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景先生还没有说话呢,怎么能就说是真的,我不信!” 人群吵吵闹闹,而全程,宁景都默不作声听着,面无表情,眼眸平静。 荆高义读完,只觉得心情舒畅,好似赢了一场胜仗。 而他身后的齐鹤来更是掩不住的兴奋,神情都带了一丝癫狂,幸灾乐祸的看着宁景,迫不及待想要看宁景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看旁边人对宁景嫌恶唾弃,人人鄙夷,这会儿倒是完全忘了自己刚刚的狼狈。 没事,只要宁景比他更丢人,别人就不会注意到他,齐鹤来如此想到。 荆高义冲宁景扬了扬手书,道:“宁景,你可要我再读一遍?” 他勾起嘴角,一脸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 宁景看着他,因身量高了半个头,狭长的凤眸微垂着看过来,说不出的冷然轻蔑,他忽而一笑,道:“就是这件事吗?” “啊?”荆高义一怔,没料到宁景是这个反应。 宁景道:“我还以为我烧杀抢掠,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引得诸位如此大的阵仗上门拿我,不知道的人,莫不是以为我宁景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原来,荆夫子是为此事而来啊。” 他这话像是突然揭开了人们的思路,刚刚好像天要塌下来一般大的事,这样一听,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诶,对啊,就这吗?你们青山学院是不是有点不饶人啊,已经把景先生逐出过学院一次了,还要来正式逐出一遍,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景先生做什么了,杀人了吗?放火了吗?当土匪了吗?你们看到了吗?” “没看到没看到,我刚刚还真以为景先生杀人放火了,吓死我了。” “景先生没了秀才身份好可怜啊,以后我要多多给景先生捧场,补补他交税的银子。” “不是,你们怎么不问问宁景是因为什么被赶出学院的?他能被赶出学院肯定是做了不好的事,不能因为你们仰慕他说书的本领,现在就忽视他曾经品性不佳吧!” 荆高义也是被宁景这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见过很多学子被通知赶出学院时的失魂落魄,悔恨哀求,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无所谓的。 而且,宁景这可不是普通的被逐出学院啊,还被革除了院长弟子的身份,还有秀才功名,哪一条不是读书人最在乎的? 怎么宁景这个反应! “你——你不知羞耻吗?!” 荆高义怒极反笑,道:“你身为读书人,被学院从此拒之门墙外,丢了功名,没了读书人的身份,你怎么好意思这般淡然,你知不知道这是天大的耻辱,我要是你,我恨不能当场撞死柱上!” 宁景点点头,道:“嗯,你撞吧,没人拦你。” 荆高义差点气吐血,“你、你、你!” 宁景却是不管他气没气死,他微微一笑,语气却寒冷如冰,道:“荆高义,齐鹤来,我还没有去学院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敢找上门来欺辱我,莫非以为我宁景真是好脾气?” “今日既然人已到齐,还聚集了诸位见证,那我们不如来好好说一说,当初我被赶出学院的真相,也好让大家都听个明明白白!” 荆高义闻言,顿时脸色一白,僵在原地。 身后,齐鹤来亦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来电了来电了,我麻溜码出来了,呜呜呜!
第230章 关门放狗 明明望春楼里里外外, 楼上楼下都是人,这会儿却鸦默雀静,人们面面相觑。 景先生之意, 其中还有隐情? 荆高义这次反应很快,怕宁景说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话,疾言厉色道:“宁景,你休要狡辩!你因犯事被赶出学院已是事实,你不仅不以为耻, 还想妄图推脱责罚,品行实在恶劣, 活该你落得如此下场!” 他把锦书抛给宁景, 冷着脸道:“院长手书在此,由不得你不认,望你三日后自觉去往平遥城, 销你秀才功名, 补齐该交之税。” 说罢,他就想带着齐鹤来离开, 把此事匆匆定论。 然而,宁景拿着手书,淡淡笑道:“荆夫子是心虚么?走的这般急。” 他眸光一凝, 声音冷冷道:“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 哪有这般好的事,给我拦下他们!” “今天事情不解决, 你二人也别想离开。” 他特意把这俩人聚在一起吊出来, 就是为了解决一些事情, 怎会让人如此轻易离开。 随着他话音一落, 消失许久的茶楼护卫突然出现,将大门内外的人群一隔开,把守在门口,虎视眈眈看着荆高义二人。 荆高义脸色微变,气急败坏道:“宁景,你敢拦我?我可是青山学院夫子!” 宁景勾勾唇,道:“青山学院夫子又如何,你能带人堵住门口,强闯茶楼,我怎就不能将你等拦下,这事就算闹去官府,也是你理亏。” 荆高义张了张嘴,哑口无言,确实是他强闯在前,但是他本就没有把区区茶楼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可是既然他闯了,别人拦他,那也是挑不出毛病的。 齐鹤来看着荆高义被几句话堵住,心中焦急万分,他可不想被拦在这里,把当初那件事抖个干干净净。 那时候在学院传出一些消息,就让他在学院作不下去人,要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揭露更多,那他以后还如何在玉周城生活,他这样丢脸,他爹都要狠狠收拾了他。 齐鹤来一急,直接拉住荆高义,低声道:“夫子,咱们带着学院的同窗一起闯出去,谅宁景也不敢拦下这么多人。” 荆高义眼睛一亮,立马高声道:“青山学院的学子,都随夫子我一起闯出去,看他宁景敢不敢把我等都拦在此地!”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呼百应,也确实有学子应和了,但是一道不合时宜的轻浮声音响起。 “谁要随你一同闯出去,本少爷还要留在这里听书,你们爱闯闯去。” 却见那紫衣男子往旁边一旋身坐在椅子上,架着腿,摇着折扇,一派慵懒姿态,满脸的看好戏。 而跟在他旁边的世家子弟也是有样学样,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抛了个钱袋子给侍从,让人上好茶点心,甚至还有人直接和旁边的姑娘哥儿搭起讪来。 见此,其他本来想应声的学子都沉默下来,场面一时显得尴尬,甚至还有些滑稽。 荆高义被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又莫名感觉臊得慌,偏偏他也不敢对这些世家少爷颐指气使,这些人跟他来本来就是看个热闹,而不是服从他而来,现在忽然倒戈让他难堪,他又拿这些人没办法,只能暗暗咬牙,心里骂两句。 不过,被这一激,怒上心头,荆高义看也不看那些看热闹的人,冷声道:“想走的跟我走,我还就不信你们敢拦我!” 说着,荆高义率先往外走去,齐鹤来偷偷摸摸掩面跟在其后,再往后,到也有几个学子跟了过来,一起往外去。 人群依次散开,给他们让开道路,也有人故意挡着,给他们使小绊子。 不过,这并没有拦住他们,眼看他们绕过门口的人群,再闯过护卫,就可以离开望春楼,荆高义的嘴角都勾起冷笑,他就不信,这些人真敢拦他,他可是青山学院的夫子。 “啊——怪物!!” 突然,他一声惊呼,顿住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连连倒退两步。 却见,门口处站立着一只体型巨大骇人,不知是狗还是熊的怪物,几乎将大门二分之一占据,只要一有人靠近,怪物就躬下身子,龇牙咧嘴,两只前爪按在地砖上,划出一行可怖的痕迹。 没人会怀疑这只怪物的攻击力,只要扑到人身上,就可将人完全困住,一口一个脑袋。 旁人都努力的散开,唯恐靠近一点被殃及池鱼,连望春楼的护卫都吓得脸有点发白,离那怪物远远的,但偏偏,就有一人站在怪物旁边。 那是一位秀美清冷的哥儿,一身玉蓝色长衫,如流水的墨发以同色的锦带高束,冷白肤色如玉似雪,眉心一点殷红血痣,似红梅落雪,漂亮的动人心魄。 而那样凶猛的怪兽,每每龇牙咧嘴时,只要这哥儿一顺毛,就立马温顺下来,实在让人惊叹。 “怎么会有这样的野兽出现在这里!” “那哥儿是谁,这怪物是他养的吗?他堵在门口作何?” “这不是静秋么?” 有认识柳静秋的婧院学子认出了他,一看他堵在这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心中突然都是一阵兴奋,他们相视一眼,也纷纷起身围了过去。 荆高义本就惧狗,现在看到这像狗非狗的巨型怪物,脸煞白如纸,额头还隐隐有汗溢出,腿也发软,但他强行撑着,看向柳静秋,道:“这位公子,何故堵门,我等也不认识你吧?” 柳静秋抬眸看他,面无表情,冷淡的道:“那诸位刚刚,又何故堵门呢?” 荆高义见他说话,以为有的谈,脸色缓和下来,努力温和的解释道:“我等是青山学院的夫子和学生,寻那被逐出学院的宁景有些事,此事和你无关,你让开门吧。” 柳静秋抚了抚熊宝的毛,平静道:“你要是寻宁景,那就与我有关了。” “宁景是我夫君。” “你说我为何堵你。” 荆高义等人一阵傻眼,而围观的人静默过后,就是轰然一阵爆笑。 “夫夫俩这是关门放狗啊!” “笑煞我也,堵人家夫君门找麻烦,现在被人夫郎堵着了吧,风水轮流转啊!” “宁夫郎好样的!放狗咬他,这伙人污蔑景先生,不敢和景先生对簿公堂,要跑路呢!” “现在看你们怎么跑,景先生敢和你们说个清楚,你们怎么不敢,还急忙忙要走,你们是不是心里有鬼!” 还有人道:“荆夫子,宁景都被院长亲自逐出了,说明那些事他肯定做过,夫子何不与他对峙,让他心服口服。” “是啊,夫子,那宁景定是虚张声势,故意做出如此样子,让人觉得他是被冤枉的,好躲过骂名,我们万万不能如他的意,反而应该当众把他过往做下的种种揭露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他的真面目!” 一贬一怂恿,让荆高义十分为难,他要不是真心虚,他会急着走吗! 难道他就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宁景钉在耻辱柱上,让宁景翻不得身? 他太想了,但是想也没用。 荆高义不着痕迹回头和齐鹤来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懊恼悔恨—— 他们不是悔恨招惹了宁景,而是悔恨当初自己因为轻视宁景,而做的准备太少! 二人为何不敢当面对质?因为当初污蔑宁景之事,完全是子虚乌有! 那时候在他们眼里,宁景不过是个乡野秀才,家底清贫,也没有有背景的亲戚好友,真是任由他们揉搓拿捏,所以,当时把宁景赶出学院,他们也只是找了些浅显的借口,诸如宁景于乡邻之间声名狼藉,在学院小偷小摸,不友同窗,不敬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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