了。” 虽然这一幕很感人,但是温润怎么也感动不起来,大概是这感动一而再,再而三的迟到,感动已经没那么多了。
第236章 纠结的年(上) 虽然陈镇很激动,可是陈旭却不那么激动,他只是平静的问陈强家的:“我不是你的儿子,还能叫陈旭吗?” “你叫楚青!”陈镇道:“你是滇南王世子,未来的滇南王。” “我不是陈旭了?”孩子低眉顺目,长长的睫毛,遮掩了眼目里的光彩。 “你想当陈旭就当陈旭,想叫楚青就叫楚青,没人管的了。”温润一看这孩子事儿不对啊,情绪不对,赶紧开口:“凭你自愿。” “老爷。”陈旭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温润:“我还能在这里当夫子吗?” “能啊!”温润大声的道:“只要你愿意,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孩子们永远都是你的学生,你永远都是他们的启蒙恩师!” 孩子幼小的时候,给他们启蒙的老师,就叫蒙师,启蒙老师的意思,一般人对第一个都很印象深刻,故而很多人也敬称启蒙老师为“启蒙恩师”,皆因第一个老师很重要,德行操守,都会给幼小的孩子留下不可磨灭之印象,故而温润很重视这启蒙老师。 陈旭长得好,气质佳,说话轻声细语又有足够的耐心,温润当然觉得他合适做幼儿园老师啦。 还是个帅气的男老师。 业师,一般是指教过自己的老师,如果是授业恩师的话,那么可能这位老师比较有名气,教导学生十分认真,几乎是倾囊相授,故而才会被尊称为“授业恩师”。 房师,就是乡试、会试的时候,中式者对分房阅卷的房官的尊称,给你批阅卷子的那也是老师,也要尊敬的,但是可能不如蒙师和业师那么亲近。 座师,乃是举人、进士对主考官的尊称。 人这一辈子,可能有很多个业师,也有不少的房师,座师,可蒙师只能有一个。 温润喜欢陈旭这样的性格,觉得小孩子们就该有一个正确的启蒙姿态,以后的路才会走的顺顺当当。 他这么说,陈旭果然笑了,如同春花绽放,靓丽不可方物。 可陈镇不高兴了:“他是我镇北侯的外甥,滇南王府的世子,未来的滇南王,怎么就当了个小孩儿们的夫子了?” “小孩儿们怎么不好了?我看当夫子挺好,每日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被人追杀。”温润白了他一眼:“才认回来个外甥,就巴不得把他当皮影一样,攥在自己的手里头,生怕被人夺了去,你什么心态啊?” “他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个物件儿!”温润道:“我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他爱怎么样就怎样,你是他舅舅不假,可他已经十六岁了,算是个成年的大小伙子了,自己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你别老是蝎蝎螫螫的,拿大户人家那一套来折腾孩子。” 温润连消带打,把个陈镇给说的蒙头转向,加上他也发现了,外甥对自己不如想象中的那么亲近,总是用陌生的眼神看他。 “是破军错了,太操之过急。”陈镇,字破军,他看了看陈旭:“舅舅来的匆忙,也没跟你提前打个招呼,你跟舅舅不熟悉也应该,我这就在这里安顿下来,过了年再说其他的事情,咱们舅甥俩,这还是第二次一起过年,当年你周岁的时候,还在一起过了一次年呢。” 陈镇的心理素质非常过硬,他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错了,然后马上稳定心神,深呼吸,回复了他镇北侯的淡定与从容:“反正现在回京也来不及了,我也不想在路上过年。” 他都说的这么可怜了,还眼巴巴的看着陈旭,陈旭能说什么? 陈旭也拒绝不了舅舅,更不可能狠心的让舅舅在路上过年吧? 陈强家的笑了:“世子叫陈旭就叫陈旭吧,反正当年我那儿子也没有个大名,他叫什么,让他爹给他想去。” “不用想了。”陈镇垂头丧气的道:“强叔说,叫陈诚,小名儿叫旭儿。” “他怎么给孩子改名了?”云姨有些不可思议,她那丈夫,可死心眼了。 “他说,你一定会叫世子陈旭的,故而这个名字儿子就不用了,就叫陈诚,小名儿叫旭儿就可以了。”陈镇重新打起精神来:“我已经给家里去了消息,告诉了强叔,云姨你的消息,他一定很高兴。” 当年两口子被迫分开,都不知道彼此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云姨想起相公,也红了眼眶:“嗯!” 感动过了,认亲过了,喝茶水,吃点心,这次能详谈一下了,温润也才知道,陈镇为了寻找云姨,或者还有那么一点奢望,希望小外甥还活着,以一线红的身份行走江湖的同时,也以镇北侯的身份,外出游玩。 实际上只为了寻访她们娘俩儿的下落。 哪儿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镇北侯就去,他是怕云姨跟小外甥遇到难处,故而镇北侯府这些年,资助的养生堂无数,他当一线红赚来的钱,分了三份,一份给自己府上家用,一份给了三皇子,一份就是捐赠出去,养济院和养生堂,全都给捐赠过,且不止一处,南七北六一十三省,都有他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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