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酌没有哭,可看上去失魂落魄的,他像是身处在摇摇欲坠的危楼之下,徘徊着,离不开也不愿离开。 简元白看了,心便是一紧,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做错了,就算他当时将两本功法都拜在了牧景酌面前,也不应该有所隐瞒。 自己说开的事情,和从怀着恶意的人口中戳穿的事情,带给小勺子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大脑急速转动着,想要说点什么补救,一个念头出现,他脱口而出道:“会不会是你师尊他喜欢你!” 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的话说得更加利落了。 “他居心不良,偷偷觊觎你的美色!” “你想他的境界,大乘了!大乘期都得是什么年纪的人!你才十七,貌美一枝花,他自卑了!” “不是,不是自卑,”感觉到说大乘修士自卑不太合适的简元白改口,语气铿锵有力:“是他内心变态了!” “所以才不敢直说,再则说师徒之间的关系尚在,他一定是想让你先修习合欢术,然后再逐渐的暴露自己的目的。” “先一步利用合欢术改变你的体质,然后掌控你,最后让你离不开他!” “这么变态又居心叵测,你师尊,” 系统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语重心长颇为沉重道:“你少说两句吧。” “一掌打得诋毁你的人逃跑,然后换自己来诋毁自己。” “真有你的。” 简元白警惕:“诋毁,什么诋毁,我说小勺儿的师尊跟我有什么关系。” 太过紧张,在系统面前都在下意识撇清自己的关系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的牧景酌被他这一连串的话炸得终于对外界有了反应一般,他唇瓣因为惊讶微微张开,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看着简元白,“不...不会吧。” 简元白斩钉截铁道:“一定是这样的!” “对自己的徒弟都带着这种不良的企图,变态!” 他顿了顿,补充道:“心思深沉的变态!” 骂自己骂得这么坚定的简元白可能还是头一个。 系统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心说简元白这种人都能被称之为心思深沉,那世界上就再没有什么心思深沉的人了。 有时候,他确实可靠。 但有时候,犯起傻来让系统没眼看。 “你现在这么不留余地的抹黑自己另外一个身份,就没想过万一两个身份是同一个人的事情暴露了以后又该怎么办吗?” 简元白一口咬定:“小勺儿不会知道的。” 系统语气幽幽:“上一次,合欢术功法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简元白瞬间沉默了,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 他谨慎的打量了一旁又陷入沉思的牧景酌,心里思考着该怎么打个补丁,别让话落得那么绝,再试图挽回一下,“其实我又想了想,可能也不是这么回事。” 不等他说完,这条长长的通道就走到了终点,眼前的一幕让两个人都有几分惊讶。 这里是个倒扣的碗口一样的天坑,虽然是海底,但却没有一点水,巨大深坑之下,盘腿坐着方才从岸上下来的修士们。 他们在深坑之中,身影渺小如同虫孑,但身上的灵气却庞大而浓郁。 简元白和牧景酌两人此时站在深坑边上,按道理来说那些人是能够一眼就看到他们的,骤然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之下,深坑之中却无一人在意他们。 “牧景酌?” 突然一道声音从旁传来,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望云宗的两个长老,一个晏长老一个熊长老走了出来。 两个长老狐疑的看了一眼简元白,“这位是?” 牧景酌:“我朋友。” 简元白:“他道侣。” 凤凰和他同宗同源,这两位长老却血脉远低于他,一个是鸟类妖兽,一个是熊,简元白不怕这两人能认出他来。 在两个长老犹疑的眼神中,牧景酌轻咳一声,“是道侣。” 他方才知道了望云宗宗主也就是他师尊给的修习的是合欢术,此时就看见了望云宗的两个长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心情。 在身旁人说道侣自己也肯定后,对上了两个长老惊讶错愕的眼神,牧景酌突然心念一动。 他凑近身旁的高大的男人,探起身子在男人唇角上突然亲了一口,还亲昵的挽住了男人的手臂,盯着一张红到耳根的脸,强忍着不移开视线,在晏长老和熊长老惊得要瞪出眼珠子的时候说道:“是马上就要正式结契的道侣。” 这样,也许能通过这两个长老传到师尊耳朵里吧... 本来想直接亲嘴的,还是不太好意思,只亲在了唇角上... 牧景酌大胆的行径让简元白错愕的扭头看他,就看到了红得好似玛瑙的耳垂,和一张红透了的,粉白如水蜜桃的侧脸。 明知道不合时宜简元白却还是为紧张羞赧到眼睫颤动,双颊红透的小勺儿心念一动。 系统是他的一缕分魂,能把牧景酌的想法猜得八九不离十,“他应该是在想用这种方法告诉师尊,他已经有道侣了,不用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能让脸皮薄的牧景酌做出当众索吻这种行为,啧。 系统顿了顿,总结道:“总之,等牧景酌有一天知道了你就是师尊,师尊就是你。” 它一笑,带着一股子森森寒气:“早点给自己备好棺材吧。” “自己给自己买的话,还能挑一口上好的,躺着舒服的。” 有几分面瘫的晏长老开口了:“那就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熊长老在一旁用手肘怼他,“修士寿限何止百年。” 他有些尴尬,圆滚滚的一张脸上讪笑着看向牧景酌,“景酌别听他的,晏长老一直不会说话。” 晏长老:“千年好合。” 熊长老:.......神一样的千年好合。 牧景酌也尴尬,连忙摆手,“不不不,还是说说这里的事情吧。” 做出那种行为的是牧景酌,一点也不尴尬的却是晏长老,场面尴尬中透着几分滑稽。 晏长老:“下面灵气非常充裕,充裕到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好几个人实力提升了一个大境界。” “下来的人根本顾不得打架,坐下来就开始修炼。” 熊长老一叹:“天坑之中的灵气浓郁程度,就是用上品灵石摆上聚灵阵也远远不如,可想而知下面是什么情况。” 正说着,几个人就看见了下面的修士有好几个周身灵气疯狂内涌,境界直接提升了。 简元白眉头一皱:“筑基踏入金丹,却没有雷劫落下,有意思。” 牧景酌闻言惊愕:“他们筑基踏金丹了?!” “就这么点时间之内?” 简元白:“不止。” 他伸手指了指一个穿着天魔宗黑色衣袍的修士:“这个,金丹进入元婴了。” 又指了指另外一个万佛宗的修士,“同样是金丹进元婴。” 牧景酌面露疑惑:“可筑基以上,每一次大的境界提升都是有雷劫降下的啊?” “别说是在海底,就算是躲到阿斯里迦帝国最深处,该落下的雷劫还是会落下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牧景酌盯着下面天坑之中的一群闭眼修炼得专心的修士们百思不得其解。 晏长老和熊长老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知道有一个地方,筑基以上境界提升不会有雷劫落下。 可那里,他们必定不能贸然的说给牧景酌。 有些时候,无知反而是一种幸福。 若是阿斯里迦帝国的人有一天骤然被告知,自己穷尽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别人的起点,这种巨大的打击是难以承受的。 他们必须要找到机会回宗门,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宗主才是。 宗主就在他们身边却毫不知情的两人就听到牧景酌的道侣突然开口:“阿斯里迦皇庭的国师去哪了?” 这话让两个长老心中猛然一惊,连忙看向下面,可任凭他们视线在天坑之中来回多少次,都找不到阿斯里迦皇庭国师的身影。 被国师带来的那几个弟子都在,甚至包括大皇子也在这里,唯独不见国师的身影。 熊长老慌道:“不可能啊,我们两个一直在这里看着,没有发现他离开啊。” 晏长老皱了皱眉也道:“我们是一起下来的,在他们发现这里极其利于修炼,坐下来修炼以后我们就悄悄上来了。” “从始至终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离开,除了你们两个,也没有再看到任何人进来。” 简元白看了一眼牧景酌,就对上了牧景酌同样投来的视线,若是没有看到任何人进来,那赵子继是去了何处? “除了阿斯里迦皇庭的国师,问仙宗宗主诗韵和慎芷岚也不在这里。” 简元白又开口,这句话让晏长老和熊长老两个人眉头紧皱。 若只是一个人没有看住尚且能够解释,可现在三个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如果不是旁人指出,他们还毫无察觉。 简元白注意到两个人有些紧绷的神色,“这也不全怪你们,国师实力深不可测,问仙宗宗主也是大乘期修为,你们两个身上有伤,被他们避开也正常。” 方才晏长老和熊长老还只是有些紧绷,现在则是齐齐变了脸色。 惊疑揣测,猜忌怀疑的目光同时出现在他们眼中。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怎么能一眼看出他们二人身上有伤? 不等他们开口试探,下面的情况突然急转直下。 闭着眼沉浸在修炼当中的一群人不再吸收灵气,相反,生命力正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的体内快速流失。 他们还想毫无察觉一般,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沉浸在一步飞升的美梦之中。 突然,整个天坑剧烈的震动起来,晃动的程度让实力仅筑基的牧景酌站不稳。 就连晏长老和熊长老都有些身体上的摇晃,可简元白却站得极稳,好如磐石。 除了他以外,天坑之中的那些修士们也一动不动,他们不像是在修炼,这种情况之下更像是盘腿而坐和地面连为一体的雕像。 熊长老:“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的生命力都在急速的流失,这都没有反应不说,现在这里都摇成这样了,还不睁眼吗?” “修炼不是最要安静稳定的环境了?!” 牧景酌虽然看不到他们身上外流的生命力,但却能眼尖的留意到有几个实力稍微低一些的修士脸上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冒出了皱纹。 并且还在不断加重这种衰老程度。 “走!”没有参与他们讨论的简元白突然急声道。 简元白拉着牧景酌急速后退,晏长老、熊长老也猛然跟着后退。 熊长老暴呵一声: “灵气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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