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拖到了温月声面前时,还在挣扎叫喊。 “圣上!末将这般行事,不过是将他们昔年所做的事情,还以颜色罢了,如今天下都是我大徽的天下,昊周之人,活该给我们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末将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将领曾立过些许的军功,又颇以自己所做的事情为荣,是以哪怕到了温月声的面前,他依旧叫喊不听。 直到他听到了佛珠相击时,发出的清脆声响,随后一抬眸,对上了温月声那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 他当下心头发抖,面色变了又变,开始后悔他不该这般早行事。 这就是皇帝是女人的坏处,女人一向心慈手软,他同样报复了回去,温月声便接受不了,要拿他处置。 他感觉到后悔,是想着自己应当等到了温月声离开海城后再行事。 而不是这件事情本身有什么错处。 在他看来,如今他们既是已经进入了昊周,那这些昊周百姓,就该任由着他来享用才是。 今日无风无雨,是一个闷沉的阴天,大徽密密麻麻的将士占满了整个街道,令得住在这边的昊周百姓,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街道的酒楼内,有许多人簇拥在了窗户边上,透过了一层窗户纸,所能看到的只有那位大徽皇帝的一个身影。 他们看见她一身玄黑色的衣袍,起身朝着那个将领走去。 这边的昊周百姓俱是面色深沉,就在他们以为,温月声要将这个将领搀扶起来的时候。 屋外传来了一道冷冽的,他们不熟悉的嗓音。 在无数的视线之中,温月声竟是直接将那个将领的头颅,踩到了地上。 当对方的头颅咚地一下,撞击在了青石板上时,无数人心头皆是一抖。 他们尚未反应过来,就听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你违逆军规,却问为何?” “那朕来回答你,大徽军队不得扰民,这是朕的旨令。”明朗的日光底下,昊周百姓,听得那位女帝声色冷漠地道:“违背军规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她抬脚便直接踩碎了那个将领的喉咙。 满场俱静。 在这广阔的昊周街道之上,无数大徽将士面前,温月声不带情绪地道:“大徽将士。” 一声令下,无数人高声道:“是。” “凡所有心怀不轨,欲对无辜百姓施暴者。”温月声扫向了黑压压的将士:“今日此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 在那名已无声息的将领面前,无人再敢说温月声心慈手软。 她只是不同于从前任何一位昊周的王。 她不将两国之间的战争,牵连到了无辜的百姓身上。 尤其,在百年多以前,如今的昊周与大徽,原本还是同出一脉。 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说着一样的话。 伤害大徽百姓的事,是昊周的将士所犯,那她便杀尽金氏之人。 同属于昊周的百姓大多无辜,身处在了底层,他们从来都没有权利去决断大徽的战俘理当如何。 而温月声的话,就等同于军令。 军中不听军令者,杀无赦,这从来都不是一句虚言。 江焰站在了温月声的身后,他抬眸,目光扫过了那些隐隐冒头的昊周人,神色复杂。 他溃烂的,仿若腐蚀的泥土那般的生命,到底是被眼前这个不近人情的人,从沼泽之中拉了起来。 她给他的,不光是亲手击杀他的宿敌那般简单。 更多的,是让他这个不被人所接受的杂种,真正能够站在了阳光底下。 今日起,他自也不必背负着背叛血脉的负罪感前行。 因她掌权,从不残杀任何一个如他这样无辜的普通人。 他是,所有的昊周百姓亦如是。
第121章 你输了(三合一) 昊周出兵百万进攻,耗时大半个月,却连大徽的一座城池都没有拿下,反倒还丢了座海城。 这般情况下,军中士气不免受挫。 连日来的各个战役之中,昊周取胜的也不少,但整体上依旧处在了劣势之中,如今海城沦陷,令得整个昊周大军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城池被大徽占据,按理来说,更应该回防才对。 但如果一旦被海城拖住了脚步,此番进攻只怕会再次陷入了停滞。 这次兴兵,也算得上是昊周历年来之最,没得到个结果,又陷入了两难境地中。 因此,昊周的所有将领齐聚,共商进攻政策。 依照常理,海城是昊周的一道非常重要的防线,如今被攻破了,昊周是不可能不管的,只是需得要派遣多少将士回防,又有谁带领,便值得商榷了。 毕竟眼下谁人不知,进攻海城的队伍,由大徽皇帝亲率。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对方自参战以来,皆是战无不胜。 观昊周内部的将领,皆是没有能跟大徽皇帝一战之人。 在沉默中,泰兰主动站了起来,顶着所有人的视线,向郁舜请命道:“末将泰兰,愿率兵三十万,夺回海城!” 三年前边疆一战,五大名将死的死,废的废,还剩下的也就泰兰与乌戈了。 乌戈前些时日于战场上阵亡,放眼如今昊周名将之中,最为了得的,也确实是泰兰。 但在场的人也都清楚,面对那位大徽皇帝,泰兰此番站了出来,就是已经存了死志,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军中不是没有其他的将领,让他回去,正面战场之上便又会少了一个强劲的猛将。 “臣以为,此事不可。”褚冽弘面色冷沉地道:“眼下正面的战场才是最为紧要的,泰兰将军统率陛下的亲卫军,无论如何也该留在这边才是。” “海城可以另选其他将领回去。” 但他们都清楚,泰兰都未必能够与温月声一战,若换了其他人,此战几乎等同于必死无疑。 纵横沙场多年,即便是昊周这些数一数二的猛将,也是第一次见得似是温月声这般难以撼动的对手。 褚冽弘抬眸看了眼郁舜,其实目前放眼整个昊周军中,唯一一个能与温月声一战的人,是郁舜。 但郁舜作为昊周的皇帝,他们是承担不起任何的风险的。 他如若遭逢任何的意外,那都不用多想了,这一仗也不必打下去,昊周必败。 也因这个顾及,才让他们陷入了这般艰难的抉择之中。 主帐内还站立着昊周的数位猛将,气氛沉闷。 郁舜端坐在了位置之上,他着一身青色衣袍,长发高高束起,乍一看,完全不像是个武将,更像是个儒雅的文臣。 自他们入帐后争议不停,郁舜都没有给出过任何的意见。 主帐内安静了下来,无数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所有站在这里的人,都在等待着郁舜的一个决策。 郁舜抬眸,一双眼眸里深邃如海,开口便冷声道:“传令下去,整顿所有大军,继续进攻。” 此言一出,满场俱静。 莫说是在场内的其他将领,就连带着褚冽弘都怔住了。 他微顿片刻,骤然反应过来,惊声道:“皇上的意思是……” 郁舜眸光深沉,并没有反驳。 当下,主张内所有的将领俱是面面相觑。 泰兰面色绷得很紧,他攥紧了拳头,闻言不语。 郁舜竟是打算直接放掉海城,也就是说,不派兵回防。 在海城已经被大徽占据的前提下,做出这等决策,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们亦是没有办法预料的。 但值得一提的是,如若真的这么做了,就等同于破釜沉舟。 如若再攻不下大徽任何一座城池,等待着他们的,就是国破家亡。 泰兰深吸了口气。 这个举动有多么冒险,不必他们多说,郁舜自己就清楚。 海城那边,都无需做些什么准备,温月声只需要带着目前手中的兵,从海城取道,便能一路杀进了昊周都城内去。 ……这是断绝了自己的后路,此战如果不胜,那便只有兵败。 可,他们亦是没有选择了。 昊周多年筹谋,郁舜本人亦是野心勃勃,自登基开始,所筹谋的都是如何吞噬大徽江山。 近二十年来,这是所有昊周将领和朝堂之上默认的事情。 更别提如今已经出兵百万,开弓没有回头箭。 从撕毁了盟约那一刻开始,等待着他们的,就是要么战胜,要么彻底兵败。 事到如今,只不过是彻底将后路给封死了而已。 眼下不战,再等三年。且不说光就目前大徽展现出来的兵力,若再等三年,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就是昊周内部,也耗不起再下个三年了。 既是如此,那不若放手去做。 是生是死,全看这一战。 当下,无数将领面容沉肃,上前领命。 决策商议结束之时,已值深夜,而丢失海城的紧迫感,笼罩在了每一个昊周将士的心头上。 这一夜,许多人未眠。 次日一早,天还未明,昊周所有大军便已经整合,待得郁舜一声令下后,全军冲锋。 昊周做出这样大胆的决策,亦是让大徽这边始料未及。 在极端迫切的情况之下,昊周百万大军反扑,所有昊周将士处在了这等背水一战的紧迫感中,竟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凶猛劲。 接连三场战役,均是大战告捷。 且在其中最为关键的一场战役之中,郁舜亲率亲兵,连破大徽七个镇子,还直接攻破了源城。 攻下源城,令得多日以来持续处在了低迷情绪当中的昊周大军,终是能够停下喘一口气。 而在此战结束之后,两方各自占据了一座城池,此前的碰撞之上亦是有输有赢。 似乎整体的局面,都尚且处在了一种可控的范围内。 但唯有昊周的将领们清楚,在他们集中所有的兵力反扑,想要趁着温月声不在,一举吞没了大徽边疆四座城池的时候。 昊周内部,已经有近七日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了。 海城攻破之后,整个昊周国内的局面如何,他们皆是不得而知。 而在郁舜选择了继续强攻之后,温月声是留在了昊周之内,还是转而回到了正面战场,亦是不得而知。 七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放在了战场之上,却已经足够要命。 更别提,原本预想的同时攻下大徽四座边疆城池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在鏖战了多日,己方伤亡亦是不小的前提之下,才堪堪吃下了源城。 且能够攻破源城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郁舜御驾亲征。 整个战场之上的情况,其实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发生了倒转,从前昊周内,拥有了无数骁勇善战的猛将,有着最强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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