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这个称呼,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听过了。 而能知道她姓“云”,只有那些年的“旧人”。 而“旧人”肯定是知道她的事情……陈旭还在家里呢。 进了书房,温润就点燃了书房里的灯火,幸好这里常年累月都有开水,用来冲茶的,温润特意冲了奶茶出来,点心都是现成的,他一顿忙活,一线红就站在那里,看着陈强家的,陈强家的紧张的握着一个在门口随手就摸到的一灯笼杆儿,这玩意儿本来是挂灯笼用的,直直的一根,前头带着小小的“丫”。 温润忙活了半天,茶水啊,点心都准备好了,还有一叠的手帕子,一线红看的莫名其妙,这人不怕自己大开杀戒,反倒是弄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干什么呢? 只是这会儿心神都在云姨的身上,实在是不容他多想。 温润拍了拍巴掌:“好了,请开始!” “开始什么?”陈强家的也有点莫名其妙,老爷一向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开始你们的事情,我看你对这个,一线红有点不同。”温润其实也挺好奇的,陈强家的看起来不像是一般大户人家出来的管家娘子。 她几乎是什么都懂。 京城里来的谢六公子都说了,他们家的管家娘子是个懂事的,规矩的,同时也是个讲究的妇人。 “你是谁?”陈强家的手里的灯杆都在颤抖。 不过比刚才强了点儿,她到底是心理素质强大一些,经历得多了,快速的沉寂了心情,不那么激动,且想了一些应对的办法。 “云姨,是我啊!”一线红察觉到周围没人了,他竟然将头上的帽兜拿了下来,又揭开了面纱,将脑袋上的布巾子都去了。 温润这才看到,对方这伪装做的好多层! 起码三五层没跑了,不由得肃然起敬:不觉得糊得慌吗? 一线红露出了真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公子哥儿! 嗯,这家伙是个男人。 只是长得……咋那么像陈旭? 温润顿时就站了起来:“你……你……?” “哐”的一声,陈强家的手里头的灯笼杆掉地上了:“少爷?少爷?” “云姨,是我啊!”一线红的眼睛有些红了:“云姨,是我,你没做梦。” “少爷!”陈强家的惨叫一声,扑了过去。 温润吓了一跳! 这也太凄凉了点儿。 何况,你一管家娘子,扑一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杀手,自杀也不是这么个自杀的啊? 结果很让他意外。 一线红没有伤了扑过去的陈强家的,反而站着没动弹,陈强家的扑上去,对着他一顿拳头捶胸口:“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 哭的哇哇的,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温润就流泪了,他顺手将手帕递给了一线红:“给擦擦!” 一线红终于知道,为啥温润弄了一摞的手帕子在这里放着了,现在这不就用上了吗? 但是还得感激的朝温润点点头。 陈强家的哭的都要晕过去了,一线红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云姨,是我不好,不该不在家。” “少爷啊,小姐死的冤枉。”陈强家的嗓子也哑的厉害,在夜里说话跟女鬼似的,特别让人毛骨悚然:“小姐最后托付我带着小少爷走,走得远远的,找机会回去,可我没有机会啊!”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死得冤枉,所以我没让那个家伙好过。”一线红咬牙切齿的道:“他既然那么喜欢美女,那就让他看得到摸不到,我阉了他。” 温润皱眉了,他想起了关于这位一线红的传说。 “少爷,不管姑爷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算是个事儿,你不能冒险,他可是个王爷!”陈强家的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你别给家里惹事儿啊?小姐临终的时候也说了,那人没心没肺,可身份却贵重,一旦出了事情,朝中不会善罢甘休,她就是怕给家里带去麻烦,尤其是少爷您!这才忍辱负重,最后郁郁而终。” “怕什么?我没让他怎么样,我把他给阉了,他名下只有八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族人也没几个,都让我给杀了。”一线红长得这么好看,说话却十分狠厉:“他既然不想要我姐姐给他生的儿子,那么别人都给他生女儿,或者干脆别生了。” 温润听的有些猜测:“不是,两位,说个清楚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一线红手摸到了自己的腰间。 陈强家的抹了抹眼泪儿:“老爷,这是我原来主家的大少爷,我是我们家小姐的奶娘的妹妹。” 这关系有点绕,但明显是挺亲进的吧? “嗯?”一线红的手指头动了动。 “少爷,不要伤害老爷。”陈强家的抹了把脸:“他是个好人。” “你还是别说了。”温润摆了摆手:“你喊他少爷,喊我老爷,我占他便宜。” “美得你!”一线红瘪嘴:“我爹早死了,你敢跟他相提并论?” “不敢,不敢。”温润疯狂摇头。 谁乐意跟个死人相提并论?再说一线红的爹,仿佛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看我这个嘴。”陈强家的被这么一打岔,也少了点儿悲伤的心情:“少爷,不要伤害温举人,他是个好人。” 温润哭笑不得:“好吧,我是个好人。” 陈强家的还挂在他的名下,这就喊了别人“少爷”了。 “云姨,你跟我说说,你离开之后的事情?我本来在家里好好的,可是突然跟姐姐的通讯就断了,然后那个贱人鼓动娘家,非得让我去什么文会,我去了,耽误了半个月才回来,回来就接到了姐姐的死讯,等我去了滇南王府,一切都尘埃落定,说姐姐是急病逝去,连坟茔都盖好了,我只看到了一座坟墓!你们都不在了,他跟我说是死了,还有的人跑了,还有的人说是卖走了!我这个脾气您是知道的,我当时就爆了!明面上当然是哀伤万分,暗地里我就下了手,那些女人,我都让她们中毒了,要么脸上起包,化脓烂脸,一直到死,都不敢见人;要么就是身上糜烂,先从两腿之间开始烂,太医只会诊断她们有花柳病,你说好笑不好笑?她们都是侧妃,庶妃的,竟然得了花柳病!偏偏滇南王没得!” 温润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太厉害了,那帮女人可真是遭罪又丢脸,估计连娘家都跟着蒙羞了吧?” 众所周知,花柳病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脏病,还是那啥才会传染的一种,不论古今,都难以启齿的那种病。 堂堂王府的侧妃,庶妃,得了这种病,偏偏滇南王没有,这说明了什么? “当时他知道之后,脸色之精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一线红冷笑连连:“还有他的那些女人们,羞愤欲死。” 可不是么,得了脏病,怎么得的脏病? 当时滇南王的表情啊,他永远都不会忘,每次想起来都会笑出声。 “你当他为什么会处理了两位侧妃四位庶妃的?他一开始舍不得,都是美人儿,家世也都不俗,可是出了此事之后,他就对这帮女人一点情面都不讲,直接关了起来,然后将她们的娘家一一铲除,最后任由那些女人一个个被病痛折磨致死,一点药都不给。”一线红狠狠的道:“我姐姐当年对他情深义重,现在他也该对我姐姐一个交代了,剩下的女人们,我也没让她们好过,要么病弱致死,要么就被冷眼旁观,但凡是他沾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放过,统统去下头伺候我借借吧!” 温润打了个哆嗦。 “后来他在外面还有女人嘛,我就干脆假装雇佣了一线红,然后将他阉割了。”一线红道:“他不是喜欢美女吗?不是想续娶一位王妃,再娶回侧妃,立几个庶妃什么的,还想日子一如既往,这次我让他喜欢个够!” 都太监了,再喜欢美女,也没用啊!
第233章 滇南王与镇北侯 王妃没了可以再娶,侧妃没了可以再立,世子消失了,再生就是了。 庶妃没了,再纳就是了。 实在喜欢漂亮的,那无数的小妾、通房大丫鬟,甚至是外面的红颜知己们,只要他还活着。 于是,一线红,就给来了一招,一劳永逸,阉了他! “既然他不要我姐姐的儿子了,那以后也就没必要有儿子了。”一线红说的轻描淡写,这就让一个郡王变成了太监。 “温老爷,想必你也听的八九不离十了。”陈强家的道:“这是我的少爷,陈镇,镇定的镇。” “陈镇?”这个名字,温润仿佛听说过。 “我是镇北侯陈镇。”一线红道:“同时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第一杀手,一线红。” “哦,你好。”温润拱了拱手,一脸平静的道:“我叫温润,字如玉,举人功名,老王家家主之一。” “我知道你,来之前,我调查了你。”陈镇拱了拱手:“多谢你了。” “不客气。”温润道:“能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其实事情,外面的人知道的差不多。”陈镇喝了一口茶,才跟温润说了滇南王与镇北侯的恩恩怨怨。 滇南王就是一个南边的土皇帝,因为坐镇滇南,故而在前朝的时候就是滇南将军府,后来本朝为了诏安他,就点了滇南将军府做了滇南王府,异姓王,郡王级别,当然,到了郡王驾崩的时候,就会有朝廷赐予的亲王身份,起陵墓的时候,好看一些。 滇南王一脉已经五代人,只是三代单传,族人没几个,当初没少跟滇南的土司们打架,说是镇守,其实跟监控差不多。 滇南王府跟那边的土司关系可不怎么样。 现在的滇南王的祖父,想了个办法,那就是跟当地的土司们融合,于是他娶了当地最大一个苗家土司的女儿做第一侧妃,当然,王妃还是他喜欢的青梅竹马。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苗女的痴情有多严重,那位苗女侧妃,直接给他下了情蛊,一辈子只对这个苗女侧妃心生欢喜,对别的女人一旦动心,就蛊虫噬心。 几次之后,滇南王就完蛋了,仅剩下他的儿子,才不到十岁,继承了王位。 为此,滇南王族全体出动,将那个苗家土司给灭了,本族人马也死伤殆尽。 而且因为蛊虫的关系,那继任的滇南王也没能活太久,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留下了个儿子,就是现在的滇南王楚雄。 楚雄十四岁的时候被立为世子,进京朝拜的同时,也是给朝中一个定心丸,因为他是滇南王府的唯一继承人。 同时,因为滇南王府人丁凋零,朝廷才不敢动滇南王府。 毕竟人家三代单传,全族都为了朝廷战死,朝廷不能忘恩负义。 其次是因为滇南王府在南边根基深厚,朝廷要动弹它的话,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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