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看书吧。有的时候打打游戏。”
“是之前在教室里玩的游戏吗?”
“嗯。不过我已经删了。”
“为什么?”
“没兴趣了。”谢行简单地说。
谭意歪了一下脑袋,灰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我想知道你感兴趣的是什么样的游戏?”
谢行思考片刻,说:“既能休闲,又有战斗。战斗模式要多变,休闲的时候也不会让人无聊。以及画风要精美,风景一定要美,能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说到这儿,他笑道:“是不是要求有点多?”
谭意摇头否认,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说这个了,进来吧。”谢行结束这个话题,和谭意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等到晚上十点,谭意要去睡觉了。谢行叫住准备离开的他,“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谭意犹豫了。
谢行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又问:“是不是只要不看到浴缸就没事?”
谭意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
“我来解决。你等我一下。”说着,他从衣柜里抱出一条床单,小跑进浴室,把浴缸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遮住。
干完后,他让谭意过来。
谭意走到浴室门口,探头看去。浴缸被床单牢牢盖住,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
他凝视被盖住的浴缸,手抠在门框上,逡巡不前。
谢行站在里面,面带鼓励,“别看那儿,试着看其他地方。”
谭意撇开视线,目光移到谢行脸上。然后,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他放下抠门框手,慢慢走进来。
“很棒!”谢行笑着鼓励,引导他继续走进来。
短短的路程,谭意却走得艰难,离浴缸越来越近,他越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处庞然大物,手也开始发颤。
他咬牙,手握成拳,竭力遏制颤抖。
“没事的。像刚才那样,看着我。” 谢行挡在他面前,隔断他看向浴缸的视线。
暖黄的灯光将浴室渲染得静谧又温馨。谢行身体投下的一片阴影,将谭意包裹住,他身体的颤抖渐渐减轻了不少。
谢行找到了不让谭意害怕的方法,便一路挡住他的视线将他带到淋浴间。
淋浴间与浴缸隔着一堵墙,那儿看到不到浴缸。谢行也不用一直守在谭意面前。
嘱咐好洗澡事宜,他转身离开这处小隔间。
谭意见他要走,一把抓住他:“别走。”
见他一副着急的样子,谢行只好说:“我不走。”
接着,他背过身去。
谭意却以为谢行还是要走,抓住他不放。
谢行解释:“我只是转个身,不走。我总不能看你洗澡吧?”
谭意这才松开他。
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后没一会儿,身后响起哗哗的水流声。 谢行靠在墙上,听着身后的动静发呆。
热气弥漫,他有点热,便脱了外套,只剩下一件睡衣。等到水声停息,没一会儿,谭意擦拭头发走出来。
热水洗去他身上的风尘,他整个人就像剥了壳的鸡蛋,白白嫩嫩,光滑水灵。
谭意不太习惯地扯了扯身上柔软的睡衣。
睡衣带子不得章法地系在腰间。虽然带子已经系上,但上半身松松垮垮的,轻轻一拨就会掉落。
谢行露出无奈的神色,上前帮他重新系带子。
“应该是这样系的……”
带子刚一松开,睡衣就散了开来,随之滑落。
谭意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手忙脚乱地捞起衣服。
谢行也慌忙移开视线,“抱歉。你,你快穿上。”
“穿好了。”
听到谭意低低的声音,谢行这才转回视线。
虽然他尽力保持冷静,但耳朵依旧红红的。羊脂玉般凝白的耳朵,那一抹红格外诱人。
见谭意一直盯着自己,谢行摸了摸耳朵,微微发烫。
他轻咳一声,问:“耳朵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谭意忙垂下眸,将注意力集中在谢行整理衣服的手上。
谢行的手灵活翻动,最后轻轻一扯,完美的结就系好了。
面前的谭意穿戴整齐,方才的尴尬已经消散大半。谢行对他说:“我们出去吧。”
经过浴缸时,他贴心地走在谭意身后,生怕谭意忍不住转头,看到浴缸又受刺激。
但谭意的表现却比之前两次缓和许多。或许是因为浴缸处于身后的位置,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能走出浴室,又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谢行在身后。总之,谭意虽然脚步匆匆,但顺利走出了浴室。
客房就在隔壁,出门几步就能到。但自己毕竟是主人家,送谭意回到客房后,谢行才回房。
睡觉前,谢母打电话过来,抱歉地说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今晚不能回家,让他和谭意好好休息,注意安全。
谢母说完后,谢行抿了抿唇,终于说出早就想说的话:“其实,你们不用特意回来吃晚饭的。”
对面陷入沉默。
谢行尽量小心措辞,使自己的话不显得那么生硬:“你们工作很忙。从公司到家,再回公司,一来一去要花费不少时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谢母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我们,爸爸妈妈想多陪陪你……”
“副董,客户在外面等。”秘书的声音打断了谢母的话。
“小行,先这样,我先挂了啊。早点睡。”谢母匆匆挂断电话。
谢父谢母的意图谢行自然明白。自从原主摔下天台后,他们意识到对原主缺乏关爱,想方法弥补。
虽然和谢父谢母一起吃饭感觉还不错,但谢行觉得他们几乎每天都这样一来一回的,很麻烦,实在没必要。 虽然他不知道如果是原主会怎么想。但于他而言,能收到这份心意,这就够了。
……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敲门。
是在做梦吗? 他继续睡。但紧接着,敲门声又清晰地从门外响起。
谢行终于清醒过来,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零点十四分。
“谁?” 他从床上爬起,打开灯,心中却已有猜测。
果然,门外响起谭意的声音,“是我。”
打开门,谭意抱着枕头站在门前,身后是黑漆漆的走廊。
谢行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原因,谭意身体瑟缩,抱紧怀里的枕头,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纠结,“我……我害怕,睡不着。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原来是害怕一个人睡。
谢行表示理解,便答应了。
谭意把一路抱来的枕头放在谢行的旁边,不太熟练地钻进被窝。
谢行关灯后重新躺下。
过了一会儿,旁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谭意翻了个身,面朝他,轻声试探:“谢行?”
“嗯?”谢行已经有几分睡意,但还是轻轻回应。
“知道我害怕浴缸后,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正常?”
听到谭意的话,谢行睁开眼,“不会。”
想了想,他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有的人怕虫,有的人怕高。你害怕浴缸,就和怕虫、怕高一样,不要多想。”
谭意静静地听着。黑暗中,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谢行说完后,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道:“你害怕浴缸,是不是……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对面的人呼吸一滞。
谢行忙说:“不想说可以不说,你就当我没有问过,没关系的。”
谭意没有说话。寂静的黑夜中,只能听到双方清浅的呼吸声。
就在谢行以为谭意已经睡着时,对面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宛如呢喃,像一根虚无缥缈的羽毛。 “我六岁的时候,妈妈在浴缸里自杀了。”
谢行一愣:“你……亲眼看见她……”
“嗯。”谭意轻轻说,“她是割腕自杀的。”
“我看到她躺在浴缸里,满满一缸的血水,都溢出来了。她就那么漂浮在血水中,脸上还在笑。”
说着说着,谭意的声音颤抖起来。
谢行无声地望着谭意,轻轻握住他的手。
谭意渐渐平静下来,“小时候我不懂她死的时候为什么会笑,只是觉得害怕。直到长大了,我才明白,那是解脱的笑。我不明白,难道只有死亡才是解脱的办法吗?”
谢行:“可能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谭意没有说话。谢行问:“这些年,你爸……对你怎么样?”
谭意:“……”
从谭意的沉默中,谢行能猜到他过得并不好。
谢行:“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听出谢行语气中的担忧,谭意用一只手将谢行的手包裹着,轻声笑道:“别担心。我毕竟是他的种,他还靠着我给他养老呢。”
黑暗中,他的灰眸闪过一抹光,他轻声的呢喃像是在做一个坚定的承诺,“我会摆脱他的……”
…… 窗外,雨势突然大了起来。
谭意朝谢行靠了靠。
谢行察觉到谭意的靠近,问:“怎么了?”
谭意说:“我睡不着。”
雨点有力地打在玻璃窗上,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就像一首大自然的安眠曲。
谢行想到一个帮助谭意入睡的好办法。
“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嗯!”谭意期待地闭上眼睛。
谢行轻轻拍打谭意,温柔地唱起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清冷的音色,柔和的情感,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雨声……谭意嘴角一抽,睁开眼。
“没用吗?”谢行问,“要不你试试数羊?”说着,他把手从谭意的被子上抽出来。
“不是。”谭意连忙把谢行的手抓回去,重新放到自己身上,“很好听。我还想听。”
这是谢行第一次在唱歌方面获得他人的肯定,他一下子充满动力,“真的吗?那我继续唱?”
谭意乖巧地说:“嗯。”
紧接着,一首五音不全的摇篮曲继续在房间内游来荡去。饶是再有困意的人,听到这歌,瞌睡也都吓跑了,更别说本就没困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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