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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踮起脚，在顾垣耳边轻声道：“因为我就是欲望。”
第31章 说这句话时，苏折夜的语气慵懒散漫，并没有平日里那种暧昧的意味。 顾垣的心脏却漏跳了一拍。 其实从刚才苏折夜和小女孩的对话与互动里，顾垣就一直在观察他。 很奇怪。 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苏折夜，这种时候却会用善意的谎言来安慰一个小女孩。 在那样的原生家庭长大，也许苏折夜自诩神明的几句话，就会改变她的一生。 顾垣突然有些许了然。 可能淋过雨，所以会给他人遮把伞。 苏折夜不想她重蹈自己的覆辙。 这样的男生……还真是一个矛盾体。 殿堂主持走过来，示意二人可以进去了。 一进门，缭绕香火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尊尊佛像屹立在前方，面目庄严。 顾垣向那位主持道了声谢，向里走去。 还未到殿前，迎面突然走来一位青衣僧人，停在了顾垣面前：“施主。” 顾垣看去，表情骤然怔住。 “又见面了。” 他朝顾垣行了个礼，目光落在苏折夜身上：“看来您已寻得良缘，恭喜。” 顾垣彻底怔住了。 ——前世，S8世决后，他在这里遇见的就是这位高僧。 那时是XY Night因熬夜排位、加上听说队友假赛后，气急攻心而猝死的第三天。 电竞圈一片悲伤，尤其Night的粉丝，自发来到XY基地前哀悼，送他最后一程。 还有不少恶臭黑粉，来SEA官博下恭喜Ruins，少了职业生涯最大的对手，从此DPL无敌手。 但他们不知道，顾垣其实才是职业选手里最受影响的，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处，空落落地往下坠。 ……就好像，惺惺相惜的两个对手，还未决出真正的胜负，其中一方就因为小人陷害而陨落，令人缺憾。 甚至他和苏折夜都不完全是对手，至少S8总决赛前，都是漫长黑夜里为DPL而战的那簇火焰，互相照亮着彼此的前路。 所以这天，鬼使神差的，顾垣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寺庙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为拜什么，他也从来不信神佛，只是……大抵为求心安、为求Night来世安宁顺遂。 然后顾垣遇到了这位高僧。 这位高僧对他说：“你与他缘分未尽，施主请随心。” 高僧没有明说“他”是谁，顾垣却听懂了。 但他也不知道这个和已死之人未尽的缘分能是怎么个“续”法，直到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追尾，一阵剧痛之后，再睁开眼，就回到了两年前。 从黄经理说苏折夜主动要来SEA试训、到全明星苏折夜写下的来自两年后的习惯性签名，顾垣渐渐确定，Night和他一起重生了。 ——从此前路有故人，相逢未相认。 然而顾垣没有也不会想到，自己和苏折夜的“缘”，居然歪成了这样子， 高僧还说：随心。 只是自己这身袈裟之下哪还有菩提心，分明是欲壑难平。* “嗯？” 苏折夜好奇：“你们见过？” 顾垣垂下眼，在油灯前点燃香火：“嗯。” 苏折夜并没有买香火，侧过脸去看顾垣：“他说的‘良缘’是什么？” 顾垣没有说话。 察觉到自高僧说出那句话后，顾垣的目光就一直有些走神、也不敢与自己对视，苏折夜突然笑了起来：“顾长官的‘良缘’……不会就是我吧？” 顾垣还是不知该怎么回话，也没有再看苏折夜。 他沉默着，在最大的那尊佛像前，举香，三拜。 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顾长官。” 苏折夜抱胸，抬眸注视着那尊端庄慈祥的佛像：“我浪荡下贱，我不做好事，可这佛都敢看我，你为什么不敢？” 顾垣静默了两秒。 他说：“我不敢看佛。”
第32章 没过多久，SEA的所有人都回来了，基地瞬间热闹了起来，哪哪儿都能听到路漾和江易闻的斗嘴声。 这几天苏折夜和顾垣都是分房睡的，因为夜里训练结束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队友跟他们一起上楼。 前段时间被顾垣操狠了，苏折夜刚好想歇一歇，顾垣又不是那种主动开口要的人，一时两人便恢复到了普通的队友关系。 整个DPL彻底收假的这天，苏折夜早晨起床、下楼时撞见了沈时星和随染在吵架。 倒也不是吵架，是随染在单方面老妈子般念叨，表情有些许焦急。 走近后，苏折夜听清了他们的话题。 “你能不能多吃点！” 随染的语气带着几分凶意：“你也知道你胃不好，得阑尾炎了怎么办？？” 沈时星的声音和他本人一样温温柔柔：“我真的没有胃口。” “你就吃了一口！” 随染挽起袖子：“我不管，这碗粥你不喝完我就喂你。” 沈时星面上露出一分无奈：“别闹，阿染。” 随染作势就要硬喂他：“我生气了！” 苏折夜挑了下眉。 以这两人的体型差，沈时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只不过…… 苏折夜更觉得，此刻的随染就像只守着不听话猫猫的大狼狗，边呲牙咧嘴、边焦急地直甩尾巴，也只是面上凶，实则对那娇弱的猫猫一碰也不敢碰。 他没忍住勾了下唇角，越看越觉得这个比喻无比恰当。 况且这两人同队过一年，关系肯定比自己亲近，他们间的事儿还是不管为好。 苏折夜脚步一顿，转而走进了训练室。 江易闻应该还有没起床，只有顾垣和路漾在。 路漾正趴在顾垣桌边，和后者一起看版本更新说明，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眼睛一亮：“苏哥苏哥！马上要出新的中单英雄了，叫【彼岸花仙】，长得也贼好看，你肯定喜欢！” 话音刚落，顾垣就平淡出声：“他不喜欢。” 路漾一愣。 “嗯？” 苏折夜好奇：“顾长官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 前世他确实不常玩这个英雄，因为彼岸花仙偏功能性中单，在XY时他需要打输出，所以很少玩。 但单看这个英雄，他还是很喜欢的。 因为其局内选用语音是：花开彼岸，天各一方。花不见叶，生生相错。 苏折夜总是很喜欢这种悲剧性台词与人物。 顾垣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沉默片刻后，他才继续道：“我觉得你会喜欢输出型中单。” 也是。 苏折夜笑：“以前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得给顾长官当狗，这些工具人都得捡起来玩玩了。” 顾垣蹙了下眉：“你不用这样。” “这段时间我们的双排不是很有效果吗。” 苏折夜走到两人身后，去看彼岸花仙的英雄技能：“团队最重要。” 双排了一把后，顾垣去接了杯水，回来时才后知后觉：“折夜，你是不是没有吃早饭？” “噢，我给忘了。” 苏折夜表情很是无所谓，看了一眼训练室，没看见随染，便问：“随染呢？” 顾垣：“和教练在一起。” 苏折夜说：“我刚才下来的时候看到他和Serein在……嗯，谈论事情，就没打扰，先来训练室了。” “嗯。” 顾垣道：“先来吃饭。”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才从随染嘴里听到过。 以为苏折夜不想吃，顾垣又道：“你胃不好，要按时吃饭。” ……更耳熟了。 这上野两个人……清一色的劝人养生属性。 苏折夜笑了一声。 顾垣：“怎么了？” 苏折夜卸下耳机，站起身：“没什么，突然想起刚才听到随染也在劝Serein多吃点。” “嗯。” 顾垣和他一起向外走去：“有人能劝劝他，是好事。” - 饭正吃到一半，黄和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苏折夜发现，自己在全明星吸烟室那次还真是错怪了他，他不是想做贼，而是习惯了干什么都悄无声息的。 “顾长官。” 黄和然一屁股坐在顾垣身边：“你要求的事儿我给你问到了，官方视频里有一秒的你俩互动，说截个图发给我。” 顾垣：“好。” “嗯？” 苏折夜看他：“什么？” 黄和然抢答：“害，就是全明星赛后你没第一时间跟顾长官握手，好多咱队的粉丝都揪着这事儿骂你，顾长官就想要个当时的视频。” “诶对了。” 他转向顾垣：“你打算怎么澄清？官博发个情况说明？” 苏折夜打断了他的话：“这有什么可说明的，他们骂不骂对我无所谓。而且官博发这个太奇怪了，反而欲盖弥彰。” “也是。” 黄和然思索片刻：“官博发的话是会有一些奇怪，但澄清还是要澄清的，你都是SEA的人了，不能被自家粉丝骂——”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提示音。 黄和然看去，是官方那边发来的照片。 沉默了两秒，他接上刚才的话题：“嗯……官博发的话，确实是太奇怪了。” 黄和然摸了摸鼻子，把手机递给了顾垣。 苏折夜看去。 不得不说，官方摄像机的画质还是很不错的，又离得近，即使是截图，画面也无比清晰。 只不过，摄像机捕捉的这一刻，正好是顾垣手放在苏折夜脸侧，微俯着身，而后者半睁开眸，努力聚焦视线与之对视的瞬间。 苏折夜还怔了一秒。 当时身体太过不适，他没有注意，没想到顾垣的表情是这么关切。 ——看起来……有些过分的亲密了。 黄和然抬头，看了看顾垣，又看了看苏折夜。 “其实发了也没什么。” 他试探着开口：“你俩在电竞圈已经是水火不容的状态了，应该不会有……cp粉吧。” 苏折夜：“不好说。” 顾垣：“不好说。” 黄和然：“？？？” 苏折夜笑了一声。 顾垣突然道：“经理，不如你联系一个大V，让他发吧。” 之前黄和然这么做过，有些不方便官博出面解释的事情，就会让和官方有联系的电竞博主来发。 这样既澄清了事实，又维持住了官博两袖清风的人设。 “你说的对！” 黄和然眼睛一亮，拔腿就要去找人联系。 但刚起身，他又重新坐了回来，想到了什么：“哦对Night，前两天你撞车RCG下路组那个事儿，官方让你在微博上道个歉。” 苏折夜还没开口，顾垣先出声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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