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听到道人的话也立刻反应过来。 “是极,我等无人见过这铁鸟,如何得知此物是否为真?” “可秋兄有何必要欺骗我等,况且陛下在此,他又岂会欺君罔上?”一名国子监出身的进士反问道。 另一人冷哼道:“哼,谁知道他是不是也这么想,自以为无人敢识破他,”这人说着又朝贞元帝和那名道人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幸得有无虚子道长在此,这才能识破此人的伎俩。” 秋羲对此早有预料,只是淡淡道:“望陛下恕罪,此铁鸟乃是神国之物,微臣自然无法将之带回大齐。” 听到这话,贞元帝也不由皱起眉头。 那名号称无虚子的道人当即昂起头颅,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 “不过——”秋羲话音拖得老长,勾得众人满眼好奇。 坐在秋羲身边的柳郁微微颔首,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端起手边的香茗抬袖浅酌,不着痕迹地压下自己的笑意。 在众人充满好奇的视线下,秋羲终于继续开口道:“不过,微臣尚且记得此铁鸟究竟是何如长相,若是陛下允许,微臣现在便可将之画出。” 贞元帝当即大手一挥,道:“来人,赐笔墨!” 一名宫人在秋羲桌案边另添一张书案,又有另一人捧来笔墨纸砚为秋羲铺陈开。 见秋羲在书案前重新落座,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朝他这边看过来。 柳郁之前便见秋羲画过铁鸟的图纸,不过彼时秋羲说那铁鸟唤作“飞机”,他倒是一直想见识一番真正的飞机。 见秋羲开始运笔,柳郁也将视线落在纸上,开始时那纸上这只铁鸟倒是和秋羲之前的那只飞机相似,可秋羲着笔越多,柳郁便发现这只铁鸟越来越像鸟,看上去反倒和飞机大有不同了。 秋羲早就画习惯了各种图纸,这会儿画起飞机来也是得心应手。 只不过他多了个心眼儿,贞元帝这种爱玄学的人设喜欢的肯定是玄之又玄的铁鸟,而不是现代感满满的铁飞机。 所以他快把飞机画完时,又给这架飞机加了个皮套,将机头润色成鸟首,将机翼添了几笔加了些鸟羽,尾翼当然也不会放过。 秋羲见这只铁鸟已经改无可改,看着便活脱脱是修仙小说里傀儡门的坐骑,这才满意地收笔,让等候在侧的孙公公收回图纸呈给贞元帝。 贞元帝迫不及待地从孙公公手中拿过图纸,甫一展开,立刻便被画中那只精光四射威风凛凛的铁鸟所折服。 “妙哉!果真神物!” 贞元帝手持画卷,连连赞叹,引得在场众人无不好奇,无虚子见状也不敢在随意吭声。 “爱卿可知此神鸟如何可得?” 秋羲当然知道图纸一出,贞元帝必定会想要,他只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微微叹息道:“臣虽见过此鸟,却也无法制出此物。”见贞元帝面色一急,秋羲又道,“制造此物需要神国特有的宝物,不光是大齐无法制出,其他番邦也无法可得。” 贞元帝登基多年,想要的宝物谁敢不乖乖献上,如今有两个时辰就可飞渡沣州府的神鸟,他岂愿放过。 秋羲当然知道贞元帝轻易不会罢休,于是话音一转,又道:“这铁鸟虽不可得,但臣可为陛下献上大鸢一只,这大鸢便是臣仿照铁鸟所制。” “大鸢?”贞元帝满脸疑惑地望向秋羲。 其他人听到这话顿时恍然大悟。 “探花说的可是刚才那只大鱼?” “我看是,那只大鱼飞得如此高,身躯又庞大无比,无不就和探花所言铁鸟有相似之处!” 贞元帝是后面才到的琼林苑,他过来时柳尘已经把那条大鱼飞到天上了,夜里天黑,贞元帝的御驾又有华盖打头阵,他当然没看见天上多了个庞然大物,自然也没多想刚才天上为什么会下花瓣。 反正向来都有宫人替他安排好一切事宜,他只需享受便可。 “正是大鸢。”秋羲朝贞元帝拱了拱手,随后便让柳尘将收回的大鱼重新取了出来。 贞元帝见状示意孙公公过去取大鸢。 等贞元帝看清摆在御案上那堆叠得十分整齐的布料,顿时疑惑道:“这就是爱卿说的大鸢?” 秋羲不急不缓地说:“回陛下,此鸢陛下也曾见过。” “哦?”贞元帝有些疑惑,他何曾见过神鸟一般的大鸢,若真见过又岂会忘记。 秋羲问道:“就在清明那日,陛下可曾听说一只大鱼飞跃京城上空?” 说道那天的大鱼,贞元帝立刻会意起来:“爱卿是说那日的大鱼便是这只大鸢?” 他当然记得那条大鱼,那日他还在观星台上亲眼看过呢,只是侍卫禀报说是国子监在放纸鸢,贞元帝这才没有继续留意。 “正式此鸢,”秋羲又道,“陛下可在风正之时命人放飞此鸢,”他说着又从席上抱起一只橘猫,“此鸢可载人,不过微臣还没试过,只有这只狸奴上去尝试过一回。” 见贞元帝果然好奇地看向他手中的系统,秋羲继续道:“陛下可注意到方才御道上飘落的花瓣,那些花瓣便是这只狸奴乘着大鸢在天空中撒下的。” 这下不光是贞元帝,在场的众人听得都是一惊,好家伙,那些花瓣居然是一只猫乘坐大鸢飞到天上去撒下来的! 贞元帝顿时大喜,一挥手就道:“重重有赏!” 谁知众人还未从大鸢和铁鸟的冲击中回神,秋羲话头一转,又道:“其实微臣诗中所言铁鸟倒是并非方才画中那只普通铁鸟,而是另一只就连微臣也微臣亲眼见过的神鸟。” 贞元帝顿时睁大双眼:“竟还有比这铁鸟更厉害的神鸟?!” “没错,”秋羲微微仰头,抬手指着天上的月亮,“那只神鸟便是神国之人在月宫上空所架天宫,所以诗中才有‘铁鸟架玄空’一句。” 贞元帝立刻追问道:“爱卿在诗中提及‘广寒宫’,可是在月宫中见过嫦娥?” 在场之人谁不曾听过嫦娥仙子的故事,于是纷纷满脸期待地望着秋羲。 谁知秋羲又摇摇头,说:“月宫中并无嫦娥,”见众人瞬间扼腕叹息,秋羲又吊起众人的胃口,说,“不过——月宫中倒是有一只玉兔。” “月宫中竟真有玉兔?!” 有玉兔在,自己从小听到的传说也不算作假,众人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柳郁安静地坐在秋羲身旁,一双凤眸中噙着笑意,秋羲几个月前便为他讲过这事。 这只名叫天宫的“神鸟”是他的故国所造的一座空间站,里面可以住下数名负责探索宇宙的研究者。而那只月宫中的玉兔,则是他的故国造来探索月球的探测器。 贞元帝再次发问:“天宫之中,可是真像传说中那样人间一日天上百年?” 秋羲顶着众人好奇的视线,摇摇头道:“非也,天宫之上,一日只可见十六次日出日落。” “原来天上的时辰竟真的和人间不同!” 众人听得兴致满满,贞元帝也是越问越起劲,秋羲当然知无不言,不过所言之事都被他按照贞元帝的偏好加上一层玄学色彩。 直到天空中的明月升高,贞元帝这才意犹未尽地捋了捋胡须,大笑道:“赏!厚赏!” 秋羲微微勾起唇角,和柳郁对视一眼,柳郁起身和他并肩而立,两人同时朝贞元帝行礼,道: “陛下,臣有一愿,还望陛下恩准。” “哦?”贞元帝一时间不知道秋羲和柳郁二人为何突然请愿,只是他还沉浸在一窥神国的巨大喜悦中,抚须大笑道,“你二人有何愿望,只需说来,朕尽可满足你二人。” “谢陛下隆恩!”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道: “臣与月白相识相知,两情相悦互许终身,恳请陛下赐婚!” “臣与含章相识相知,两情相悦互许终身,恳请陛下赐婚!”
第115章 状元郎和探花郎竟同时在琼林宴上请他赐婚,贞元帝顿时一懵,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其他大臣听到秋羲和柳郁双双请旨赐婚,纷纷条件反射地起身出席,朝贞元帝拱手道: “恳请陛下赐婚!” 其他新科进士见状,全部有样学样跟着山呼: “恳请陛下赐婚!” 一时间,整个琼林苑上空都回荡着请贞元帝赐婚的声音。 听着满苑臣子整齐的请愿声,贞元帝扯了扯嘴角,视线在柳郁和秋羲两人之间扫过,目光复杂地落在秋羲,见他始终恭敬地低着头,贞元帝又将视线重新落在柳郁身上,结果这两人动作如出一辙。 “咳,”贞元帝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此乃大喜之事,你二人的婚事朕做主准了!” 柳郁和秋羲同时开口道:“谢陛下恩典。” “只是,”贞元帝话音一转,看向坐在他下手方的道人,说,“你二人乃是我大齐的状元和探花,婚姻之事不可儿戏,还需国师为你二人占卜问卦,算得一个良辰吉日方可。” 贞元帝的意思很明确,赐婚的事他准了,不过秋羲和柳郁二人成婚的时间还有待商榷。 秋羲唇角微勾,现在的情况他和柳郁早就讨论过,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柳郁之前就跟他说过,在他的身世不能明确和贞元帝没关系之前,贞元帝很有可能不会同意他二人的婚事,但贞元帝好面子,所以在琼林宴上趁着人多时机又好,这时请赐婚才是最有可能的。 至于婚期的事,左右那位国师能挑选的良辰吉日也就在一年之内打转,贞元帝再怎么拖也越不过一年去。 而且今日贞元帝已经开口同意他二人的婚事,日后庆王之流若再想拿他和柳郁的关系来找茬,那他们也就不用委婉处理了。 一场琼林宴下来,在座的官员和新科进士均兴高采烈,光是想想探花郎提到那种神鸟就让众人兴奋不已。遑论众人还亲眼见证了状元郎和探花郎请婚的场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喜事,说不得日后可就要载入大齐的史册。 宴会散去后,贞元帝摆驾回宫,众人依序离开。 宫外,马车上。 “秋弟、柳兄,如此大的喜事你二人怎么不早说,”赵子升懊恼道,“你们要早说了,我等也好在琼林宴上配合你们啊。” “是极是极,方才若不是榜眼反应过来起身应和,我险些坐那儿不动了。”何长安也笑道。 “我看两位是把陛下打了个措手不及,”严肃之打趣道,“陛下险些没想起来该说什么。” 秋羲笑道:“这不就是要个出其不意,你们都提前知道了,那陛下不就看出我们几个合起伙让陛下赐婚了?” 柳郁笑笑不说话,但显然这事是他和秋羲两人一起商量好的。 “无论如何,我等也要提前祝秋弟和柳郁百年好合,”赵子升拱手笑道,“到时候婚礼上我可要喝秋弟珍藏的桃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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