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丙并不是要解释自己呆立的原因,他不清楚希尔顿的心思,虽然可惜于这个吻只纯洁地刻印在他的额头,但亲吻他的对象可是那个举国闻名的希尔顿大主教! 风之国最年轻也最伟大的光明魔法师! 这已经让他足够醺然了,所以他竟然大胆的产生了一些妄想。 他希望和希尔顿一同出现在西郊的土地上,共同祓除那些可恶的恶灵。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夫妻就是要同甘共苦嘛。 在此时此刻,被一个晚安吻冲昏了头脑的杜丙,确实已经连他和希尔顿未来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不管怎么说,杜丙睡了一个饱觉。 当清晨的阳光温和的从窗槛里洒进来的时候,是修女将他从精灵织就的锦帛做成的棉被中唤醒的。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士,脸庞是红润而紧致的,带有新人所特有的小心翼翼,但这份小心翼翼,即使安放在一位新人身上仍显得有些多余。 她看向杜丙的眼神很特别,似乎在看什么格外易碎的玻璃,生怕将他碰碎了,就会把自己扎得鲜血淋漓。 所以杜丙颇有安抚意味地朝她笑了笑:“早上好,修女。” 他是个阳光又好接近的人,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评价过,他认为自己多少能替眼前的姑娘消除些不必要的紧张,但她却反应很大地倒退了几步,一双眼瞪圆了。 “早、早上好、阁下...希、希尔顿主教吩咐过我,说、说让我照顾您的起居。”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不为何的恍惚。 “是的,那么麻烦你了。”杜丙有些无奈地放弃了规劝,直接从床上起来了,他昨晚在兴奋和懊恼中不知不觉就睡去,身上仍旧穿着前一天的衣裳,也就不怕在一个女性面前突然起身会太不得体。 “那么可以先麻烦你帮我找一件换洗的衣裳吗?”杜丙抚平了衣裳上的褶皱,询问着。 可年轻的修女却沉醉在不知名的恐惧之中,没听清他的请求,“什么?劳、劳烦您再说一遍?” “算了。”杜丙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虽然这么说会有些冒犯,但他还是委婉地问了:“或许...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昨天那位修女可还安好?” 他现在格外怀念昨日那位办事干练的女士。 可修女却反应很大地哆嗦了一下,仿佛他的请求是一道炸在她身旁的惊雷一样,“不,先生。请你仁慈,我不希望离开桑尼教堂...” 她说着难以理解的话,展开黑裙竟然向杜丙跪下了。眼神中的担忧有如实质般地从她眼里流泻出来,化作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杜丙完全慌了神,他不明白事态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你别这样,为什么说到了离开教堂?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吗?” “你别哭了。”他手忙脚乱的,想要将那哭泣的修女搀扶起来,可他失败了。 修女后退躲闪着,就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请您别过来,我知道的...”修女抽噎着,苹果一样红润的脸颊透出一点惨白来, “姐姐...姐姐就因为没能伺候好您,让您跑到了唱经席见着了玛丽亚雕像所以被辞退了。而黛西姑姑...她已经在教堂待了那么久了,不过是为您普及了教堂的禁忌就被狠狠地责骂...” “我真的不想丢掉这份工作,为了通过皇家教堂的修女考试,我的父母和亲族已经付出了很多。如果就这么被辞退的话,我会让我的家族蒙羞的。” 修女谈及自己的家族,就掩面哭出声来,双肩一抖一抖的,似乎想要抖落那上面承载的太多她无法承受的压力。 而这,让杜丙觉得难堪极了。 从眼前这位年轻姑娘的只言片语中,他了解到了,似乎是因为他的缘故,已经有两个无辜的人受到了莫名的殃及。 一个是昨天还在伺候他的修女,另一个则是那位年长些的严肃女士。 “可是为什么?”杜丙皱着眉想不明白:“我并不是在质疑你所言的真实性,但我实在是想不通…这是谁做的决定?我并没感受到被怠慢…” “可那是您的感受。”她反驳道:“蒙特并不会知道您心里的想法,那些粗鲁的骑士只会觉得我们的工作是如此的懈怠,没有皇家的体面…也照顾不好那位大人的客人…” “蒙特?”杜丙抓住了这个人名。 在今天以前,他还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两次这个名字。 希尔顿昨晚才叮咛过他,若有不称心如意的事,尽管去找蒙特。 “所以说是蒙特开除了你的…姐姐?还惩罚了黛西?” “是这样没错…”修女此刻好容易止住了哭腔,就小心地抬头,疑惑地打量着杜丙。 “别担心。”杜丙皱了皱眉,稍加思考后,安抚地对修女笑着保证,“那我现在就去拜访蒙特吧。你放心,我会尽力为你的姐姐和黛西,争取公正的待遇。” 杜丙毫无阴霾地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他很快地行动起来,往教堂外走去。 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正义的事,是那样积极而又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不是礼拜日,没有了前来祈福的民众们,杜丙才第一次知道桑尼教堂的早晨是这般模样。 去往蒙特的居所会穿过中殿。那里在星期天的时候会被短暂地当作集散的场所,可在平时,教士们会围绕在一幅幅闪烁着荧光的魔法阵前,捧着手中被渲染成了不同颜色的羊皮卷虔诚地吟诵。 他们面对着唱经席的方向,微垂着眼,清唱着一首杜丙以前未曾听闻的诗。 “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 一追想锡安就哭了。 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 因为在那里,掳掠我们的要我们唱歌, 抢夺我们的要我们作乐,说: “给我们唱一首锡安歌吧!” 我们怎能在外邦唱耶和华的歌呢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记你, 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 我若不记念你, 若不看耶路撒冷过于我所最喜乐的, 情愿我的舌头贴于上膛。 耶路撒冷遭难的日子, 以东人说:“拆毁,拆毁, 直拆到根基!” 耶和华啊,求你记念这仇。 将要被灭的巴比伦城啊, 报复你像你待我们的, 那人便为有福。 拿你的婴孩摔在磐石上的, 那人便为有福。” 教士们神情肃穆,哀戚的诵唱着,仿佛诗歌中的锡安是自己的故乡,他们是被巴比伦俘虏而去的百姓,耶路撒冷才是自己圣殿的名字。 他们怀念自己的故土,痛恨巴比伦人,几乎要将那不知是否存在的仇敌拆吃入腹。 或许是被身着红白圣衣的教士们感染,本还脸带喜悦的杜丙心中逐渐升腾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他本该替歌中的锡安人悲伤,可他却觉得荒谬了。 不...杜丙摇了摇头,或许他只是没办法接受往日文质彬彬的教士们做出任何和凶狠相关的表情。 他于是赶忙离开了这里。 教堂的外围倒是一如既往的恢弘,他朝卫兵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在满是风信子甜香的空气中悠哉游哉地朝蒙特所在地骑士小屋里去。 骑士小屋的位置很好找,它被专门安置在教堂近旁的一处绿地上,为的是守卫着这片神圣的土地,保证教廷的安全。 它虽然被唤作“小屋”,可实际上也是一个气派的建筑。 这里没有使用桑尼教堂那样气势逼人、耸立的哥特式设计,用了圆顶和许多弧形的拱门,因此显得平实,但只要推开骑士小屋的门,里面就是别样的光景。 建筑内没有人,入口处便是一排排整齐陈列的骑士勋章、亮堂堂的银胄、铠甲,闪着寒光的兵器,以及一抬头便可见得的一副巨大油画。 那是十二位身穿银色甲胄的魁梧男性,或者说初神们,拿着染血的圣器,在繁花似锦的庭院中酣畅淋漓地饮宴的场景。 这幅图杜丙早在桑尼教堂中就已经见识过了,它被摆在唱经席内圣母玛利亚雕像的正上方,它们二者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它们是不同的。” 或许是知道杜丙心中所想,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在这寂静而空旷的殿堂内响起。 杜丙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个空旷的殿堂中已经迎来了它的主人。 那是一位相貌堂堂的骑士,棕色的短发略微有些潮湿,他似乎是刚刚做完体能锻炼,没有穿着厚重的铠甲,汗水将贴身的深蓝色织物给打湿了。 他站在杜丙身后不远的位置,稍稍仰着头也在打量那副画作。 “你好。”杜丙反应迅速地做了自我介绍:“我是暂住在桑尼教堂接受治疗的杜丙,不请自入了你的地方真是抱歉。” 他真心实意地道歉,说明了自己地来意:“请你原谅我的叨扰,但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我在寻找蒙特。” “我就是蒙特。”棕发的骑士这才收回了打量壁画的目光,他朝着杜丙很爽朗地笑,“早就听闻希尔特主教说过,如今终于见到你杜宾,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真不好意思,以这副不体面地姿态迎接你。”蒙特抖了抖湿哒哒的衣服。 他格外真诚地与杜丙对视着,做出惭愧的神情,碧绿的眼睛剔透得像是一潭池水。 “没事的,能见到阁下就也已经是我的荣幸。”杜丙摆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 “那么,杜宾你刚才说在寻找我,是为了什么?”蒙特笑了笑问道。 “是这样的。”杜丙没有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我听闻昨日负责照料我的修女被辞退了,便想来问问原因。或者说,我想知道还有可能将那位可怜的女士重新返聘回桑尼教堂吗?” “哈哈哈...” 不知是杜丙的哪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总之蒙特在听闻他的讲述后,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杜、杜宾。”蒙特好容易抹了把眼角因为狂笑而挤出的眼泪,才直起腰说道:“你真是个单纯而有趣的人。” “我是说错了什么吗?”杜丙皱着眉。 “没有,只是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她离开的缘由。桑尼教堂无法容忍犯错之人。”蒙特说这话的时候,扭头又看向了他面前的壁画,他韵味深长的语调会让人觉得不适的,“并且,这里是桑尼教堂。” 杜丙大概能明白蒙特语句中的含义,他是想说皇家教堂永远不会缺乏劳动力,既然如此又为何自降身价去返聘一位身无所长还有过“前科”的修女。 “但她什么也没做错。”他辩驳道。 “她怠慢了你,希尔顿大人的客人。” “并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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