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轻声问,“可人是不是去贺之岚那里了?” 郁崇抓着手机的手极其用力,手指关节都是白的,他在客厅里站了很久,拿起手机拨号,紧皱眉厉声头问道,“贺之岚,可人到底在哪里?” 片刻后,他和白清再一次上车,车子发动,离开别墅疾驰而去。 车子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轮胎压着碎石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齐可人模糊的意识被唤醒,他眼前是黑的,耳朵里也像塞了棉花,五感似乎都在退化。 行车的声音越来越近,齐可人快要被冰冻的心脏快跳了几拍,他意识到是有人在接近,越来越近。 是郁崇来救他了吗? 齐可人他努力想发出声音,嗓子却哑得不行,身上没有任何力气,甚至连闭眼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哧,是拉手闸的声音,汽车停在了仓库的门口处,紧接着,有杂乱的脚步声接近。 是了,来人就是来这个仓库的。 “郁崇......。”齐可人心头涌出喜意,用尽了力气叫道,发出的声音却只是低声的呢喃。 可是,没关系的,郁崇既然来了,自然会找到他的。 啪,头顶的灯被人打开,昏暗的光线中传来人声。 “仓库门怎么开着的?上次谁忘记锁门了?”有个男人粗犷的声音抱怨道。 有人答话,“管他呢,没丢东西就行,快搬吧,把这批送去海鲜市场,咱们就能回去睡觉了。” 最开始说话那男人骂骂咧咧的,“这堆臭鱼烂虾小偷都不爱偷,还搭着电费,一年到头卖不了几个钱,就他妈瞎忙活了!” 旁边人劝道,“这年头赚钱不容易,赚个辛苦钱,能养活老婆孩子就行了。” 齐可人睁开眼睛,仓库另一边传来的对话声,让他意识到来人并不是郁崇。 他张开嘴巴,用最大的力气嘶吼,“救命,救命!” 仓库外围传来靴子踩在地面的声响,还有咒骂声,夹杂着哐啷哐啷搬运货箱的声音。 他细微的喊声被湮灭在这些声音中。 齐可人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努力转动眼珠看向四周,层层叠叠的货架挡在他前面,如果那些人要搬的货都在外围,那就不会注意到仓库深处还有人了。 他的目光凝住了一瞬,在离他最近的货架角落里,有个扳手。 齐可人想翻身爬过去,却根本翻不动,他闭着眼,努力往那个方向蹭动,刚刚移动了一点点,下半身就又涌出一股热流,本以为已经习惯的疼痛加倍疯狂袭击而来,痛得他紧闭双眼,痛不欲生,错觉下腹里的内脏都要脱离体外似的,他咬紧牙关,借着剧痛带来的力量,又继续往那边蹭动。 稀稀拉拉的,搬动货箱的声音渐渐慢了下来,哐的一声,有人把车子后斗上的挡板关好。 那个粗犷男人的声音嚷道,“还磨叽什么呢,走吧。” 仓库里的人回道,“这门锁坏了,锁不上了。” 粗犷男人不耐烦道,“就开着吧,天亮再修!” 啪,仓库里的灯被关上了。 仓库里的人应了一声,就往外走,一脚迈出门了,他突然顿住,往仓库里看了一眼,“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粗犷男人也侧耳听了听,“哪来的声音,赶紧走,那边催了。” 仓库里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随手关上大门,门板相撞,发出哐的一声,车子发动,离开了。 黑暗的仓库里,齐可人手里抓着扳手,已经陷入昏迷。 医院里,白清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医生在跟郁崇交代病情。 “他以前从高处坠落受过重伤,身体一直没恢复得太好,这次从台阶上摔下去,对常人来说不严重,对他来说就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Omega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Alpha和Beta弱一些,做家属的更要细心照顾才行。” 郁崇沉着脸点了点头,白清不太好意思地虚弱道,“医生,您误会了,他不是我家属。” 医生来回看了看两人的脸,一个高大英俊一个脆弱美丽,他笑道,“我懂,总之,你要在医院观察一晚,明早确认没问题了才能离开。” 医生离开了,郁崇坐到白清床边。 白清虚弱地抬手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杯子,郁崇站起身让他躺好,帮他拿了杯水,扶着他的背,让他把水喝下去。 两人距离很近,白清贪婪地闻着这个男人身上温暖宽厚的愈苍木信息素味道,喝完水,郁崇就又让他躺好,坐回床边的椅子。 刚刚背后感知到的温度离开了,白清有点失落。 他试探道,“要不我给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人来照顾我,你去忙你的事去吧。” 郁崇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站起身,“那我就......。” “哎呦,”白清捂住腰侧叫唤了一声,额头冒出冷汗,“阿崇,帮我叫医生,我这里突然好痛......。” 郁崇起身按铃叫大夫过来,在等待医生检查的时间,他站在病房门口,又给齐可人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已经关机。 他想了想,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这回很快有人接电话。 “贺之岚,”郁崇干脆利索地问道,“他怎么样?我打不通他电话。” 电话里贺之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用很低的声音道,“他睡着前关了手机。” 郁崇沉默了一瞬,“我想和他通话。” 贺之岚“啧”了一声,“你坚持的话,我叫醒他。” “等等,”郁崇叫住他,“你在他房间?” 贺之岚回答,“显然是。” 电话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能隐隐听到电流声,郁崇轻轻说,“不用了,照顾好他。” 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婚礼那天的晚上,郁崇喝了酒,动作愈发的粗鲁狂放,齐可人初初破身,又疼又羞,被折腾得喘息连连。正式标记前,齐可人的身体已经被全无保留地彻底打开,他浑身颤抖得像即将引颈受戮的白天鹅,充满了引人凌虐的美感。 郁崇望着这样的新婚妻子,眼神欣赏而满足,他火热的唇不断轻触在Omega白嫩脆弱的后颈上,做着标记前的最后准备,他声音沙哑,贴在齐可人耳边,“可人,你说你自父亲去世后,就再没有了家,从今天以后,我在哪哪就是你的家,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 那天晚上,郁崇是这么说的。 像是做了一场梦,如今梦已经结束了。 天际开始出现亮光时,冷库的小窗子透进了雾蒙蒙的红色太阳光。 光线照在仓库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头顶,照亮了那一头如雪的发丝。 躺在地上的人呼吸微弱,他失去了意识还不知道,他竟然一夜白了满头头发。 天渐渐大亮时,地上躺着的人浑身突然剧烈抽动了一下,又很快归于沉寂。 两三分钟后,齐可人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之后,胸口再无起伏。 半小时后,冷库周围陆陆续续有了晨起的人的动静。 有人生火做饭,有人刷牙,有人搬动东西,还有小孩子到处乱跑的打闹声。 有人在扯着嗓子聊天,女人问,“听说了吗,昨晚海上有船出事了。” 男人叹了口气,“刚才电台里报了,说遇到旋风了,整条船都被掀翻了,老张一家好几口子都在船上了,昨晚捞了一宿,一个都没找到,让咱们这几天都不要出海呢。” 女人发出哽咽声,“老张一家人都那么好,怎么好人就不长命呢!” 男人大骂,“唉,这操他妈的世道!” 早上八点,郁尚的大会议室内,正在进行例行晨会。 仇秘书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在李愿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李愿神情惊讶地问了一句,仇秘书点了点头确认。 李愿摆了摆手,让仇秘书先出去,他转而看向坐在会议桌上首的郁崇。 研发部经理正在汇报最新的工作进展,郁崇脸色并不好,明显是休息不足的样子,但他注意力仍然很集中,在研发部经历的汇报中随时找出问题交流沟通解决。 李愿犹豫了一下,站起身,附在郁崇耳边道,“齐可人那边出了点事。” 郁崇眉头微皱,眼睛还注视着PPT的方向,“不管什么事,会后再说。” 李愿看了他一眼,没坚持,出去会议室打了几个电话又回来坐下。 会议结束时,已经将近上午九点了,其他人陆续离开。 郁崇拿着文件边翻看边往外走,李愿跟在他身后,又一次道,“齐可人出事了,你需要过去看一下。” 郁崇眉头皱着,目光没从文件里抬起来,“出什么事?我们约了下午去民政局签协议,他难道要反悔吗?” 李愿伸手拉住大老板的胳膊,让他留在已经走空了的会议室里。 郁崇转头看他,发现李愿的神色凝重,目光直直与他对视,郁崇心里有了丝异样的感觉,他放下文件,问他,“出了什么事?” 李愿回答,“齐可人他......死了。” 哗,郁崇手里的文件散了满地,“你说什么?” 李愿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今早在码头冷库被几个捉迷藏的孩子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 “哎,郁总!”李愿抓住郁崇肩膀,冲会议室外面喊道,“快来人,郁总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呼,第一part就结束了,明天可能不更,我缓一下心情,刚才写哭了。 还有个事,趁我还没开始后面的剧情,趁我们之间的感情还在,想换换口味看甜文的帮忙预收一下我的新文《穿成男配后嫁了男主他爸》,林羽穿到一本年代文里,成了书中被男主啪啪打脸的炮灰男配,后来,他嫁了男主他爸,每天和老攻一起修理男主。
第27章 灵堂闹剧 医院停尸间。 郁崇身体僵硬地看着面前蒙着白布的身影,甚至不用揭开白布,只通过隐约的身形,他都能觉出一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让他心里疼到难以自已,脑袋嗡嗡作响。 白布被拉开,有人在他旁边说,“家属认认吧,确认是齐可人本人就在这里签个字。” 郁崇先是看到了一头白发,他眼睛酸涩得勉强能看清东西,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使劲眨了眨眼睛,仔细看去,头发还是白的。 白布再往下揭,一张熟悉的没有血色的脸就呈现在了他面前。 看到这张脸的瞬间,一切都尘埃落定。 郁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脚步的,他像是失了魂般飘到尸体面前,低头默默看着这张曾经灵动温柔的脸,如今这张脸上已经失去了任何生气,不怨不泣,不悲不喜。 噗通,郁崇跪坐在地上,他用颤抖的手指去摸齐可人的脸,刚开始那一下是犹豫的、惧怕的,像是担心碰坏了什么似的,等到皮肤切切实实接触到对方的脸颊时,那冰冷的触感让郁崇手指颤抖得更厉害,他嗓子里突然发出一声哽咽,然后就像倾倒的大山一样,扑倒在放置尸体的推床上,他晃动着齐可人的身体,“你怎么会死,你怎么会......你怎么就这么扔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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