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站起来:“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我以前认识一个老哥,他几年前就不干这行,回老家养老了,我亲自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说动他出山。” 肉脸连忙吹起了彩虹屁:“我就知道老师你肯定打算好了才同意的!” “对对,老师就是这么能干聪明!” “幸好我们跟着的是老师,要是换一个人,肯定就没有老师的本事了。” 陈尧的屁股被拍的很爽,他哼了一声:“行了,订机票出发吧,机票赵先生报销,我们明天去,要是顺利的话,后天就能回来……” 飘在窗口的韩楠扯了扯杨三娘的头发,杨三娘一脸要哭的表情,但哭不出来。 韩楠和杨三娘在第二天就跟着陈尧他们一起上了飞机。 人生鬼生都第一次上飞机的杨三娘就是个好奇宝宝,到处飘,她还激动地对韩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来坐这玩意呢?!” 韩楠则是飘在角落里,打量飞机上的人,她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行了吧,你连车都不愿意坐。” 杨三娘:“妾只是不习惯!以前妾出门,坐的都是牛车。” 韩楠:“不坐马车啊?” 杨三娘哼唧道:“马比牛贵,但牛也不便宜,妾当年……” 韩楠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别当年了,把人看好吧。” 飞机飞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不大的城市,虽然有机场,但机场也很小,韩楠死在首都,死后也没有离开过,第一次来这种城市,韩楠也觉得新奇有意思,但她不像杨三娘,一下飞机就左顾右盼,几次都差点飘到看不见的地方。 她们跟着陈尧,陈尧下飞机后没有停留,直接去打了车,韩楠坐在车顶——车里全是男人,她不愿意去挤。 杨三娘则是在车里坐着,出租车摇了一会儿,总算摇到了目的地。 距离城市接近两个小时路程的镇子上,因为不是赶集的日子,人不多,这里的房子除了主街道是楼房以外,其它都是现在最流行的小“别墅”,一楼可以当铺面,二楼三楼住人,顶楼能养花养草,还能养鸡。 陈尧他们到了镇子以后就朝镇边走,他们没坐交通工具,估计是为了显示诚意,步行去的。 陈尧来的路上一直对徒弟们强调:“我这个老哥脾气比较怪,有话也不爱直说,待会儿他要是说话不好听,不管多不好听,你们都听着,别开口叨叨,知道吗?” 徒弟们走了几条街已经有点累了,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老师,你都重复好几次了,我们都能背了。” 徒弟们觉得自己的腿都要走断了。 等到了之后,陈尧还专门停下来整理了一下仪表,让徒弟帮忙给自己抓了一下头发,还整理了衣领和衣摆,然后才按响了门铃,里面很长时间都没人应答,陈尧又按了一次门铃,这次等了一分钟,里面才传来脚步声。 陈尧松了口气,幸好还住在这儿,他上次拜访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对方不用手机,家里的座机又经常占线,他后来打了几次电话,都占线之后就没打了,这次来找人,他提前打电话又是占线,但又不能耽误,所以直接过来。 要是不在,他就要哭了。 虽然只是拿不到这笔钱,但钱已经在嘴边,拿不到多亏啊。 门在陈尧面前换换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陈尧这下就真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朝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边伸手一边往里走,他很自然的抓住对方的手上下摇了摇,就权当是握手了。 对方的表情和动作有些僵硬,陈尧也没多想,只觉得对方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他是谁,就连忙热情洋溢地说:“钱老哥,是我啊,陈尧。” 陈尧先发制人:“之前一直想联系你,但你没手机,我打座机又总是占线,钱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钱老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陈尧连忙拿出钱包,翻出一张照片递到“钱老哥”面前:“你看看,这是我们以前的合照,那时候我多帅啊,你也比现在年轻多了。” “钱老哥”这才老气横秋地说:“是你啊,有事?” 陈尧连忙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钱老哥,这次我是过来给你送钱的。” “钱老哥”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他转身朝里走,陈尧连忙跟上,陈尧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栋房子里的陈设简朴得多了头,一看就知道是单身汉住的地方,陈尧关切道:“钱老哥,还没结婚呢?” “钱老哥”慢慢悠悠地说:“干我这行的,损阴德,就不结婚拖累别人了。” 陈尧:“这话怎么说的,钱老哥,有什么能比穷更可怕的?你看看那些山村里的娃娃,就是因为没钱,男娃还好,女娃从小就要干活,可能读个小学就读不成书了,十四五岁就嫁人结婚,一辈子就又待在山里了,生不起病,病了没钱治,别说旅游了,可能连去趟城市的机会都少。” 陈尧循循善诱:“钱老哥,没什么比穷更可怕的了,你只要做了这一单,我跟你说,钱绝对够你安享晚安,以后你想做什么都不愁没钱。” “钱老哥”:“我不会去的。” 陈尧脸色一变,哭丧着脸说:“老哥,我连是什么事都还没跟你说呢。” “钱老哥”:“反正我说不会去,就肯定不会去。” 陈尧就继续劝,劝了一大堆,说得自己口干舌燥,把“钱老哥”说的烦的要死之后,“钱老哥”终于忍无可忍:“滚蛋!” 陈尧不滚,他反正生来不知道滚字怎么写,反而很认真地说:“钱老哥,你再考虑考虑?我能给你三百万,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现在国内平均工资多少你知道吗?像这个镇子,多少人一个月收入就一千出头?钱老哥……” “钱老哥”终于被他烦得不能再烦了,恶声恶气地说:“我不去!我给你介绍个人,你去烦他!” 陈尧狐疑道:“老哥,你介绍人我不说什么,我就怕没有你的本事。” “钱老哥,这次的事情可不简单,你介绍的人要是没本事,我怕他折在那,钱没挣到,命还丢了,那就倒霉了。” “钱老哥”没什么表情,还是像刚刚一样冷淡:“你爱找不找。” 说完这句话,钱老哥就走到书桌前,在本子上写下一串手机号,然后撕下那张纸走到陈尧面前,把纸递过去之后就很不客气地说:“滚蛋,别再来了。” 陈尧没有办法,他被“钱老哥”推出了门。 徒弟们就在门口看着他。 陈尧当站定,门就被紧紧关上了。 陈尧尴尬地笑了笑:“看什么看?没看过吃闭门羹啊?” 徒弟们连忙低头,肉脸是陈尧的大徒弟,这个时候只有他敢说话:“老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然就去跟赵先生说这单生意我们不做了?” 陈尧板着脸:“什么不做了?!到手的钱还要扔出去?我教过你们多少次了,遇到问题想的应该是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怎么不去做事!不然怎么挣钱?” 肉脸:“可是老师,咱们不接这单生意也不耽误咱们挣钱啊,这单生意看起来钱多,但不去做的话,多做几单小的也行。” 陈尧翻了个白眼:“一出手就是几百万的你们见过几个?做那些十几万几十万的单子,得做多少个才能跟这次的打平?走!回了!” 等上了车,陈尧才对徒弟们说:“钱老哥虽然没答应去,但给了我一个号码,说这个人能解决。” “他连是什么事都没问,看来这个人肯定有本事,要是运气好,说不定除了可以解决这件事以外,还能再扩充一次人脉,有个稳定的合作对象。” 刚刚还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徒弟们连忙继续吹彩虹屁: “老师一出马就知道有没有,反正有老师在,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幸好有老师啊……” 这种千篇一律的马屁也只有陈尧还没听腻,换一个人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既然已经拿到了电话,陈尧想好措辞之后就给对方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年轻人,声音清亮,对方的声音一响起,陈尧心里就打了个突突,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本事?这么多年,他知道的有真本事的年轻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喂?喂?”对方似乎准备挂电话了。 陈尧连忙说:“你好,你好,是钱老哥把你电话给我的。”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钱老哥?” “不认识。” 陈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钱老哥坑他? 陈尧又说:“我姓陈,陈尧,是给人看风水的,不知道钱老哥有没有跟你提过?” 那边的人:“陈尧?是听人提过。” 陈尧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知道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学的哪一派啊?” 那边的倒是很给面子的回答道:“我姓云,云青岑,学的咒术。” 陈尧高兴坏了:“对对对!咒术咒术!云先生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拜访你!不对,今天不行,我明天,明天拜访你,再远我都大飞的过去。” 云青岑声音很温柔:“我在首都,地址我发短信给你吧,陈先生的名字我听说过。” 陈尧连忙端起来:“嗨,我不是什么名人,就是认识的朋友多,出道早,首都就好,我明天就能上门,希望到时候能跟云先生把酒言欢!” 挂了电话之后,陈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钱老哥真的是……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认识的人,人家都把他忘了。” 肉脸忽然说:“老师,是不是有点不对啊?我觉得哪儿怪怪的。” 陈尧瞪了眼肉脸:“你就是心思太重!总是疑神疑鬼,你想说钱老哥跟人串通了,来讹我?我是中间商赚差钱,讹我干嘛?” 肉脸抠了抠脸:“对哦。” 陈尧伸手拍了拍肉脸的头:“对个屁。” 刚刚坐飞机过来,现在又要坐飞机回去,幸好航班不紧张,直接去机场也能买到晚上的机票。 他们一行人就在机场的快餐店随便吃了点,然后就坐着聊天喝饮料,等着上飞机睡一会儿,到了首都就打车回去睡觉。 云青岑在接了陈尧的手机之后很有些赞叹地说:“韩楠她们挺能干的。” 滕璟喝着茶,微笑道:“确实如此,我看她们生前都曾遭受折磨,你愿意帮她们,是你心善。” 云青岑现在在滕璟眼里简直就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善人—— 要给恶童积功德,还把枉死惨死的厉鬼待在身边,为人真诚大方,至少滕璟在云青岑身边这么久,没见过云青岑干一件坏事。 云青岑毫不脸红的接下了这个赞美,他腼腆地笑了笑:“说出来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滕璟:“虽是夸奖之词,但既然属实,你便不必害羞,只需接受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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