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春耕后,吕瑛巡游琼崖岛,又将一批敢受贿、侵占百姓利益、违法乱纪的官吏送去修路队,提拔了一批认真做事的,接着率领水军出海,维护航路安全,见到倭贼和洋番海盗直接沉海。 秋瑜跟着吕瑛,发觉这孩子对统领琼崖岛已做到了游刃有余,他任人唯贤,对公务严厉,给发工资和福利时却毫不含糊,且爱护臣民,只要不耽误公务,臣属和他开点玩笑,他也能随口搭话,又有远见卓识,心胸开阔敢于进取,做事周全,永远备着应付各类情况的planB。 横看竖看都是明君预备役,除了对官吏素质十分严苛,岛上科考是不光要求考生文章做得好,还要看他们的算术、民生外,连之前被杀了一批人的士绅都对吕瑛评价极高。 因为吕瑛不是不用儒生,正所谓“我入关后自有人为我辩经”,泽一成立,也有文人投奔这里,作为吕家臣属,他们也会担负起为主家管理舆论,与南禹文人辩经、积极维护主家统治法理的任务。 对于干得好的属下,吕瑛从来不吝于赏赐,这批人拿了他的好处,自然越发卖力。 至于吕瑛唯一被人置喙的点,也就是任用女官这事吧,如今大伙也骂得没那么厉害了。 原因很简单,泽的都城位于南洋吕宋岛,那么大的地盘要开拓,男性官员不肯去,女官们去总行吧?吕家总要人干活吧?女官们主要在琼崖岛、南洋群岛做官,没有损害到北孟、南禹文人的权力,他们也就嘴上叽叽歪歪,骂完了还要返回朝堂继续与同僚们勾心斗角呢。 在家天下的时代,一个王朝连出明君是百姓之幸,连出六代明君的那个国家完成了华夏大地的大一统,之后每有新王朝建立,只要连出个两三代明君,也能让百姓们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泽的第一任国主吕空勇武豪迈,第一代吕房沉稳冷静,第三代吕晓璇则明察秋毫,有识人善断之能。 已确定要做第四代国主的吕瑛集合了家中长辈的优点,且在治理民生一道极有天分,军事方面也不弱,自他开始掌管吕家军,后勤方面从不出错,打海仗从无败绩。 难怪泽一成立便被各方认为有兴盛之相。 秋瑜心里将武宗陛下夸了又夸,就被丢了个任务。 吕瑛说:“你给我的粤西道考察册子我看完了。” 秋瑜:“这么快?” 吕瑛扫他一眼:“我读书向来快,我还过目不忘呢。” 秋瑜:“六。” 接着过目不忘的天才一本正经道:“我记得你说,粤西道那边越靠近内陆的地方,得大脖子病的人就越多?是缺碘?” 秋瑜:“不错,所以我想劝你派我去那边再开商道,贩卖海盐与海带干过去,你家是神权王权集于一体的治理方法,我对此没有异议,因为你们确实干得好,而宗教扩张的最好方式,就是解民生之困,治百姓之疾,海盐、海带干正好是治大脖子病的良药。” 吕瑛干脆应道:“可以,这事我现在就能应你,只是要调集岛上海盐、海带干,需要你递一份折子给我。” 大批资源的输出是必须要有盖了鲲鹏印的文书才行的,这是行政系统必须要走的流程。 秋瑜嘿嘿一笑:“早写好了,诶,我现在算不算你们家的皇商?” 吕瑛自然地挽着秋瑜的胳膊,靠上去:“你算我的干兄弟吧。” 秋瑜:我又升级了? “瑛瑛。” “嗯?” “走累了的话就找个地方歇歇吧。” “为什么不是你背着我走?” 秋瑜认命蹲下,吕瑛就趴到他背上,被稳稳背起,少年很轻,且有刻意控制体重,按照阳盛子的说法,吕瑛要是太重了,心肺压力就偏大,对健康不利。 路上他们还在聊。 秋瑜说:“我找到了黄粉虫,这虫子只要米糠等厨余的东西就能养活一大堆。” 吕瑛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秋瑜继续说:“如今百姓缺蛋白质,我不会培养长肉快的肉猪肉鸡,也不能让鸡使劲下蛋,只能给你出个可能有点烂的主意。” 吕瑛声音变低:“你说吧。” 秋瑜:“我看咱们能养殖虫子,然后将其磨粉,吃起来就和肉没什么两样了,到时候加糖、奶、面粉做饼干,有的还能加胡萝卜,发到慈育堂和扫盲班里,给人补钙和蛋白质,还能防夜盲症。” 当营养不良成为整个国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常态时,吃虫子也成了没那么要紧的事。 秋瑜在国家队打排球时,队里有几个山东队友,他们说自幼就吃钙奶饼干,个子长得高和这些营养补充也有关。 如今吕家军的平均身高还是只有一米六,不是南人天生矮,主要是许多人从小就没吃好,压根没长到本该有的高度,所以秋瑜想给老百姓们多补些营养,省得以后吕瑛提拔个水军将领,还得矮子里头拔将军。 但这事还得作为泽国朝堂头领之一的吕瑛来牵头,秋瑜一人是做不了的。 吕瑛轻声应道:“你递个折子给我。” 吕瑛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头一歪,又睡着了。 果然是累坏了,秋瑜托了托吕瑛的大腿,犹豫一阵,将手掌托大腿换成了手腕托大腿。 孩子到底是大了,秋瑜觉得自己该注意一点,也是瑛瑛太漂亮了,如果他是个糙汉子的长相,秋瑜可不会想到讲究这些。 秋瑜带着一批货离开后,五月,吕房终于和沐跃归来,他们没有找到金鸡纳树,却带回来了澳洲坚果…… 吕房和吕瑛说:“本来还带了一对秋瑜说的袋鼠,但想起你忙得很,连如意和兔子都是散养,就将它们送给你太公公了。” 吕瑛拿了个小锤子敲核桃,满脸不在乎:“我是没精力养新宠物啊,有人说跑就跑,把整座岛丢给我,哪有空再养袋鼠。” 吕房、沐跃:这小子又阴阳怪气我们。 到底是发现自己走的时候把一大摊子事丢给个孩子,自己悄悄溜走这事干得不地道,外祖父外祖母都选择无视吕瑛凉凉的腔调,一左一右坐他两边,伸手给人捏核桃。 沐跃哄着:“这锤子敲哪有婆婆捏来得快?” 吕瑛面无表情,直接把活丢给这两人,往院子里一躺,休息去了。 华美静煮的药膳吃着,每天睡满五个时辰,醒来后就叫人来打麻将,哗啦啦的搓牌声响彻永康书院。 被叫来打牌的人分别是洛奇逸、陆缘海、梅沙。 陆缘海:“碰,诶,老洛,我是收集完南洋群岛的春耕数据,来向小殿下呈折子汇报的,你一个考上进士的人来这干嘛?” 洛奇逸:“五条,嗨,我这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太直了,在禹朝那边的朝堂难混,思来想去,还是来给小殿下做臣子。” 梅沙苦着脸:“一筒,两位兄弟也是被太孙殿下退回来的?” 陆缘海、洛奇逸:“是啊,你也被退了?” 梅沙摇头:“被退了,今天才回来,水都没喝一口,小殿下就说三缺一,让我先上牌桌。” 梅沙是吕瑛这些年找到的最俊俏的男子,一张脸如猫儿一般机灵讨喜,双眼灵动慧黠,笑唇自带三分笑意,一眼望去就感到亲切活泼,据说在江湖美男子榜上排到了第一。 初见梅沙时,陆、洛一人都满心惊叹,原来江湖上除了作为雨神神裔的吕房外,还有这样好看的男子,结果没想到啊,这也是个被退货的。 【评外貌时大家都会自动忽略吕瑛,因为吕瑛太好看了,他们是一千的话,吕瑛就是一万,因此大家自认默认“人不与神比”。】 想起俊美凌厉、倜傥洒脱的吕晓璇,桌上三人都满心怅然,若说吕瑛把他们送过去时,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话,等经历了倾心——纠结——表白——被拒——回来后被吕瑛骂废物等一系列流程,大家的心里就只剩无奈了。 这年头想给人做个男妾都不成,可见世道着实难混,幸好吕瑛是个好主公,骂完废物,又物尽其用,把他们安置到了最合适的岗位上,让他们在事业的道路上顺畅奔跑。 不过梅沙似乎还没经历挨骂这一最后环节? 就在此时,好主公吕瑛一推牌:“自摸,十三幺,给钱。” 三个美男子唉声叹气的取出铜板递过去。 吕瑛收好钱,觉得牌打够了,将牌桌一推,站起来,示意梅沙和他走。 梅沙自觉站起,在洛奇逸、陆缘海同情的目光中心若死灰地跟上。 秋瑜曾说过吕瑛的逻辑清晰明了中带着一种诡异的直白简单,他不喜欢一样东西就去改变,爱一个人就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 因为爱母亲,所以努力去理解母亲,知道母亲不喜欢如今的世道,就立刻行动起来改变这个世道。 可当吕瑛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将这个世界变成母亲的来处那样美好的样子时,他就转移赛道,思考怎么送妈妈回家。 在他理性的思维里,爱是一种需要用语言和行动表示的情感,如果不用语言和行动表达爱意,这爱和不存在没有区别,因为现实就是人类无法通过脑壳探究另一个人的思想和情感,连吕瑛这样聪明的人都做不到,更别提别人了。 爱一个人,是推着他/她去幸福的方向,或者将幸福推到他/她面前。 “可惜我推到娘面前的男人都是废物。” 吕瑛端坐于床榻上品一杯热奶。 梅沙辩解:“小殿下,我尽力了,可你娘真如铜墙铁壁一般,我攻克不了啊。” “少废话!”吕瑛没好气,“你不是江湖第一侠盗,什么都见识过吗?发骚会不会,你骚一点啊!我娘喜欢好看的,我爹就是靠脸上位的!” 梅沙可委屈了:“我骚,我可骚了,衣领子都扯得老开,我这辈子都没那么骚过,可你娘不吃这一套啊,她说我再不好好穿衣服她就要把我拷牢里去了,我就吓跑了。” 贼嘛,最怕的就是被拷走了。 要不是有把柄被吕家小少爷握住,梅沙都不敢靠近那位有天下第一神捕之称的神弓吕,就怕一不小心被抓。 至于真和吕晓璇接触后,他也觉得这女子十分有魅力,有了真心追求的想法,可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我请纭娘和吉叶子为你做服装,为了贴合你侠盗的气质不能上宽袍大袖,逼得绣坊女娘们连新的侠士服都设计了出来,又让飞霜给你做头发,请华夫人为你护肤,治好了你面上的痘,这么多人的心血汇聚于你一人之身,你却一点成果都没拿到。” 吕瑛有个小秘密,就是知道梅沙也失败的时候,他气得想哭。 他去年一边打粤西道,一边叫身边各路人马改造这个侠盗。 为了让梅沙看起来好点,吕瑛不光改善了梅沙的皮肤状态,还参考了秋瑜的建议给他做增肌计划,好让这人的身段更加漂亮,又叫七星观的竹因子道长和章芍一起研究美发药膏,把梅沙本来还有点发黄且量不够的头发养得乌黑厚实,千年何首乌都喂了两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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