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看着凑热闹的人,朗声说道:“诸位乡亲,今儿我和二郎带着东西上门,筷子还没动,我婆婆一家就让我和二郎帮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三弟得罪的可是县令大人,我们如何能帮?所以我奉劝诸位往后离朗家远些,万一县令大人责怪就不好了。” “你!你这个贱蹄子!”朗崔氏气的捂着胸口指着江舒再说不出别的话。 围观的原本还有想帮着说话的,可一听说是得罪了县令大人,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看朗家的眼神就和瘟神一样,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见面才好。 “晦气!我就说前些日子我家鸡怎的好端端死了一只!” “我家也是,母猪前些日子病了,朗山他们一回来就好了!” “就这朗崔氏还敢说山小子克她?也不瞧瞧山小子离了她过得多自在,娶个好夫郎不说,又是支摊子又是开铺子的,就是没孩子……” “说的什么话,人小两口还年轻呢!” 江舒看了眼村民们避之不及的目光,微笑着看向朗崔氏,声音轻柔和缓:“且等着的,往后再说我家二郎一句不好,这南岸村你们也是别待了。” 语毕,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走到朗山身边,眉眼俱笑:“咱们回家吧!” 朗山垂眸盯着他,此刻说不上内心是什么滋味,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定格,这世间只剩他们。 朗山眼底带着些红,音色沙哑道:“回家。” 往后这地方,求他,他都不来。 回到自己的地盘,江舒整个人都松快了很多,他脱掉靴子盘腿坐在炕上,面前的桌子上被朗山放着好些小零嘴儿和奶茶,每逢佳节胖三斤诚不欺我。 江舒张开嘴:“啊~栗子!” 朗山立刻剥一颗香甜软糯的栗子放到他嘴里,紧接着要再剥两颗,然后对方就要喊着喝渴。 “喝奶茶。”江舒乐不可支,“二郎,你像我请来的贴身侍卫。” 朗山轻笑:“不像,有一点不同。” 江舒大概知道他要说的“不同”是指什么,但他还是脸上带着薄红去问对方不同在哪。 “其他的侍卫不和主子上床。”朗山将一颗板栗塞进他嘴里,随后低头吻去。 软糯的栗子被追来逐去,最终散在两人口中。 朗山挑眉:“好甜。” 江舒脸上的笑意再止不住,往后一躺就跌进了被子里,他拍拍脸蛋暗骂自己不争气,多好的机会,刚刚就应该一鼓作气扑上去! “夫郎,快些出来,回头要热的流鼻血了。”朗山见自己逗的过分,便倾身去被子里刨他,“方才是我孟浪了。” 江舒是个递台阶就下的,他清了清嗓子从被子里出来,眼神有些飘忽:“我原谅你了!” “是是是,多谢夫郎大人有大量。”朗山对着他时是最没脾气的。 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换谁看见都得觉得难以置信,哪家能有他会惯夫郎? 朗山就是想对他好些,更好些,他实在笨嘴拙舌,但表达心意的举动却永远都不会有错。
第51章 “集会偶遇,深夜登门” 次日便是春节, 按照习俗今日家家户户都是闭门不出的,探亲也都是在这天之前,或是过了这天才可以。 江舒本也不喜欢和那些并不相熟的人攀谈, 且他之前经过村东时总能对上那些村民们的目光, 瞧他的眼神像是看个外来人,不过也是,他本就是嫁到村子里来的。 因此便更不喜欢出门。 只有他和朗山两人在也省的他闹得心情不愉快,闲来无事便做些吃食,两人说笑几句一天的时光也能打发过去。 傍晚,村子里突然热闹起来,有不少人都赶着牛车要往外走, 隔壁杨婶子家也来敲门。 杨守喊道:“大山舒哥儿,晚上镇上有集会,一起去瞧瞧吧?” “有集会?”江舒懒了一天听到这消息眼睛都亮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害得我以为今儿要在火炕上打发时间了。” 朗山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套新衣服穿新鞋,还使唤自己给他挽个漂亮的发髻, 他自是不愿意说的,若只有他们两个岂不是帐暖春宵, 及时行乐? 哪里还用得着看夫郎打扮的娇俏去街上给别人瞧! 去镇上的多是年轻人, 江舒放眼瞧了瞧那些前面已经赶车走的,无外乎是夫妻带着孩童或是家中的青年哥姐儿。 他本想叫着水生他们一起,只是那些孩子过于懂事说什么也要给他们看着家,不肯跟着上街便随他们去了。 春节的集会热闹非凡,街上熙熙攘攘, 朗山紧紧揽着江舒的肩膀生怕他被人潮冲散。 因着多数店铺都关了门, 街上摆摊子的就变得多了, 家庭文化因素,江舒对古风古色的东西很感兴趣,盯着摊子上的簪子爱不释手。 他拿起一支白色簪对着自己脑袋比划着:“好看吗?” 簪子的质地非木非玉,上手却光滑细腻触手生温,江舒发色乌黑,被白色一衬更加温润如玉。 朗山点点头借着他的手将簪子插.进发丝里,笑道:“夫郎绝色,自是好看。” 青年穿着月白棉衫,外披的红色披风像极了他张扬的内里,这般容颜决绝,便是红色都不能夺其光芒,灵动的像冬夜里的小狐狸。 江舒礼尚往来也给他选了一支,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横扫摊位,拥挤的人潮里总有他一方天地,不大,却也够他双手抬着,一手拿着馅饼,另一手拿着糖葫芦,而他嘴里却吃着香糯的栗子。 集会上随处可见青年男女提着花灯并肩而行,此时的看客们也总是格外的宽和,更甚者还会笑语几句。 可江舒只瞧见了花灯。 他仰头看向朗山:“二郎,咱们去长桥看看吧?” “好。” 长桥多是青年男女,猜字卖花灯似乎是所有古装剧里的□□俗,挂的最高最漂亮的花灯要猜上十几道迷题才能得到,人人对此趋之若鹜。 偏江舒只瞧见了低处挂着的素锦花灯。 朗山见他出神,不禁懊恼自己无用,他没读太多书更别提猜字谜,他就算是想把最漂亮的那盏花灯给江舒都做不到。 “这位夫人,不知在下能否送你一盏花灯?” 旁边骤然响起温润之声,江舒诧异望去,就瞧见男人锦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眉眼间俱是温和有礼,并不唐突。 江舒腰间骤然一紧,他心中暗笑,这大块头又乱吃飞醋了。 他笑着摇头拒绝:“多谢公子好意,我并不喜欢那花枝招展的花灯,且我只要我夫君送的。” 说罢,他又温声撒娇:“二郎,我要那盏纯白花灯,夜里还能拎着起夜。” 朗山自是无不可,他赶紧招呼摊主取了那盏灯,经过那男子身旁时还不忘回头看对方,神情严肃带着肃杀之意。 拎着花灯,江舒不得不感叹老祖宗的手艺,外面的宣纸裹着竹骨,里面的蜡烛却被雕刻成了漂亮的莲花形状,怪不得灯光映在宣纸上显着朵朵莲,像是后世那些漂亮的小夜灯。 “多谢朗公子,今日吃食物件儿可都是公子付钱?”江舒言笑晏晏,眉眼俱笑,好不快活。 朗山轻咳一声,像模像样的拱手行了一礼:“自然,正君放心。” 那厢。 锦袍男子坐在茶楼窗边瞧着下方的人头攒动,一眼便将方才的江舒和朗山,他拈着茶杯眯起眼睛叹了口气。 身后穿着黑衣的男人抱拳行礼,低声道:“若真如韩家所说,那是不是需要把人——” “不必,京城向来诡谲多变,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地位在镇上站稳脚跟尚且费力,何苦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锦袍男抿了口茶,再次叹息,他竟不知,他竟不知啊! “那老大人那边……” 锦袍男看着江舒眉眼俱笑,不自觉露出些怜爱:“父亲那边我去说,别走漏风声,你今儿似乎话格外多?” 黑衣人呼吸一滞不敢再多言,他只是也瞧见了那般好颜色的哥儿,再看江锦然那副神情觉得心慌的厉害罢了。 江锦然幽幽叹息,立于世间便总有诸多的情非得已。 集会不比庙会热闹,但因着是年节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一直热闹到镇上宵禁才陆续散去。 众人在城门口集合,原本江舒还想着吃了好些东西要走着回,实际上看见牛车就走不动路了,朗山只好将他扶上牛车抱在怀里,两人占了一个位置,没一会的功夫就仰着头睡过去了。 朗山帮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张精致的小脸藏在毛绒帽里,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位哥儿艳羡的目光,汉子蹙眉:“你有事?” 小哥儿慌乱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因着他阿娘陈兰是个尖酸刻薄的,村里多数人是不爱上他家说话的,因此便也养了他这么个内敛性子,只是他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却总因为阿娘一时说不上好人家,看着朗山对舒哥儿这般体贴,他如何能不羡慕? 但同人不同命,村子里就这么一个朗山,舒哥儿占了就没有别人的份了,他是明白的。 “大山哥你也太凶了。”张顺忍不住嘿嘿几声,“人荣哥儿就是看你和小嫂子感情好,你可真小气。” “找打?”朗山撩起眼皮看他,声音很轻,“别把舒哥儿吵醒。” 江舒几乎是刚被放到火炕上就醒了,他瞪着迷瞪的眼睛坐在炕上缓神,放空思绪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看见朗山进来才找回点精神。 朗山端着木盆放到地上,他一把抱起江舒放到炕沿,轻声道:“外头飘雪了,快些泡泡脚躺被窝里,我一会多放些木柴和碳火。” 下雪了啊。 江舒盯着明纸糊的窗,似乎真的一片雪亮,都春节了才下第一场雪,也不知下的大不大,庄稼们能不能长好,爸妈是不是还在守岁…… 他垂眸转了转眼珠,待热意消退一些才回应:“院里的灯笼别熄了,我们那里是要亮一夜烛光的。” 朗山给他洗脚的动作一顿,旋即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低应了一声好。 火炕烧的很足,江舒洗漱过后困意再次席卷而来,他强撑着精神等朗山躺在身边才扒着汉子沉沉睡去。 只是许是前半夜睡过片刻,江舒睡的并不踏实,只觉得睡梦里恍惚听见有人在敲门,自己也被人拨弄来拨弄去的。 他哼了一声往被窝里钻了钻:“怎么回事?” “吵着你了,外面有人敲门,我去瞧瞧。”朗山拍拍他后背,“你且继续睡着。” 说罢便套了件衣物起身去外面了,只是刚一出去就看见院里厚厚的一层雪,朗山目测着一脚下去几乎能没过他的脚踝。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朗山怕有什么意外,也顾不得许多三两步跨过去打开门,巧了,是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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