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秦椹不在,不然听到谭意的话那简直就是在身上狠狠插了三刀。不过谭意虽然话语犀利,一点不留情,但谢行知道他这是愿意改变对秦椹的态度了,只是嘴还硬着而已,不禁露出笑容。
他眉目舒展,笑意盈盈。看得谭意心神一动,在他眉间轻轻烙下一吻。
这时,闹钟铃声突然响起。
谢行在工作日会定下午休结束闹钟。铃声一响,就说明该开始工作了。
然而他们现在还在家。
“要迟到了!”谢行推开谭意。
谭意被谢行推开而不开心,“急什么?又没人扣你工资。”
“那也不行。再说,被员工看见也不好。”作为老板,自然是要肩负起示范作用的。
谭意拉住匆匆忙忙的谢行,悠悠道:“走专用通道就不用担心被看见了。”
谢行:“……”
* 火锅店内冷空调大开,将室内打得格外凉爽。鸳鸯锅内汤底沸腾,热气直往上冒。
这家火锅店在附近十分有名,虽然不是连锁店,但卫生整洁,食物干净,价格实惠,因此很受当地市民欢迎,不论春夏秋冬,一到饭点,必定满是人。
谢行和谭意一下班就赶来这家火锅店。来的时候人还没坐满,刚坐下没几分钟,门外已经在排队了。
看到玻璃窗外坐成一排等待的人群,谢行感叹道:“好多人啊。”
谭意把火锅食材下到汤里,精致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神色:“幸好我开得快。”
看他尾巴高高翘上天的样儿,谢行无奈道:“是是是,幸好你一路飞过两个即将变红的绿灯。” 要不是他心脏好,一路疾驰过来估计都要心肌梗塞了。
店内人满为患。服务员把他们点的另一部分食材上过来后就匆匆给下一桌上菜,十分忙碌。
他们旁边是一家三口,一对父母带着他们七八岁的女儿。
小女孩自打一落座就一直在看他们。一开始还偷偷摸摸的,被谢行看到,收获一枚温柔的笑容后,她就目不转睛了。
“哥哥!”小女孩跑到他们桌边,把两颗糖递过来,脆生生道,“给你们吃。”
谭意正要夹菜给谢行,蓦地被一个陌生小孩打断,不免有些不爽。
小女孩害怕谭意,小脚往谢行的座位挪了挪。
谢行的目光与女孩身后的父母对视。女孩父母微笑着看着眼前一幕,并没有阻止的打算。见此,谢行收下那两颗糖。
“谢谢小妹妹。”他低下头,眼含笑意。
小女孩红了脸,轻轻地说了声“不用谢”,然后转身跑开。
没跑出几步,她与一个端着锅的服务生撞了个满怀。
沸腾的汤底顿时洒了出来。
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谢行一把拉过女孩。
砰——
不锈钢锅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红的白的汤底洒了一地。
拥挤与混乱中,谭意猛地抓起谢行的手。
白皙的手被沸腾的汤底淋到,油渍渍的热汤从指尖滴落到地上,像滚烫的油滴到谭意的心上。
服务生不停地对谢行道歉,谭意大喝一声“闭嘴”,灰眸中的怒气仿佛要把人连骨带肉吃下去。
服务生被吓得当场站在原地,脸色发白。
谭意没好气道:“洗手间在哪儿?”
服务生指向一个方向。
洗手间内,在水流的冲洗下,谢行的手洗干净了,但被沸腾的汤淋到,双手红通通一片,左手甚至有一块皮被烫破了,伤口令人心惊。
银色的戒指搁在洗手池旁边。洗手间白色灯光下,戒指上红亮亮的油渍分外显眼。
谢行:“先洗一下戒指。手已经没事了。”
谭意在低头帮谢行清洗双手,动作小心温柔,自打进洗手间后就没吭过声。听到谢行的话,他骤然抬起头反驳:“怎么可能没事!”
谢行这才发觉他的眼眶已经变红了。
“真的没事,现在不疼了。”谢行宽慰他。
这时候,店长得知发生的事,找过来,向谢行道了歉,并表示这餐免单,以及愿意出医药费。
谢行没什么意见,倒是谭意黑着脸,没好气地推开站在洗手间门口,前来道歉的服务生。
“哥哥!” 小女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小女孩和她的父母走上来,对谢行道谢。
谢行刚想摆手,意识到手伤不方便,便说:“不用谢。幸好小妹妹没伤到。”他又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以后走路要看清楚周围知道吗?不然像今天那样,那个汤就要洒你脸上了。”
小女孩长得矮,如果不是谢行拉了她一把,那些滚烫的汤全都要淋到小女孩那张娇嫩的脸上。
“知道了……”小女孩后怕地说,看到谢行红肿的手,自责地低下头。
谢行注意到小女孩眼睛变红,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这番模样不禁让人觉得眼熟。
他不由得瞥了眼谭意。
银灰色的眸子还微微泛红,正担忧地盯着他。
见谢行看过来,谭意以为他疼,忙道:“我们马上去医院!”
谢行:……我只是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还红着而已。 ----
第 66 章
从医院处理完伤口后回到家,已经八点了。手上的伤恢复了一点,但左手却留下了一块红色的伤疤,需要过段时间才能慢慢消退。
戒指已经被谭意清洗干净,重新恢复光泽。但因为手伤,后续还要定时擦药,谢行便将戒指收起来,打算等伤好了再戴上。
每天,谭意都会准时督促谢行上药。如果谢行忘了,他就会扔下手头上的事,第一时间来给他上药。
只是一小块烫伤而已。谢行觉得谭意有点小题大做了,就算偶尔没上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是恢复得慢了点而已。
但在谭意看来那就是天大的事。
于是面对谭意的询问,忘记上药的谢行就会撒一个小小的谎。但神奇的是总能被谭意识破,然后只能被谭意按着手上药。
在谭意的严格督促下,谢行的伤好得比较快,没过几天红印就浅了一个度。
公司有一个项目合作的交流,谢行需要出差几天。出发当天的早上,他接到了洛一寒的电话。
“秦椹……去世了。”
“什么?!”谢行不敢置信地反问,第一反应是洛一寒在诓他。
洛一寒重复了一遍,声音听不出情绪。
秦椹去世了? 脑子一片空白,好像死机的电脑。
听筒里,洛一寒继续说:“三天前他突然发病,连我也没办法。临死前,他想再见你一面。现在……你能来最后看一眼他吗?”
洛一寒的声音明明很近,却好像很远,飘渺得不真实。谢行没听清洛一寒在说什么,只听到再去见最后一面。
飞机在下午,还有时间。他很快赶到洛一寒住的别墅。
上周来这里是为了救出秦椹,没想到今天竟然是来参加他的葬礼。 这个世界真会给人开玩笑。
别墅周围没有异样,很安静,一切都静悄悄的,连风也没有。
这让谢行产生了一瞬的错觉,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头顶阳光明晃晃地照下来,白得刺眼。
他按响门铃。不一会儿,洛一寒开了门。
屋内被人打扫过,整洁干净却透着几分压抑。堂屋正中央摆放着秦椹的遗像。遗像旁,几根香烛正冒着烟。烛上火光跃动,像一个扭曲的灵魂。
遗像上是一张和谢行相似的脸,没有笑意,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我……”谢行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想去上炷香。”
洛一寒一只手插在兜里,点点头,让谢行自便。
谢行走过去,眼睛盯着秦椹的遗像,却仍然觉得不真实。
“回去后我会劝说洛医生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洛医生……” “我能抱抱你吗?”
秦椹离去前信誓旦旦的话语和拥抱如在眼前。
手上的香手感粗糙,有点扎手。不管看多少遍,遗像依旧是遗像,那个令人心疼的年轻人变成了一张黑白的画像,锁在了相框里。
鼻尖酸涩,谢行闭上眼,为秦椹上了一炷香。
身后有人走近。他一心都在秦椹身上,知道来人是洛一寒,没在意,以为洛一寒也是过来给祭拜秦椹的。
黄色的烛光将遗照前的玻璃框照得透亮,模糊地反射出谢行的身形。相框上,秦椹沉默的脸上突然映出一只举起的手臂。
眼皮骤然一跳。
手臂朝脖颈袭来,又凉又细的针头快准狠地插进了皮肤。
一阵刺痛传来,手脚立刻变得无力。谢行失去了意识。
…… 醒来的时候,谢行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但莫名又觉得眼熟。
脑子沉甸甸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他晃了晃头,打算出去,没想到刚一动,就听到类似铁链触碰的声音,手脚也异常沉重。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上和脚上都绑着镣铐。镣铐中间连着长长的铁链。铁链一端系在墙上,将他禁锢在这个房间里。
谢行顿时愣住。
这是……把他囚禁了?
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他环顾四周,打量这个房间,突然记起为何会觉得眼熟了。
上周他和谭意来洛一寒家救秦椹,秦椹被关的地方就是这里!
是洛一寒。趁他祭拜秦椹的时候给他打了一针麻醉,然后把他关到了这里。
手机呢?手机在哪儿? 谢行摸遍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没找到。 被拿走了……
铁链摇晃,清脆作响。手上脚上的镣铐没法解开,他尝试去解墙上的锁。
可是除非他能徒手掰断铁链,或者推翻墙,否则他根本无法逃脱。
谢行力气虽然大,但也没大到赤手空拳就能断铁毁墙的程度。更何况麻醉的效果还没完全过去。
他决定在屋内寻找工具。
虽然被铐着,但索性铁链长,足够他在房间里走动。可若要出房门,链子就不够长了。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
谢行心中一凛,停下手头动作,戒备地盯着那扇门。
洛一寒拿着吃的走进来。面对谢行愤怒的目光,他恍若未觉,神色平淡地说:“吃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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