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羲所说就跟现代奢侈品一样,东西本身的价值远不及其价格,多出的是品牌溢价。 掌柜能当上清州府分号的掌柜那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立刻便抓住秋羲话里的关键,往常那些客人来他们珍宝斋不也是为了彰显高人一等的地位么,只是他从没这般细致地思考过而已。 “掌柜且看,”秋羲从桌上精致的陶罐里取出一枚白色棋子,道,“这棋子有木头做的,也有石头做的,甚至还有玉做的,这木牌自然也可以是其他牌。” 掌柜听后一张布满褶皱的脸便舒展开,笑道:“然也!” 秋羲见话说得差不多,喝了口茶,道:“不止掌柜以为,我这法子和木牌价值几何?” 掌柜也不觉得秋羲开口谈钱冒犯,只笑呵呵说:“东家方才说对着木牌游戏颇有兴趣,不知可否试上一试。” “当然。” 秋羲听到这话就知道珍宝斋是真心想买下他的卡牌游戏,自然愿意陪玩上一局,只要东家喜欢上这游戏,他还愁拿不到高价? 正想着,掌柜已经带着人进屋。 秋羲方一抬头就愣住了,来人不正是刚才在楼下门口撞上的天菜吗! 只见那人颔首道:“又见面了。” 秋羲这才回神,笑着拱手道:“在下姓秋,单名一个羲字,不知兄台贵姓?” 素衣公子还礼道:“敝姓柳,单名郁,表字含章。” “《论语八佾》有言,‘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易传》又言,‘含章可贞;以时发也’,”秋羲看向柳郁,一双桃花眼微微下弯,仿佛初升的月牙,真诚地道,“含章仙人之姿,气质出尘,与之相得益彰。” 此时此刻,秋羲不得不感谢原主是个小神童,把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不然他想夸人都找不到话说,只能憋出一句“卧槽,长得真帅”。 柳郁因着从小长得粉雕玉琢,文采武功更是同辈第一,十几岁便名动京城,听过的溢美之词不知凡几,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而且看上去如此情真意切。 随侍柳尘眉毛一皱,他家公子从小就不爱听别人夸他长得好看,本以为这个满头乱发的家伙会惹他家公子生气,结果只听见他家公子笑了笑。 柳郁手中的折扇点了点桌上的木匣,问道:“不知秋兄这木牌怎么说道?” 说起自己的卡牌游戏,秋羲立刻进入状态,拿出自己刚才没给掌柜看完的宣纸递给柳郁:“含章不妨先看此物。” 柳郁接过秋羲手中那几张写满字的宣纸,视线落在上面,一目十行,只是片刻功夫便一张张全部看完,面上的神色也越发惊叹。 “秋兄果真妙人,”柳郁将写满设定的宣纸整理好,还给秋羲道,“三国群雄并起,文臣武将不知凡几,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如今秋兄却用这七十二张木牌将之一一罗列,柳某佩服。” “含章谬赞,”秋羲摆摆手,道,“我不过只是占了前人便宜,若无这些三国英雄留下的传奇故事,我就是想做这木牌也做不出啊。” 随后秋羲又给柳郁讲解几处他没太明白的游戏规则,仅一炷香时间后,再加上凑数的掌柜和随侍柳尘,四人围坐在桌前开始打牌。 因为是这套卡牌第一次尝试游戏,所以秋羲没加“叫地主”和“找狗腿”的环节,这局的规则也就比较简单,四人各自为政,谁先出完手中的牌就算谁赢,其他三人均为输家。 秋羲作为这款《战三国》的设计者,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一定比面前三位古代人厉害,赢家肯定是他自己。 柳尘和掌柜确实玩得不怎么样,掌柜甚至连木牌上的人物都还不能全部对号,手里就算握着有用的牌也不知道怎么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柳郁居然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也是个穿越的,能把从手机里搬到木牌上的卡牌游戏玩得这么溜。 秋羲放出的曹操木牌刚用招式拿下柳尘的刘备,他正喜滋滋地准备将手里剩下的最后两张牌也放出去,就听柳郁缓缓开口道:“秋兄且慢。” 只见两张木牌在柳郁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转便落到桌面上,一张木牌画着周瑜,另一张画着黄盖。 “周瑜发动招式‘火烧赤壁’,黄盖发动招式‘火攻诈降’,”柳郁不紧不慢地道,“触发羁绊‘愿打愿挨’,生成效果‘大败曹军’。” 说完,柳郁便看向秋羲,嘴角带着微微向上的弧度。 秋羲算牌算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周瑜和黄盖居然都在柳郁手里,他之前就猜到周瑜在柳郁那里,可一直以为黄盖被掌柜拿了,谁知道,唉,人算不如天算,这手气怎么这么差! “过……”秋羲眉头都快打结了,盯着桌上那两张木牌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柳郁手中只剩最后一张木牌,他将牌放在桌上,眉眼舒张,尾音上扬:“我赢了。” “你赢了,”秋羲砸吧了一下嘴,将手里的木牌丢回桌面,不死心地道,“再来。” “秋公子,我家公子从小智谋过人,再来几遍也是一样的。”柳尘见秋羲不服输,于心不忍地劝道。 柳郁的折扇在柳尘手臂上敲了一下,柳尘立刻闭嘴,柳郁看向秋羲,轻笑道:“柳某愿奉陪到底。” 秋羲也不是吃素的,好歹也是能考上理科状元的人,脑子转得贼快,四人又玩了几轮,最后胜方竟是他和柳郁二人五五开。 这一结果看得柳尘和掌柜目瞪口呆,居然有人能和他们家公子旗鼓相当,实在了得! 见窗外日头渐斜,柳郁示意掌柜收好木牌,朝秋羲问道:“这木牌珍宝斋欲买下,不知秋兄可愿割爱?” 秋羲笑道:“在下此次来府城便是想和珍宝斋做这门生意。” 柳郁又道:“柳某欲将这木牌销往整个大齐,便将木牌的一成利给秋兄如何?” 秋羲一听心里就不淡定了,他本来只是想卖一笔银子,找上珍宝斋也只是因为大店出手更大方,但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愿意给他让出一成利润,这简直跟天上掉馅儿饼也没差了。 柳郁见秋羲皱着眉头,便问道:“秋羲可是有疑虑?” “实不相瞒,”秋羲拱手道,“在下欲参加此次科举,来卖这木牌也是为了凑些学资和路费,所以……” 一成利润固然诱人,但古代生产水平低,他哪知道珍宝楼要几时才能量产这款游戏并推广出去,而且这种形式的酬劳要么月结,要么就半年结,甚至还有一年一结的。万一科举时间都过了,他还没收到钱,那让他怎么去考试? “原来如此,”柳郁听后交代掌柜一声,便对秋羲道,“珍宝斋先付一百两银子给秋兄做定金如何?”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秋羲简直不能再同意了,换做其他店,直接买断他也最多只能谈到一二百两的价格。 双方签好契约,掌柜便将一百两银票的定金双手奉上。 秋羲刚接过银票,脑中便传来叮的一声,不用看也知道是之前的任务“财源滚滚来”完成了。
第9章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秋羲今天只能在府城找一家客栈过夜,于是趁着天还没黑便要向柳郁告辞。 不等他开口,柳郁便道:“八仙楼的羊方藏鱼乃是一绝,不知柳某可有幸一尽地主之谊?” 秋羲一听有好吃的哪能不答应,立即痛快应下。 三人离开珍宝斋时,柳郁肩上又多加了一件狐裘披风,雪白的狐狸毛围在颈间,衬得他原本就淡的纯色更添几分苍白之感。 秋羲一时看得晃神,只觉得这样谪仙般的人物应该在画里,而不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他下意识地扫了扫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唉,这简直是画风不同啊,放在柳郁身边恐怕像个小厮。 正想着,只见柳尘又拿出一只暖手炉放进他家公子怀里。 好家伙,秋羲这一看,发现自己一身行头竟连小厮都不如,抬手往头上一摸,扎得潦草的马尾因为赶了半日路程已经快要散架,他现在这形象离蓬头垢面也差不离,之前珍宝斋的伙计没把他直接赶出去还真是职业素养良好。 秋羲想到这里,忍不住老脸一红。 “秋兄,走吧。”柳郁的声音拉回秋羲的思绪。 “躲开!快躲开!”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阵阵惊呼,两人同时朝骚动处看去,只见一匹高头骏马冲开人群在街道上狂奔。 街上的行人四处躲避,路边摆摊的小贩连摊位都来不及收拾,慌忙朝两边让开。 秋羲刚想拉着柳郁退回珍宝斋,就见前面不远处不知谁家的小孩站在街道中央一动不动,只是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眼看着狂奔的马匹就要撞上小孩,秋羲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等他的视线再次找到那人的身影时,只见柳郁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扼住缰绳。 套着铁掌的马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素衣公子眉目如画面色冷峻,高亢的马嘶声响彻整条长街。 秋羲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等柳郁已经下马,小孩的家人也匆匆过来将人带走,他这才回过神走上前去。 “含章,你没事吧?” “无碍。”谁知柳郁的话音刚落便拿出手帕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你还说没事。” 秋羲见柳郁咳得难受,正想上前帮他拍拍背,就见柳尘从袖中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深色药丸送到柳郁面前。 “公子快服药!”柳尘递上药丸和水囊后,深色紧张地道。 柳郁就着水服下药后咳嗽渐渐止住,朝秋羲道:“让秋兄见笑了。” 秋羲关心道:“含章可是近日受了风寒?” 要是感冒发烧的话,他那儿正好有之前系统冒险换回来的药。 柳郁摇摇头,眉间也带着几分郁结:“自小就有的毛病。” 秋羲一听竟还是个病美人,看柳郁的眼神除了欣赏之外还多了一分怜惜:“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夜里风大,我们日后有机会再约。” “说好今日要与秋兄共饮,自然不能食言,”柳郁展眉道,“这病只是不能受冷受热,寻常是无碍的。” 两人正说着,柳尘又从珍宝斋取了一顶帷帽出来给柳郁戴上,他还想再给柳郁披一件披风,被柳郁果断制止。 八仙楼离珍宝斋不远,三人到后要了二楼的临河雅间。 古代酒楼的菜名十分文雅,秋羲扫一眼发现大部分他都看不出食材,索性便将点菜的重任全权交给柳郁。 柳郁问道:“秋兄可有喜好忌口?” 秋羲刚想说他爱吃辣,又想到柳郁刚才咳嗽得厉害,肯定得忌辛辣,便改口道:“想吃清淡些。” 柳郁点点头,除了之前说的八仙楼拿手菜羊方藏鱼外又点了些清淡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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