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黄毛”们就被谢行干翻在地。
谢行身法灵活。尽管胡同狭小,他依然能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黄毛”中间。
很快,他跨过地上的小弟,把黄哥压在墙上。
“大哥饶命!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大哥!”黄毛一边脸挤压在墙上变了形,手臂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被扣在背后。方才的嚣张荡然无存。
谢行:“照片给我。”
“在……在裤袋里。”
谢行放开一只手,从黄哥裤袋里拿出那张酒吧里的照片。
黄哥龇牙咧嘴地问:“大哥,谢大哥,我们……”
谢行放开他,“你们走吧。”
听到谢行的话,黄哥如得了特赦令,点头哈腰就往外跑。
“对了。”谢行转过身。
黄哥身形一僵。
谢行缓缓道:“不管怎么样,欺凌人是不对的。若下次让我遇见你们仗势欺人,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了。”
黄哥连连称是,踢醒地上几个装死的兄弟。 “起来!想趴到死是不是?”
虽然这里没有监控,但在出手时,谢行习惯性有所收敛。地上那几个“黄毛”顶多受点皮外伤,外加肌肉酸疼,缓个四五天就没事了。
“黄毛”们屁滚尿流逃跑后,谢行欲撕毁照片,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一片眩晕。
他晃晃脑袋,退到墙边。
冰冷坚硬的石灰墙面让他清醒了一点。
这具身体确实还没完全恢复。但谢行本以为不过解决几个人,不会有大问题,谁料还是承受不住。
方才精神紧绷,现在一朝放松,疼痛与眩晕姗姗来迟。
谢行脸色苍白,倚在墙上,慢慢滑落。
胡同口走过来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个人大概比他矮一个头,衣服宽大,身后还背着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
谢行张了张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第 4 章
谢行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大脑还隐隐作痛,他扶着脑袋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拥挤的房间。说拥挤,倒不是因为房间里有很多东西,相反,这个房间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便没什么了。
尽管陈设简单,身处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依然显得拥挤逼仄,令人心生躁意。 房间仅有的一扇窗户,正对隔壁巷子灰色斑驳的墙面。阳光被巷子挡住。整个房间好像一座阴暗狭小的监狱。
饶是谢行这样一个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的人,也忍不住皱起眉。
“吱呀——”
谢行循声望去。
谭意从门口走进来,校服袖子挽起,端来一杯水。
谢行:“谭意?这里是……”
谭意把水递给谢行,神色担忧:“是我家。你昏倒了,我刚好经过,就把你带了回来。身体怎么样?”
谢行:“谢谢。我好多了。”
接过水杯时,谢行看到谭意虎口处的伤疤,一愣,视线往上移,瞟到几道红褐色的伤痕。或新鲜,或陈旧。 不待他仔细看,谭意已经把袖子放下。宽大的校服袖子重新遮住了他半只手。
“你手上……”
“不小心摔了。”谭意轻描淡写地说,转移话题,“那些人是你自己打跑的吗?”
谭意口中的“那些人”就是“黄毛”,想来他应该也看见了放学时的那一幕。
谢行尴尬地笑笑,“之前学过一些防身术。以前做事冲动,冒犯到他们……” 谭意突然凑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行的瞳孔,温热的鼻息在脸颊上晕开,谢行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睫毛一颤,下意识往床里边退。
谭意将谢行的反应看在眼里,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他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你还记得吗?上上周一,语文课下课,洛一寒来找我,你当着他的面对我表白。”
“……”洛一寒?好熟悉的名字。
谭意继续说:“我拒绝了你,你很生气,中午把我叫去了天台。”
谢行神色一凝,待听下去。然而,谭意跟他作对似的,说到这儿就停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谢行只好问:“然后呢……”
谭意后怕地说:“你试图强吻我,我推开你,你没站稳,不小心撞倒栏杆……”
之后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谭意的声音充满自责。
谢行安慰他,“不是你的错,是谢,是我活该。”
“你不怪我吗?”谭意抬起他那双雾气朦胧的灰眸,语气小心翼翼。
谢行摇头,“怎么会怪你呢?要怪也该怪我。”
谭意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正要继续说,大门开门声突然隔着房门传来。
谭意脸色微变,“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谢行疑惑,却也没多问,从谭意床上下来。
谭意趴在房门后,仔细听了半晌,才转动把手。
随着老旧的门轴发出一声“吱呀”,谭意家的客厅缓缓映入眼帘:
客厅不大,桌椅摆放得很整齐,甚至连桌上的茶杯都完美地围了一个圈。看起来不久前刚被人收拾过。
沙发一角,有个男人与整洁的客厅格格不入。
男人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正打着呼,不省人事。衬衫像梅干菜一样,皱皱巴巴,扣子没有扣齐,露出一小块干瘦的肚皮。
地上,滚落了一空酒瓶。
仔细闻,空气中弥散着隐隐约约的酒味,混合着一股像是呕吐物的酸臭味。
谭意只看了男人一眼,就见怪不怪地收回视线,用眼神示意谢行跟他走。
“啪。”
无意中踢到地上的东西,谢行忙低下头,发现是一只松垮的破皮鞋,鞋身掉了许多皮。不远处,另一只则被随意地脱在地上。
回头看了眼男人。沙发上的人睡得正酣。
谢行松了口气,跟随谭意离开谭家。
走出谭家门,谢行才真正见识到这条胡同到底有多破。
胡同里挤满斑驳破烂的房子,它们经年累月蜷缩在这座城市的角落,被风霜雨雪不断侵蚀,剥落了脆弱的表皮,露出一块块丑陋的疤。
谭意送谢行到十字路口。马路对面,一辆辆轿车飞驰而过,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平地而起。
十字路口边上,也就是胡同口竖立着一块蓝白色牌子。谢行经过时,特意望了眼。陈旧的牌子上是“富贵胡同”四个大字。
谢行嘴角一抽。
突然,他想到什么,摸了摸口袋,奇怪道:“咦?照片呢?”
“什么照片?”
“是……我在酒吧的照片。”谢行用拳头掩唇。
谭意摇摇头,“我没看到。可能是半路上丢了。很重要吗?”
原路返回找太麻烦,而且找到的可能性也太低。那照片终归不是什么重要物品,就算被人捡到也无伤大雅。 “也不是很重要。”谢行说,“既然丢了就算了。我先回去了,再见。” ……
送走谢行后,谭意回到家。他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确定男人处于酣睡中后,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在书桌前坐下。
他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照片,照片的折痕恰好搁在红发谢行与女生中央。
灰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照片。
他早知道天台上的栏杆年久失修,也是他故意引谢行靠近那里的。当时,他本想给谢行最后一次机会,谁料这个蠢货死心不改,竟想在天台上……。
胃里涌起一阵恶心,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照片是他拍的,也是他交给那个黄毛的。虽然谢行命大,但给他找些麻烦也很愉快。
只是…… 胡同里“谢行”以一敌五的场景犹在眼前。
谢行绝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而且,自从“谢行”回来后,他的转变太大,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谭意睁开眼,深邃的银灰色眸子暗光浮动。不知过了多久,手指微动,随后,“哧啦”一声,照片被他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
谢行回到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对于谢行的晚归,谢父谢母没有过多惊讶。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在家,平日里基本都是原主一个人。 虽然夫妻俩平时很忙,但这次原主的意外让他们意识到对儿子缺少关心和教育,于是,今天特意抽出时间回家吃饭。
前五分钟的晚饭是在沉默的咀嚼声中熬过的。
谢母和谢父不断用眼神偷偷交流。谢行当作没看见,专心吃饭。
终于,谢母下决心问:“在学校里怎么样?”
谢行咽下嘴里的饭,回道:“挺好。”
谢母:“我记得你不是喜欢篮球吗?课余时间约几个同学打打球。”
谢行夹菜的手顿住。片刻,他自然地回道:“嗯。”
谢父见缝插针,“对了,我们家去年不是捐了个排球馆?”
谢母笑着纠正,“看你这记性,是篮球馆。”
谢行咀嚼的动作一停。
“篮球馆?总之都差不多。”谢父摆摆手,满不在乎。然后问谢行:“篮球馆怎么样?比在室外打球好许多吧?”
谢行硬着头皮点点头,“是的,好许多。”
原来这就是原主的底气。
谢父谢母对餐桌上的交谈很满意,他们先后给谢行夹了满满几筷子菜。
吃完饭,谢父谢母准备回公司。谢行送他们出门,看到谢行的举动,夫妻俩受宠若惊。
“小行,你回房吧。不用送我们。”谢母的眼睛有些湿润。
谢行没想到自己一个平常的举动会引起谢父谢母这么大的反应,讶异之后又了然。 看来原主和父母关系确实不亲密。
谢父拍了拍谢行的肩,“写完作业,早点休息。”
谢行:“好。你们也是,早点回家。”
谢父看着谢行的背影,不禁感叹:“小行变得不一样了。”
谢母欣慰地说:“他是长大了。以前我们对他疏于关注,以后我们要多抽出时间陪陪他。”
23:00,谢行睡觉前,看了眼手机。恰好班级群弹出新消息。
“谢纯”:有没有开黑的?
70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