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阿绥走到铺好的被窝旁边,呲溜一声直接钻了进去,在里面打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滚,裹得就像毛毛虫一样。 他躲在被窝里面,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手里攥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低头认真数来数去。 两颗绿色的糖果,代表两艘星舰。 四颗蓝色的糖果,代表许岑风和海姆他们这几只雄虫。 一颗黄色的糖果,代表笼子里的金发大美人。 这就是阿绥大首领的全部财产了。 好少。 阿绥趴在枕头上,穷得实在是睡不着,他十分眼馋黑牙他们的星舰和队伍,奈何没有部下也没有武器,就连军队都没打过来,想抢都没地方抢。 阿绥思及此处,忽然偏头看向笼子里神色警惕的白兰德,好奇问道:“你有星舰吗?” 新闻里好像说了,这个大美人是军部少将,听起来是个很大的官。 白兰德闻言一怔:“……” 阿绥的话题实在太具有跳跃性,而且没头没脑的,以至于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阿绥静等半天没得到回应,干脆就放弃了。他裹紧身上厚厚的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罐防冻的药膏,认真抹了抹脸,又抹了抹手,隔着一米远的距离,白兰德都闻到了阿绥身上香喷喷的味道。 “……” 这只雄虫活的还挺精致。 不同于白天挥剑杀伐的样子,晚上的阿绥看起来相当无害。他趴在被窝里一边吃糖,一边用终端玩当下流行的星舰游戏,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白兰德盯着看了许久,久到眼睛都开始发酸的时候,终于稍微放下警惕心,慢慢收回了视线。他此时应该睡觉休息了,但嗅到了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无意识皱了皱眉。 白兰德抬眼看向阿绥,对方玩游戏玩得认真,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白兰德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句话:“我想洗澡……” 阿绥闻言一顿,耳尖动了动。 白兰德垂下眼眸,又平静复述了一遍:“我想洗澡。” 南部雌虫是出了名的漂亮,也是出了名的爱干净,因为被严刑拷打的缘故,白兰德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身体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阿绥看起来比卡洛斯好说话一些,他犹豫一瞬还是提出了请求。
第131章 一夜 阿绥窝在被子里,闻言悄悄退出了游戏,他觉得这个请求很合理,自己每天都要洗澡,更何况大美人呢,对方肯定比他更爱干净,更爱洗澡。 阿绥偏头看了眼白兰德手脚上的镣铐,不知想起什么,干脆掀开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穿上一双保暖拖鞋,把长剑一拿,直接打开舱门出去了。 不止是白兰德被阿绥奇怪的行为弄得一愣,就连卡洛斯也觉得莫名其妙。 “大首领,您刚才说什么?” 已经临近深夜,地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二首领卡洛斯正抱着两只雄虫在温柔乡里逍遥自在,忽然听见自己的星舰外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开门一看,却见阿绥穿着一身睡衣和拖鞋站在外面,开口就找他要白兰德的手铐钥匙。 这只雄虫大半夜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阿绥穿着拖鞋站在雪地里,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把他鼻尖都冻红了。他左手拿剑,右手伸到卡洛斯面前,哪怕穿着一身卡通睡衣,也不忘维持在这些星盗面前的高冷形象:“把他身上的镣铐钥匙给我。” “……” 卡洛斯闻言额角青筋直跳,但看见阿绥手上拿着的长剑,又硬生生挤出了一抹谄媚的笑意:“大首领,您根本没必要解开那只雌虫身上的镣铐,就算继续锁着也不影响您在床上享用的。” 白兰德可是军部少将,一旦解开镣铐行动就不受限制了,万一他向军方通风报信,整个克莱特联盟都得完蛋。 卡洛斯已经后悔自己当初着急投靠阿绥出了这么一个昏招,想重新要回来估计是不可能了,白兰德很明显把阿绥伺候得不错,否则对方不可能大半夜凌晨跑来找他拿钥匙。 阿绥看似站得板正,实则已经冻得直哆嗦了,他见卡洛斯死活不给自己钥匙,手中长剑无声刺入雪地,眉头一皱,莫名看出了几分认真和固执:“给我钥匙。” 不给钥匙怎么洗澡。卡洛斯再不给他就进去抢了,不止要抢钥匙,还要抢星舰。 阿绥语罢环顾四周一圈,不动声色打量着附近的十几艘黑色战舰,它们静静蛰伏在四周,就像上古巨兽一样危险而又厚重,压迫感十足。不像他,就两艘孤零零地立在雪地里,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阿绥已经开始眼馋了。 卡洛斯显然不像黑牙那么蠢,他眼见阿绥似乎有些生气,说了一句“您稍等”,立刻转身去星舰内舱的保险箱里拿钥匙了。 卡洛斯的星舰比阿绥的那艘舒服多了,正中间拆卸了几张座椅留出一大片空地,直接摆放了一张折叠大床。阿绥好奇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被窝里睡着两只光溜溜的雄虫,就是精神萎靡,看起来有点肾亏。 阿绥只知道男人和女人可以睡觉,没想到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睡觉,就在他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打量着内舱时,卡洛斯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卡洛斯将一枚银色的钥匙递给阿绥,刻意叮嘱道:“大首领,这枚钥匙可以打开他脚上的锁链,但他是军部的虫,为了防止他耍什么阴谋诡计,双手必须锁住。” 雄虫玩雌虫不就下面那几个地方吗,双腿解开就行,至于别的地方,解不解都无伤大雅。 阿绥:“那他手上的钥匙呢?” 卡洛斯耍了一个心眼:“我刚才没找到,等过几天再给您吧。” 阿绥一听就知道卡洛斯在忽悠自己,但现在时间太晚了,闻言也没有过多纠结,心想反正过几天再要也是一样的,拿着钥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星舰上。 白兰德不明白阿绥刚才为什么要忽然离开,毕竟对方就算不想让他这个阶下囚洗澡,直接拒绝就行了,没必要穿着睡衣跑出去。 他在笼子里静等了大概一刻钟左右,才终于听见舱门打开的声音。白兰德循声看去,只见阿绥冒着寒风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方墨色的发丝上全是落雪,用力晃了晃脑袋抖掉雪沫,这才把手里的剑放到旁边,走到自己面前倾身蹲下。 白兰德见状无意识后退躲进笼子,浅蓝色的眼眸悄然升起了警惕。 然而阿绥只是低头拿起他脚腕上的锁链,认真研究片刻,然后用一把银色的钥匙解开了镣铐。头顶暖黄的灯光柔柔亮起,白兰德一垂眸就能看见这只雄虫白净的脸蛋和冻得红红的鼻尖。 阿绥摘下铁链,直接扔到了一旁,此时他头顶的雪沫也融化了,墨色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你去洗吧。” 白兰德闻言一怔。说实话,他刚才压根没指望阿绥会同意自己的请求,结果没想到对方不仅同意他去洗澡,还他解开了镣铐,属实算是意外之喜。 白兰德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阿绥,想确定对方有没有开玩笑,然而后者因为太冷,直接呲溜一声钻进了被窝,重新裹成了毛毛虫。 “……” 白兰德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只雄虫可能有点傻,或许不是傻,只是单纯的没心眼。他从笼子里起身走出来,因为卸去了沉重的镣铐,一时还有些难以适应,步伐踉跄了一瞬险些摔倒。 阿绥下意识回头,却见那个大美人已经转身走向了浴室,推拉门被反手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动静。 雌虫身体素质强悍,经过一天一夜短暂的休养,白兰德身上的鞭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他站在狭小的淋浴间里,面不改色脱下了身上的衣物,在淅淅沥沥的热水中清洗着身躯,终于感到了几分久违的舒适。 热气升腾间,仿佛驱散了这个季节的严寒。 白兰德在浴室里洗了很久,就在他准备出去时,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干净的衣物可以替换。他看着地上堆叠打湿的脏衣物,犹豫一瞬,最后抬手敲了敲门—— “笃笃。” 阿绥听力灵敏,他闻声裹着被子走到浴室门口,好奇问道:“怎么了?” 白兰德没有开门,他赤身裸体站在浴室里,声音隔着缝隙传出,听起来有些迟疑:“你……能不能给我一套衣服?” 白兰德说完这句话,随即就抿唇陷入了静默。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好像有些得寸进尺,毕竟他是接受严刑拷打的俘虏,不是来享福的贵公子。 如果这只雄虫不同意,地上的脏衣服洗一洗也能穿。 就在白兰德准备放弃的时候,浴室门忽然响了两声,紧接着门缝底下忽然多了一只手,指尖攥着一套干净整洁的衣物:“这个行不行?” 白兰德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弯腰从对方手里接过衣服:“可以。” 他语罢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一声“谢谢”,然而那只手已经缩了回去,紧接着响起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那只雄虫应该又重新钻回了被窝里。 对方好像很怕冷? 白兰德看着浴室透气窗外厚厚的积雪,脑海里莫名其妙蹦出了这个念头。他低头检查了一下手中的衣服,发现裤子上衣一应俱全,还有一条用来擦拭身体的干毛巾。 对方倒是挺细心。 白兰德压下心中那一丝异样的感觉,弯腰穿上了裤子,只是因为手腕锁着镣铐的原因,没办法穿衣服。他把衬衫从手腕镣铐空余的缝隙中穿过来,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套上,扣好扣子走出了浴室。 阿绥原本在打游戏,听见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只漂亮的金发雌虫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对方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的长裤,光脚走过地面时留下了一片浅浅的水痕,因为后方雾气腾腾,看起来就像仙人一样。 白兰德的头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修剪过了,平常会用一条黑色的天鹅绒丝带扎起来,此刻沾了水湿漉漉地垂在腰际,衬着苍白清俊的面容,愈发美得雌雄莫辨。他用擦澡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打算就这样睡觉,毕竟条件有限,能洗澡已经很好了,不能要求太多。 然而就在白兰德准备重新回到铁笼时,他的眼前忽然多了一个吹风机,顺着看去,却见是那只雄虫:“用这个。” 阿绥把吹风机往白兰德面前递了递,见对方不接,干脆直接塞到了他怀里,出声解释道:“吹干,不要感冒。” 冬天洗澡最容易感冒了。 阿绥语罢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赶紧扭头重新钻进了被窝,再这样下去,只怕白兰德没感冒,他就先冻傻了。 “……” 白兰德慢半拍回过神,接住了怀里的吹风机,因为阿绥刚才那番类似关心的话有了片刻怔愣。他环视四周一圈,在座椅下方找到了插孔,一边坐在椅子上用风筒吹头发,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躺在地上睡觉的阿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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