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那个女人,哪怕进了局子后也在夜以继日地诅咒自己。说他不但克死亲生母亲,早晚会把他亲爹也克死。 一语成谶。 傅家老爷子今年刚过六十,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好,却在昨晚突然被下达病危通知书,医生告知,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可以安排起后事。 叮—— 打火机的动静响起。 冬季夜晚气温骤降,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露天车库的光线很暗,烟蒂上的火星子仿佛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亮光。 抽完最后一口烟,摁灭,傅灼枭从没觉得往年冬天有像今天这么冷过,吐息间徐徐飘出白雾,四肢百骸都仿佛冻结成冰。 他转身打开车门,价值上衣的豪车引擎声刚响起,一道催命般熟悉的声线伴随着由远及近的激烈步伐声,洪水猛兽般从背后响起—— “傅!灼!枭——!” 要不是对方嘴里喊的是中文,听这阵仗,傅灼枭还以为背后有一群野牛冲他奔腾而来。 车里暖气还未开,傅灼枭没从车镜里看见人影,他思虑片刻,最终还是起身下了车。 四周很静谧。 傅灼枭靠着车站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是幻听,那人的声线太容易辨认。 他停顿片刻,慢条斯理地张口:“何方傻逼在喊……” 视野一晃,一抹瞩目的金色猝不及防撞进眼帘,来人一头浅金色的发,浅金色的眼眸,在漆黑夜空下犹如披星戴月向他跑来。 “傅灼枭,我上天了你快点接住我!!” 话音刚落,沈簌从台阶上一跃而起,真就跟个窜天猴似的窜到了天上。 他窜得太高,傅灼枭一怔,下意识张开手臂—— 常年健身的习惯导致他下盘很稳,扑过来的人又很轻,惯性带来的冲击力不算大,以至于轻轻松松就将人抱了个满怀。 接住瞬间,傅灼枭黑沉的眸光划过一丝诧异。 那么冷的天,怀里人只穿了一件单薄衬衫,体温却异常之高。 傅灼枭手掌冰凉,隔着一层布料紧贴在沈簌背上,只觉得炙热无比。 好似抱住一个火球,火花跳跃浇过皮肤,将他的心也跟着烧起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沈簌的心跳声很响,咚,咚,一下下的敲击着耳膜,听得傅灼枭喉结上下滚动一圈,积压眼底的戾气也不自觉散开。 “沈簌……十分钟前是谁说不会缠着我?”他嗓音沙哑,“你个傻逼又他妈跑来做什么。” 察觉到怀里人的发丝扫过自己的脖颈,带一阵细细密密的麻痒。 傅灼枭发誓他有一瞬间是想把人直接摔地上的,可不知道是不是沈簌平衡感太差,他稍稍一动,整个人就开始剧烈摇晃。 眼看就要摔个人仰马翻—— 傅灼枭一咬牙,勾住他膝弯又把人往上颠了颠。两秒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堂堂傅大影帝头一回被自己气得笑了。 正气着,被他托在怀里的人有了新动作。 “不知道,是谁说的?我……嗝,我才没说过那种话。” 沈簌一边含糊不清地嘀咕,一边被抱着他的人身上的凉意吸引,无意识地把脑袋钻进对方的子里,因为觉得舒服,还用脸蹭了两下。 “……好吧,我承认是我说的,我还骂你臭直男,我反悔了。但你骂我傻逼是不是有点过分?” 声音软得不可思议,傅灼枭眼皮猛地一抽,手抵上沈簌额头将人扒拉开。 比之前在厕所时碰到的触感甚至还要烫。 傅灼枭动作微僵,随即好似想到什么,眸色渐沉。 “我放手了。”说罢,不等怀里的人缓神就把人丢下来。 沈簌甫一落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跌倒。 “自己站好。” 听着这句语气不善的警告,沈簌心说是他自己不想站好的吗?潇潇洒洒地眼看就要亲吻大地,耳畔倏地传来“啧”的一声,被一只大手提着后领强行稳住后,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整片世界都好像蒙上一层茫茫白雾。 朦胧间,他望见傅灼枭侧颜冷峻,一副不想管他的样子,矮身就要入座驾驶座。 强烈的求生欲令身体先一步比大脑做出反应,只知道说什么都不能让这车开上路。 伸手拽住傅灼枭袖子,惹得后者回眸一瞥,也就在这空挡,沈簌卯足劲儿把人从车门边拉走,自己率先往驾驶座上四仰八叉地一倒。 倒成咸鱼瘫。 被他扒拉开的人斜斜把在车门口,面无表情盯着霸占自己座位的咸鱼,觉得骂他傻逼都是侮辱了傻逼:“……” 沈簌以前是这样的性格? 这个问题萦绕心间,傅灼枭手肘抵着车窗,回忆刚才从这人身上接触过来的热度,手指攥紧又松开,止不住的烦躁:“下去。” 沈簌没动。 半晌,衣衫被他刻意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小截白得晃眼的皮肤——晃得傅灼枭太阳穴突突直跳,没来得及撇开目光,衣角又被一只细瘦的手扯住,撒娇似的轻拽了两下。 “刚才包厢里我替你喝的一杯酒里掺了东西,我中药了。”他听到沈簌说,“你得对我负责。” …… 该死的沉默。 “所以,”傅灼枭冷嗤,“你是要我送你去医院?” 沈簌摇头。 “那去坟场?” “……不去。” 说罢,沈簌赶在傅灼枭那张不用想都知道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嘴动之前,伸出胳膊环住他脖子,凑近到他耳旁,千方百计的勾引都汇聚成一声低低的喘。 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两个成年人都心知肚明。 …… 于是世界安静了。 傅灼枭既没吭声也不动作。 半晌没能得到回应,沈簌歪了歪脑袋,忍不住怀疑起主角攻的性别。 这都不上,还算不算男人? 转念一想,哦,都说是主角攻了,身心肉/体都是要留给之后出场的主角受的,炮灰花瓶瞧不上也正常。 而事实证明,这是个Flag。 因为沈簌手臂刚从人脖子上收回,就被一只大手反推回驾驶座。 “唔……!”后脑勺撞在柔软的厚垫上,不算疼,就是晕。 眩晕了大概三四秒,沈簌睁眼,傅灼枭欺身而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哈,蟹蟹支持,求评论摩多摩多=3=
第五章 把支票甩傅灼枭身上后十分钟,沈簌直奔厕所抠吐。几大口生水猛灌下肚,强行把药劲逼退了大半。 大概是抠吐太难受,又让他想起以前犯胃病时那些煎熬的日子。把下药的人往死里骂同时,也顺带把主角攻骂了一通:我都成这样了,还要被你一车撞飞弄截瘫! 也就是这时候,沈簌那混沌脑子想到了最合适的应对之策。 傅灼枭截瘫他的契机,不就是因为发现他车里被做了手脚吗? 只要这车开不上路,傅灼枭没发现刹车失灵,不会查到他和戚晏身上,也就没机会截瘫他。 如此一来,就必须让傅灼枭主动弃车。 方法有两种,一是把车炸了。 不切实际,跳过。 另一种,就是借自己中药一事,以毒攻毒,把车弄“脏”。 原书里主角攻是有轻度洁癖的,这样一来弃车的概率会拉到最大,还能缓解他生理需求。 以他目前状况,不一定能安全回到出租屋。与其酒吧随便拉个人来解决,被他拉去的人还不知道有没有得病,不如直接去找傅灼枭,至少主角攻没病啊! 炮灰设定在这,沈簌虽没把握真能睡到傅灼枭,却也是他能想到保小命的唯一办法。 走一步看一步咯,他可真是个逻辑小鬼才! - 露天车库的监控摄像头三天前就已经报废,直至今天都没找人来维修,加上车窗配置的隐私玻璃,没人能发现车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被谁下的药?” “……什么?” 沈簌没想到傅灼枭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还能抽空问他问题,惊得双眸瞪大,声音差点没溢出来。 傅灼枭双手撑在他耳侧,漆黑幽邃的眸子垂睨着他打量。动作忽然减慢下来,似乎在等待他回应。 沈簌得到喘气机会,挪开捂嘴的手,声音断续:“是你包厢里的人……人我不认识。” “男的女的,年龄多大?” “男,应该是男的,年龄……不知道。” “不知道?”傅灼枭说,“那长相呢,看清了没有?” “没……没看清,你别问了。” 话毕,上方传来一声低嗤。 沈簌重新捂住嘴。 - 夜还是深的,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场打仗才结束。 傅灼枭今年二十六,在此之前他虽没经历过这档子事,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该懂的理论知识都懂。 早些年前他不是没受到过诱惑。 娱乐圈从来不缺长相好看的人,饶是如此,他自控力也一直很强,面对诱惑时不是让人滚就是让人连爬带滚跪着出去。对那方面表现得没有任何欲望跟需求,好似谁都入不了他的眼,提不起他兴趣。 可偏偏沈簌今晚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像是专门克他一样,拼命牵动、撕扯着神经,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可恨的是,他居然也不觉得讨厌。 沈簌眼角泪痕明显,太阳穴一直连到发丛中的耳朵尖那块皮肤都是大片大片旖旎的绯色。被傅灼枭看在眼里,他薄唇轻抿,刚要撑起上半身,脖子后突然多出两条胳膊,给强行按了回去。 下方的人颤抖着眼睫睁开,弥散的眼神相比之前清醒了点,但依旧浮浮沉沉,眼尾也湿漉漉的。 力气似乎回来不少。 这一按,就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 傅灼枭跟他对视,心跳激烈:“干什么?” “继续。” 破锣似的嗓子艰难吐出两个字。 “继续?”傅灼枭重复一遍,好笑地问,“你行吗你。” 男人不能说不行! 瞧不起谁呢~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见持久性一发下来,车子没脏,脏的完全是自己,沈簌心态少见地有些崩,“你是不是要回去了,你现在就要回去吗?” “那不然,还让你留在我车里过夜?” 傅灼枭伸手拿过一旁大衣外套,说话时瞧都没瞧青年一眼,侧颜看似冷峻又决绝,只有隐隐颤动的睫毛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安定的心绪。 不行。 “我明早还有通告,你爽够了就下车,以及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以后别再纠缠我。” 不管沈簌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能被影响。 沈簌小嘴嘟起:好一个提裤无情! 他心说算是看清主角攻真面目了,不过没关系,你渣,但我脸皮厚啊,于是深沉开口道:“看在我们的关系都成负距离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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