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山骨子里就是冷淡的人,再加上那些村民没少说他坏话,他只叮嘱了几句就让大家分开了。 反正他什么都提前说了,真出了事也怨不着他。 “大山哥,我和刘宗跟着你。”张顺可佩服朗山了,二十岁的年纪就有一身好本事能赚钱,还娶了那么漂亮的夫郎,他也要努力。 刘宗就更不用说了,自从朗山救了他爹一次,他就已经把朗山当亲大哥了。 朗山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真遇到事情三个人也有点照应,森林深处凉快一些,他们转悠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踪迹,朗山便想着休息一会。 从包袱里拿出夫郎给烙的葱饼,香喷喷的味道刺激的张顺和刘宗一直不停的咽口水,他们带的都是又硬又有嚼劲的硬饼子…… 不像朗山还有热乎乎的肉汤喝。 香味飘的老远,他们后面不少人也跟了上来,一个个馋的不得了。 朗多贵更馋,他凑到朗山身边笑嘻嘻道:“还是二弟享福,分出去之后也不往家里送东西,自己吃好喝好就什么都不愁了,可怜爹娘那么大岁数想吃肉都吃不上。” 无非就是想说朗山不孝,但他还不敢直接说,毕竟忤逆不孝是大罪,严重是要吃牢饭的。 刘宗蹙眉:“多贵哥,大山哥分出去时朗家十几亩的地就分给了他两亩,总不能这会看见大山哥吃好的还要眼馋吧?” 这是什么人,明明自己天天吃香喝辣,还套嫉妒自己的亲弟弟是面饼子。 江舒烙的饼不大,再加上已经不烫,朗山三两下就吃完了一个,然后喝了口热汤,直白道:“我比不得大哥和三弟有父亲母亲在身旁照料,我只有一个夫郎。” 按理说分家那都是家里的孩子成家之后分,可朗多贵成亲多年孩子都有了也没分,偏朗山刚定亲就被分出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受喜。 爹娘不疼,他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贴脸。 “警惕起来。”朗山抹了把嘴,起身警惕的看着周围。 村民就算再不喜欢朗山,可眼下猎户就他一人,话还是要听的。 果然。 朗山刚说完没多久,地面就有一丝轻微的颤抖,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以快速靠近,没一会就看见一只大概有四五百斤的野猪跑来。 像座小山似的。 跟着来的汉子们都吓破了胆,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大家伙,一个个的开始抱头鼠窜,全然没了刚上山时的意气风发。 “大山哥怎么办?”张顺也害怕,颤抖的手紧攥着一把斧子。 “上树!” 朗山大声喊着,村民就像疯了似的开始往树上蹿,朗多贵却是不会上树的,眼看着野猪已经朝他奔来,连蹿带跳的边哭边抱着树干底部。 “你上树啊!”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紧接着野猪就直冲到了朗多贵面前,那对獠牙锋利狰狞,他紧躲着还是被刮伤了腹部。 朗山赶紧跳下去,拿着趁手的匕首和野猪对峙。 …… 日头渐落,江舒一个人在家里待的心神不宁,时不时就要往门口去看看,但他这边离村口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村口看看。 他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瞧见张顺满身是血的往他这边跑来。 “嫂子!快快!你快来!” 张顺的模样太狼狈,身上的血迹都半干不干的,再加上他的话没说清楚,江舒第一反应就是朗山出事了!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廉耻,撩起垂在脚踝的衣衫就跟着张顺疯跑,因为着急再加上风吹,眼里的泪怎么都止不住,等他跑到村口时才看见那骇人的一幕。 一群人围着朗山,他的手臂还有血珠子往下滴,他愣愣的看着眼泪淌了一脸。 “大山哥嫂子来了!”张顺一声大喊一声,朗山赶紧顺着声源往那边看。 他刚要走,就被一个妇人拽住了受伤的胳膊,那妇人嗓音尖锐:“居然害的你大哥受伤!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啊!你怎么就不知道照顾你大哥啊!你个逆子!” 朗山才不在乎她说什么,只想快点挣开去安慰安慰自己的夫郎。 哪料江舒却冲到他身边,一把推开那个妇人,像护小鸡崽儿的母鸡似的护着朗山,他看着眼前的妇人怒道:“你没看见他受伤了吗?你居然故意拽他的伤口,是何居心!” “好啊你!居然这么跟我这个做婆婆的说话!”朗崔氏气的捶了捶胸口,指着他就开始骂,“你个小贱蹄子没教养!是不是你教唆朗山害我家多贵的!看我不打死你!” 朗山一听这话上前一步就要挡住江舒,谁料江舒也不是好惹的,一抬胳膊就用力把朗崔氏给推倒在地。 他怒道:“我夫君没害人!上山打猎本就危险,他既然要跟着去就要做好受伤的准被!且受伤的也不是就他一人,怎的就你家多贵精贵!没本事的东西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哎呦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娶了这样的儿媳妇啊!居然还打婆婆啊!救命啊!”朗崔氏被推倒干脆也不起来,就着就在地上开始干嚎,嚎的旁边人都觉得丢脸。 “你哭!你使劲哭!赶明儿我就去县里状告你苛待亲子,还蓄意谋杀!让县老爷打你板子!”江舒大声呵斥,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此刻遍布风霜,冷的厉害。 朗崔氏没读过书不识这大启的律法,还真被江舒给吓得不敢哭了。
第8章 “鸡犬不宁,盖大房子” 江舒确实气愤的厉害,上山打猎这样的危险事家家户户去前肯定都做好了准备,他本就不满朗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下反倒是给了他由头。 他顾不得这些村民会用什么眼光看他,但人是群居动物,他就算再离经叛道却也要遵守这边的规则。 眼看着这些人的面容逐渐变得耐人寻味,一些年长的甚至要指着他骂,江舒表情一换眼里就含了泪。 “我才刚嫁到朗家一月,若是我夫君再有什么闪失让我如何过得下去?婆婆口口声声说是我夫君害的大伯,可我夫君从前对公婆叔伯对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婆婆说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夫君,这不是逼着我也跟着死吗?” 江舒边哭边说,是这两个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小哥儿,哭中带屈,那模样任谁都看着可怜。 众人这才想到江舒的名声,都说他克人,可他和朗山成亲一月这朗山都好好的,就说明两人还是相配的,若是朗山再死了,那江舒也就真的没发活了。 “这小夫妻也够可怜的,朗崔氏有这时间你还是先给你家多贵请郎中吧!” “这谁家去打猎不受伤啊?你家多贵就金贵了?” “我可是听我家顺子说了,你家多贵不会爬树,野猪来了都不会躲,还是山小子救的!” …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朗崔氏也觉得面上挂不住,再加上要是朗多贵真不行了,她家就没个出力的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匆匆回去了,想着一会分野猪肉的时候要多割点。 从前江舒好吃懒做也不爱拾到自己,现在他换着干净衣裳,脸蛋也洗的干净,一些婆子们看着他就喜欢,也愿意为他说话。 村长:“舒哥儿先带山小子回去,一会让郎中给他看看。” 说罢,村长又看向村民们吆喝着:“这次猎到母野猪全靠山小子出大力,到时候分肉给他家多分一些没意见吧?” “没有!” “这么大的野猪当然没问题!” 村长听的很满意,招呼着人把野猪抬到屠户那让他帮忙给杀了,到时候分肉再给送来,众人这才散了去,想看杀猪的也就跟着走了。 原地一时竟只剩下他们两个。 朗山看着江舒哭红的鼻子眼睛心虚的不像话,他确实没想到自己会受伤,毕竟当时野猪已经被制服,不料朗多贵却突然拿着镰刀乱挥,才伤了他。 “回家。”江舒冷着脸转身就走,反正他是铁了心要晾晾这个大块头,省的他做事之前都不替他着想。 回到木房里,江舒烧好热水扯了块布,二话不说就拽着朗山的手臂噌噌剪了几剪刀,露出狰狞的伤口,鲜红的血肉外翻,要是再下手狠一些胳膊说不定都要废了。 见他始终不说话,朗山心里没底,不善言辞的逼着自己说话:“这伤不碍事,从前也受过比这更严重的——” “别说话。”江舒蹙眉,鼻尖上的红还没褪去,他似抱怨似撒娇道,“说的没一句我爱听的,这郎中怎的还不来…朗多——你大哥伤的重吗?” “被野猪牙刮到肚子里,应是无碍。” 朗山从前刚学打猎时也经常受伤,都是靠自己去山上挖点草药捣碎敷上,后来有些银两后才会找郎中看。 所以他能看出朗多贵的伤势没有太大问题,只是恐怕他会借着这次的由头好好耍一通。 果然。 村东朗家此刻鸡犬不宁,朗多贵从山上回来肚子上破了口子满身是血,村子里唯一的郎中看到都吓了一跳。 “郎中先生,我家多贵的伤能治好吗?”朗崔氏很是着急,“要花多少银子啊?” “你这是问的什么话?只要能治好病再多银子都是值得的。”朗父沉声说道,让郎中尽管去医治,可不能失去这个儿子。 朗多宝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嗤笑一声,就朗多贵那样的废物,治好了也只是废物,那么多银钱花给他治病,还不如供自己读书。 他走出来有些为难的看着朗崔氏:“父亲母亲,过两月我便要去镇上学院读书了……” “小叔子这是什么意思?还不许给我们多贵花银子看病了?”朗多贵的媳妇抹了把眼泪看向朗崔氏,“婆婆,您是我婆婆也是我姨母,怎么也不能就看着多贵就这么伤着,虎子这么小还要爹呢啊!” 朗多宝一甩袖子哼笑:“大嫂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又没说不许给大哥看病,嫂子这般说让别人听去对我名声不利。” “你还要名声!天天好吃懒做在家,谁知道你看的书是什么书!还考秀才,你要是真像张家那小子一样能考上就当朗家烧高香了!”崔萍扯着嗓子大喊,反正她算是看出来了,要是朗多贵没了,她就没好日子过了! 她掐了一把儿子虎子的后背,紧接着虎子就开始哭:“爹!我要我爹!奶,你是不是不要虎子了!” 一时间朗家乱作一团,最后还是朗父出面解决,让郎中尽管医治,朗多宝念书的钱他也会给,这才安了一家人的心。 郎中给朗多贵清洗了伤口,好在已经不流血了,他上了一些药然后用纱布包裹好,又写了方子让他们去镇上抓药熬补。 郎中拱拱手:“夜里怕是会烧,一定要好好照顾着,能挺过去就好。” 挺不过去那就是命了。 郎中走出朗家转身就在村长的带领下去了村西的朗家,瞧着打理的还算不错的木屋,村长也欣慰不少。
145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