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纪遥身上的天枢玉牌闪烁了一下,纪遥知道这是神坛在召唤七位掌门,也肯定是要谈谈他的问题。 纪遥面色青白,但还是对等他回应的众弟子微微颔首,如一缕清风消失空中。 几个小弟子议论道,“纪遥师兄变了,跟晏律真人越来越像,沉默寡言的。” “谁说不是呢.....而且修为好像也精进了不少。” ........... 外门弟子看不出纪遥的修为精进了多少,但是聚在神坛的人,是一定可以看出来,因为他们所有人的修为都比纪遥高,凤语鸢和文玉林心有所感,是来的最早的,其中又以凤语鸢的心情最为激动,她的绸缎直接逼近了纪遥的脖子,狠狠勒住。 “化神期!” “师兄为何忽然闭关?你这妖物,竟拿师兄.....!”那两字她都说不出口。 纪遥丝毫不带反抗的引颈受戮,神色坦荡,眼中没有一丝求生欲,也未呼救。 像极了心如死灰的模样。 文玉林看着都心疼,他一剑劈断了凤语鸢的绸缎,拦在纪遥身前。 “师姐,其中定有误会,纪遥不过元婴期修士,怎能拿师兄那样的炼虚后期大圆满之境如何?” “那你是说,是晏律师兄,自愿如此的?”凤语鸢嘴唇微微一颤,眼中痛惜不已地问。 他们是师徒,怎么能合修,更何况.....如何让她相信师兄那般正大光伟的人会不顾人伦? 文玉林不懂凤语鸢为何总觉得一定是合修,这样旁人传功的事,其实也并非只有合修能办到,凤语鸢还是对狐族有偏见。 “师兄已降下嘱咐,由纪遥全权代理天枢宫各项事务,他手中是戒律鞭,是贪狼剑,你不顾三七二十一杀了他,那还能有谁坐镇天枢。师姐,你性子急......但是关键时候,可不能由着性子。” 凤语鸢惨笑一声。“性子?这才是你对我的偏见。” 凤语鸢抹了丹寇的手指指着纪遥。 “我刚刚说他是用了那等手段得了修为,他一点也未反驳,任由我杀了他,这还不是答案吗?” “师兄修无情道,他忽然闭关,估计是修行出了大乱子....”凤语鸢哀鸣道。 她是女子,又呆在出了不少鸳鸯的天玑宫,没人会比她看得更清。 所以在文玉林的两句劝阻之中,她不得不让自己相信。 哪怕是合修,也并非纪遥主导,是她师兄自愿的,既然是她师兄自愿如此,她也不能再迁怒她这师侄,毕竟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她这师侄也未必好受。 师兄若是以大欺小,纪遥也不可能反抗。 可她的心还是更偏向那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师兄的,哪怕是大师兄对自己的徒儿行了不轨,她也要顾及师兄颜面,保全他的名誉。 她走近纪遥,眼含愧疚的同时,捧起了他的脸,温柔地道。 “遥儿。” “你的语鸢师叔也算有恩于你,此前没求过你什么事,今日算是求你了。” 一双剔透黑眸落了下来,看向女子,眼中一片死寂。 凤语鸢道。“别与任何人提及你这修为是如何来的。” “你与师尊搅合在一起,是大错。” 青年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直掐出了血痕。 用绸带勒死他是比用刀刺死他更痛苦的死亡方式。 就如同恳求他比指责他更让他难以喘息。 层层累累的负罪感,捆着他,让他好像一下失去了所有语言能力。 好像耳边一直有人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是错,他做了不伦之事,且罪无可赦。为了不被人看出他的难堪,看出他的脆弱,纪遥在脸上包裹了一层面具,好像个无心的木偶一样,低头蠕动了唇,淡淡道。“纪遥,明白。” 天璇真人和开阳真人这才来了,他们也就是见见这位忽然能与他们同起同坐的小辈,顺便商议一下天枢真人不再之后这仙门该怎么办的问题。 没想到向来比较随性的天玑和天权竟然是最先来的。 真应了一些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些最调皮的妹妹弟弟,跟大哥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天璇真人清昭嘴角含笑,看见那刚刚及冠的青年,眼瞳猛地骤缩,“化神期?” 二十岁的化神期!这是什么妖孽? 清昭这个妖孽二字,真的就是纯纯天赋上的称谓了。 开阳真人也被吓了一跳。 “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吾也别活了。” 他是体修和道修不是一个路子,但是实力也就只有化神期而已。 文玉林从刚刚的对话的震惊中回过味来,转身回护道,“哦,纪遥他......天生灵体,忽有顿悟,又得师兄传功,于是就进步快了一些。” 清昭也不多疑,他道,“仙门有难,天道降下殊材,是仙门的幸运。” “难怪天枢师兄敢闭关呢。” 混过去了。 文玉林和凤语鸢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清昭又皱起了眉,语重心长的对几个师弟师妹道。 “天枢师兄闭关,可是瑶光和玉衡真人都未出关,此时正是仙门最薄弱的时候,各位可要打起精神,不得怠慢。” 正在清昭这么说的时候,清昭猛地蹙起了眉。 掐指算了起来,神色凝重。 “糟了。” “魔尊醒了。” 清昭这下是真急了。 “天玑、天权、开阳。” “在。” “去把你们的那些内门弟子都叫回来。” “是。” 其实除了天枢以外,其他亲传弟子都有师兄师姐,岳灵攸和离晓声就有,不过因为魔尊经常带兵攻入仙门,他们的很多师兄姐都战死在了沙场上,存留下的亲传弟子稀少,所以才显的,宗门之中好像只有纪遥他们一届弟子。 不过稀少是稀少,各个实力都很出众,之前不在仙门,是去凡间历练了,如今仙门有难,当然顾不得凡间如何,只能把人叫回来了。 至于天枢怎么办。 清昭也有些头大,天枢这新掌门在他眼里还是个奶娃娃,他并不报任何希望,不求他带兵抗敌,只求他不要出事,让他难以对师兄交代。 但是他眼中的奶娃娃也知道他的想法,拱手道。“师叔不必担心。我会自行决断,若是仙魔有一战,天枢就剩我一人,我也绝不会缺席。” 看着眼前坚毅冷淡、浑身像是一柄利刃的少年,清昭好像第一次将他看清了些许。 “很好,你确实长大了,那你自己看着办。” 纪遥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神坛。 “果然失去参天大树,是最好的成长方式。”清昭喃喃自语。 他们当年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师尊道祖陨落之后,他们又怎么会成为七星呢。 “三界苍生,就看大家的了。” “是,二师兄。” ........... 天枢宫 纪遥手指拨开了颈间遮盖痕迹的高领,抹上清凉的药膏之后,仔细在镜中打量,还是未能消除,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丹药。 他上回回家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给父母递上解药,所以跟师尊说的那些都是谎言,他的狐族父母现在还受魔尊所控。 魔族要出兵仙门,必然要将以前的部将聚在一起,他要趁魔尊找到他父母前,将解药送到家里。 .......... 妖域雪山。 一只身材矫健的白狐,跳跃在山头。 他是纪遥,之前有魑魅魍魉两人在他父母周围,他怕人没走,魑魅魍魉,一个是炼虚期魔修,一个是化神期魔修,他刚入化神,一人难敌两手,所以他没敢从正面平原进入狐族领地,而是从雪山跳到平原的。 他步入化神之后,妖体也跟着进化成年,如今已有正常狐族大小。 纪遥在山半坡忘了一眼自家宫殿,他运气不错。 那两人都不在了。 八成是因为魔尊醒了,让他们不得不离开父母身边。 父皇和母后的神志已经恢复正常,看上去还是和往日一样恩爱,但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愁丝。 “那魔尊的左右两使者不知是何用意?听说遥儿回来了,然后又走了?” “我们没有那段记忆,应该是被控制了。” 胡玲儿非常担心,魑魅魍魉是不是用他们二人威胁纪遥做了什么事。 狐皇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不会的,有魔尊在,魑魅魍魉两位大人不敢对我们做什么。” “要论亲疏,还是我们与魔尊更亲。” 正在狐狸爹娘正在说话时,纪遥已经跳了下来,那干净雪白的狐尾飘荡空中,刷得落在了雪中。 成年体的九尾天狐,散发着狐狸爹娘都不敢小觑的妖族威压。 胡玲儿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人,后来才惊呼了一声。 “遥儿!” 纪遥以矫健的速度,给他们二人口中一人喂了一颗解药。 狐皇和狐后十分信任地咽了下去。 后来才问。 “这是什么?” “对付魔族契约丹的解药。”纪遥道。 “上回我回来,父皇您的刀就架在母后的脖颈上,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什么? 狐皇纪晟猛皱起了眉。 “是。那些狐子狐孙不敢明说,我却是敢说的,”纪遥继续道,“魔族阴险狡诈,不是良帅,你们对他们忠心耿耿,他们却可轻而易举地将你们当成棋子。” “再跟在他们身后做马卒,恐怕终有一天不能善终。” 胡玲儿自然是相信纪遥的话的,可是她也有她的苦衷。 “纪遥,若是我们叛了他们,魔尊必勃然大怒,如此一来白狐一族危矣。” 纪遥转了个身,幻化成了人型。 对着自己的娘亲,清俊无双的青年终于露了一丝苦楚,他攥着女子的手,“母后,我说了父皇将刀架在您的脖颈上,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吗?” 胡玲儿怔了一下,意识到,她忘了探究的事。 “为何。” 纪遥悲恸道,“那两人想要我破天枢真人无情道心,逼我与天枢真人合修。喂我吃下从欢丹。” “师尊要杀一个元婴修士挥挥手指而已,他不舍得,所以......救了我的命。现下师尊.....师尊他因我入了魔,而且并不怨我,还将他的灵气全都渡给了我。” “此等恩情,纪遥不知如何回报。” 虽然狐妖是历代精怪故事里危害世人最多的妖族。 但是同时也是极爱报恩的一族,胡玲儿感念魔尊救他们一族免遭红狐一族毒手,此时也会感念晏律放他儿子一马的事。 “竟然还有这种事。”胡玲儿深受触动。 纪遥道,“我已决定成为天枢门主与魔族不死不休,但不愿与你们二人、与白狐一族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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