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阵嘈杂声中,何家人被押上来了。 何家三个当家男人都在其中,此外何孙氏额外被抓过来了,四个人被押着跪下,惶恐不安的四处张望。 “大人,宁秀才状告的人都已带齐,请大人开堂审案。”主簿清点了一下人后,对座上一直品茶不作声的县令道。 平遥县令放下茶盏,微微抬起眼帘,向下看去,正对上唯一站着的宁景的目光。 两人微不可察交换了一个眼神,平遥县令懒懒开口道:“堂下有何冤屈,且报上来!” 宁景往前站出一步,道:“启禀县令大人,学生宁景,乃和安村秀才,本于青山学院进学,平时谨言慎行,端正守礼,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然——” “自去年六月伊始,就有无数关于学生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对学生造成颇多困扰,本来学生也没有放在心上,觉得端正自己,流言自破,加之也不知那些流言从何而来,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今年正月二号,学生从村人口中得知,原来那些流言都是从学生几位舅舅舅母口中传出!” 他回身一指何家几人,满脸失望悲痛,道:“学生幼年丧父,曾也得了舅舅舅母们几碗清粥之恩,一直铭记于心,发家后不曾怠慢分毫,有什么好物都会让母亲带去,可人心不足,欲壑难填,几位舅舅舅母要求越发过分,学生满足不了,他们就对此怀恨在心,竟然在外到处传学生谣言,意图毁了学生!” 何家人被他一通劈头盖脸的指责,下意识直起身要大声反驳,结果马上被官差一棍子扫来,又跪坐了下去,对宁景怒目而视。 而围观的人群中也是嗡嗡声起,对何家人指指点点起来。 县令老神在在呷了一口茶,道:“哦,然后呢?” 宁景一拱手,道:“如今学生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流言,不仅做的小本生意被搅黄,赔了个倾家荡产,还被学院赶了出来,仕途也就此断送,学生这一辈子,就此毁了!” 霎时,人群里一片惊呼惋惜,尽皆不敢置信。 “真是亲舅舅舅母么?难道不知道读书人名声最是重要不过,这是把自己亲外甥坑惨了啊!” “太可恨了,谁要是这样对我儿子,我要和他们拼命,管他什么亲戚不亲戚!” “这宁秀才太惨了,去年某就曾听闻过他那些谣言,当时就觉得颇假,果然如此。” “多年寒窗苦读,竟然因为区区谣言断送了仕途,在下要是宁秀才,直接悬梁自尽了!” 何家人快被这个唾沫星子淹没了,一个个焦急辩解道:“我们没有!这事怎么能怪我们,那是宁景他活该,那些事他都做过,我们没有造谣!” “我们是他长辈,说他几句怎么了,怎么就能算犯法!” “宁景他在胡说八道!” 宁景再一指柳相明和柳大嫂等人道:“大人,这几人亦是帮凶。” 柳相明脖子一缩不敢说话,柳大嫂试图辩解,直接被官差一棍子敲在面前,“肃静!” 她顿时吓了一个哆嗦,平日的泼辣劲都消失无踪,软软的跪着,不敢多言一句。 县令手一压,现场安静下来,他看向何家人,道:“你们可有什么话反驳。” 何二舅直起身,道:“大、大人,这事怎么能怪我们,我们是宁景的长辈,长辈说两句小辈不是应该的么?多、多大点事,咋还能报官呢?” 县令笑了一下,却是皮笑肉不笑,道:“刁民,你们莫非不知姜朝律法,不得无故编造身有功名者的谣言吗?” “那、那怎么能算谣言呢,我们都是实话实说!” “对对对,我们实话实说的,不是谣言,不信……不信大人您问问我妹子,春香,你说是不是?” 宁何氏突然被他们点名,吓得一抖,自从到了堂上,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句,她最大的勇气都用在敲鸣冤鼓那会了。 她悄悄回头看了何家人一眼,只见三个哥哥和嫂子都盯着自己,目光或狠辣威胁或祈求,都等着她说话。 现在,只要她这个身为宁景母亲的人一松口,这场状告就能结束,何家人就能无罪释放。 但是,那之后,宁景身上的污名就永远洗清不了了。 所有人的心都不由提了起来,现在就看宁何氏选儿子,还是选娘 仿佛过了很久,又像只过了一瞬。 宁何氏激动的道:“假的!都是假的,大人啊,他们污蔑我儿子,大人为我儿子做主啊!” 何家人一呆,一直被他们拿捏的宁何氏终是反咬到他们身上来了。 而宁何氏再回头看他们,目光怨毒带恨,又有些畅快,她大声道:“我呸!你们哄骗我,害了我儿子,还把我当傻子呢!” “大人,贱妇还要状告何家这群人,他们哄骗贱妇借了许多银子给他们,现在翻脸不认人,不还给贱妇了!大人为贱妇做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好多关于盗版的话题,非常感谢宝子们支持正版阅读。 我不是全职写作,但是每个字都是我精心敲打出来的,可能宝子们看一章只要两分钟,但是我码这一章从七点到现在,睡觉脑子里都在理剧情。 上次三章写崩了,晚上都睡不着,连夜改文一天码了一万五。 只想说,写作真的不易,至于收益的话也就那样,靠写作吃饭只会饿死。 对待盗文我以前挺无所谓的,所以也没有开防盗,现在才知道这样严重。 但是开防盗可能影响宝子们阅读,就不开了。 心里真的很感激支持正版的读者宝子们,爱你们!谢谢! 等过段时间抽奖CD好了,再来一次全订阅抽奖,爱你们!
第166章 何家事毕(二合一) “借银子不还?”县令饶有趣味的道, “他们借了多少?” 宁何氏一说到银子,勇气就回来了,斩钉截铁的道:“三百二十五两零七十二文!” 顿时, 全场皆惊。 “我的天,这么多?” “算的这么细?” “这些人是真敢要啊!三百多两银子,嘶——” “这都什么娘家人啊,把人儿子害得这么惨,还借去如此多银子不还, 真是一窝人渣!” 而何家人也急了,何孙氏直接气急, 直起身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我们哪里向你借银子了, 明明就是你自愿给的!” “就是,是你自愿给我们的,现在怎么能算我们借!” 但他们还没有反驳两句, 就被官差一棍子抽在腿弯上, “肃静!大人还未问你等,不得放肆!” 宁何氏冷笑一声, 道:“谁自愿给你们了?那可是三百两银子!你们怎么不给我三百两,张口闭口还我给你们,你们也配?!” 她说得理直气壮, 仿佛当场舔着脸上门送东送西, 被哄着心甘情愿把兜底都掏干净的人不是她。 而群众里也不少人附和她的话, “是啊,那可是三百两银子, 谁能说给人就给人, 又不是三百文。” “这世上就没人能让我给三百两的, 我觉得肯定是如这老妇人说的, 被她娘家人哄骗了。” 何家人急得脸红耳赤,而且他们也没有想到金额有这么高,只记得那段时日,宁何氏对他们有求必应,而他们三户人家也是铆足劲从宁何氏手里扣银子,至于到底用了多少,他们也不知道。 “哪里有三百两,何春香你在敲诈!” “就是敲诈!她儿子在外面就是靠骗人银子,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她的话不能信啊!” “是啊,借银子你总有个借据吧,你怎么平白说我们借了你三百两银子呢!” 唯有一直低调,不吭声的何三舅突然道:“我家可没有要银子,都是他们俩家要的,春香你要找人还钱,找他们去!”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一愣,何家兄弟看向他,不可置信道:“老三你在胡说什么?” 现在最好的就是一起否认,但何三舅这句话就是变相承认了。 “老三你好好说话!” 何三舅不为所动,嘟囔道:“反正我家是没有捞到银子,都是你们两家拿去了,凭啥子现在要我跟着你们担这个罪,有好处的时候不想着我,还想我一起抗事,美着你们。” 这一口却是咬的措不及防,连县令脸上都露出看好戏的神色,道:“依你所言,他们确实是借了银子?” 何三舅微微挺直身子,提高声音道:“回大人,每次我妹子过来都被他们拉去家里,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们,大哥家就不说了,肯定好处没少拿,银子肯定也拿了,至于二房,我是亲眼看到二哥问妹子要了五十两,要给何志那个瘪三娶媳妇呢!” 何二舅神色慌张,连连摆手,道:“那明明是春香自愿给的,不是借的!” 宁何氏呸了一声,道:“鬼才给你,明明你说的是‘借’,不信问问三哥!” 何三舅点头,道:“是的,我听到是借。” 何二舅顿时一脸屎色,简直是悔不当初! 他不是悔找宁何氏要钱,而是悔自己不应该用“借”这个字眼。 为了脸面好看,明知道不会还,但是嘴上肯定要说的好听一点,他当时说的是,“妹子,你就先借哥哥用用,等□□后发达了就还给你。” 这话纯属就是个客套,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不会还了,可是现在拿出来拆字眼,却是狠狠坑了他一把。 “五十两,”县令点点头,道:“那还有二百七十五两七十二文呢?” 一说到这个,宁何氏就来劲了,直起身一一列举出来,“大哥修房子四十两,大嫂要买胭脂十两,二嫂买猪仔八两,二哥欠的酒钱四两……” 她一笔笔道出,最后加在一起,竟是分毫不差,整整三百二十五两七十二文。 连宁景都不由咋舌,别看宁何氏没文化,关于银子方面的算数真是门儿精,当个乡野村妇,屈才了。 不过,关于这笔银子,其实他们在来状告之前就算过。 宁景这一个多月给宁何氏那么多银子他都记着,整个是二百二十两,他那么放纵宁何氏一方面就是把她捧起来,要知只有从高处落下来,人才会知道疼。 宁何氏本来就是贫苦出身,就算让她吃苦改造,她也无所谓,因为她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反差。 而只有经历从富到贫的骤然落差,尝到了富贵的滋味,她才会耿耿于怀,痛彻心扉。 毕竟宁何氏不是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她不豁达,对这种落差做不到坦然接受,相反,她会有痛苦,她会悔恨,还会对造成这种结果的人憎之入骨。 宁景一直觉得,对付“伏弟魔”,在不能甩开其的前提下,最好的做法,就是让“扶弟魔”和被扶的“弟”,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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