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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希尔顿看了一眼公爵夫人，他明白她是想和杜丙单独谈谈了，所以也没质疑她为何会让自己做这件事，只是爽快地答应后，就去了烘焙屋。 不过，临走时，他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杜丙那个大个儿。 杜丙接收到了希尔顿的眼神，不过他对于和公爵夫人单独聊天这件事既无抵触，也没有担忧的心理。 他似乎格外擅长和女性打交道，彬彬有礼地称赞公爵夫人的美丽，然后才礼貌性地询问她是否有什么话要和自己交谈。 “没错。”公爵夫人受用的眉目弯弯，“要不是赫伯王向我和凯恩提起你，我们还不知道希尔顿那孩子竟然多了一个侍从。” “是这样吗...我很抱歉，应该早些就向您禀明的。”杜丙挠了挠头，虽然当时见到赫伯王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并没有透露出任何会来到凯恩公府的念头，但转念一想，那位毕竟是国王，若是他希望了解，在这片大陆根本就不会存在他无法知道的消息。 “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是从异世而来的，一开始总有些不习惯，也没办法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公爵夫人已经放下来手上的书籍，只是用一种兴致盎然的眼神打量着杜丙，“不过最近和希尔顿那孩子接触下来，你认为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嗯...”杜丙听公爵夫人的前半句话，还以为她会揪住自己的来历细细盘问，没料到她竟然问了这个问题。 “希尔顿是个温柔的人。”杜丙思考了一会儿后这么回答道。 他本想说，希尔顿是个优秀的少年，功课出色，仪表不凡，还正义凛然，虽然有些孩子气，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但他最近最后却这么下了断言。 倒不是他的认知受到了未来长大后的希尔顿的影响，虽然此时的希尔顿看起来怎么也与温柔这样的词毫不相关。 果然，公爵夫人也有些讶异地问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杜丙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因为蒙特...我从希尔顿的眼里却看不出一丝阴暗的算计和复仇的情绪。他所谓的对蒙特的教训，在我看来，都留有余地。” 他知道公爵夫人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虽然他无法告诉希尔顿，蒙特已经将他的真实身份，不愿让人知晓的另一面告诉了他，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位妇人，他却得一五一十地说明白。 因为他其实在见到公爵夫人出现在餐厅中的时候就明白，她根本是来考验自己的。 考验他是否有得知一切真相后，仍然伴同希尔顿的勇气。 他虽然不聪明，但是毕竟清楚未来的走向，东征，从此在西郊彻底消失的凯恩公府，以及惨遭灭族的隐龙族。 昨晚那顿惊心动魄的晚餐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提示，凯恩公爵和夫人对于亚历山大猖狂行径的纵容，亚历山大对于凯恩一族有如实质的恶意，都在告诉他，此刻的凯恩公府大厦将倾。 而此时的公爵夫人，不过是想为自己那尚年幼的侄子寻得一个忠心的托付。 回想他与赫伯那一次的相遇，他突兀地出现在有关“抉择”的那座雕塑旁时，赫伯那毫无惊讶甚至和颜悦色的表情，或许这位传说中的王，也曾告诉过凯恩公爵夫妇二人什么，以至于公爵夫人会这样急迫地、又信赖地将希尔顿交给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那么我就放心了。” 公爵夫人轻轻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和希尔顿一起，我很放心。”
第34章 希尔顿拿着榛子蛋糕回来的时候, 正好听到公爵夫人说的最后一句。 他撇了撇嘴角，将糕点轻巧地放在她更加方便的右手边，到底还是没发表什么意见。 不过公爵夫人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抿着嘴笑了笑：“谢谢你。就像杜丙刚才说的那样，希尔顿你果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说完, 她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杜丙, 搞得小主教脸上拽拽的表情有些皴裂。 “你在说什么啊！”希尔顿被公爵夫人这么评点了一番，就觉得浑身不适。 他神情尴尬地瞪了杜丙一眼, 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不要在我叔母面前说那些没用的话，否则...” 他先前还能威胁杜丙, 如果他不听话的话, 就说他觊觎自己的美貌, 现在看叔母和他相谈甚欢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了可以拿捏杜丙的把柄。 所以这恶狠狠的话说到后面也就气势全无了, 惹得公爵夫人又是一阵好笑。 三人说笑了一阵，又或者只是两人说笑, 一人气愤不已片刻后, 杜丙就趁机再向公爵夫人打听关于此次东征的消息了。 他从蒙特那里获得的线索太少, 要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就得从知道内情的人这里入手，比如公爵夫人。 只是公爵夫人听他问起东征, 态度就变得冷淡而疏离了。 不过杜丙无论如何都得问个明白，毕竟这是他来到这里的使命，“此后的东征, 赫伯王会随同出征吗？以及凯恩公爵, 也会加入行军的行伍中吗？” 公爵夫人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 他盯着杜丙的眼睛，徐徐回答了：“是的。位面与位面之间掀起的战争是非同小可的，赫伯王、凯恩，包括我，都必须为了风之国而出战，无论这是否有违我们的本心。不过你问这个是为什么呢，好孩子？” 公爵夫人虽说用了疑问句，却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他，以至于希尔顿也皱起了眉头。 “杜丙，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担心。”杜丙有些讪讪的，但他将自己的心虚隐藏得很好，“隐龙族人虽然擅长魔法，但是身手并不很矫健，我有些担忧，真正到了战场上后，没有人保护，你们或许会吃苦头。” “多谢你的关心，不过你多虑了。”公爵夫人说道：“赫伯王亲征，必然会有骑士护卫在侧，持此之外，各大家族也派遣了他们的勇士，我们会平安无事的。” “勇士...”杜丙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才是他问话的目的。 他搬出赫伯王也好，凯恩公爵也罢，只是因为桑尼教堂中挂在唱经席正上方的十二初神手持染血的圣器在花园中饮宴的图幅深刻地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想知道将来杀死了赫伯王的“十二初神”，是否会出现在东征的队伍中？ 他想阻止他们。 “这些勇者...大概有多少人呢？”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有十一人。”公爵夫人淡淡地继续说道：“...他们都是亚历山大的亲信，我想，皇家骑士军团的团长眼光不会错的，他们都是勇猛无比的战士们，这次的东征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才怪！这简直是大有问题了！杜丙心想。如果加上亚历山大公爵在内，随行的勇士就有了十二名，正好和桑尼教堂中宴饮图中的初神人数相对。 杜丙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他不聪明，但也不傻。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身处高位的亚历山大怎么会糊涂到这么荒诞地引发两个位面之间的争斗。而联合昨日宴会上的场景，以及希尔顿与他坦白的、凯恩家族乃至隐龙族与亚历山大交恶，他总觉得此次的东征，不过是亚历山大用于报复隐龙族的手段而已。 报复他们未能将自己的小儿子全然治愈.... 当然，对于这个推论杜丙还得在心中打一个问号，但他起码清楚历史的走向。用结果来说，由亚历山大引起的这场东征，确实让隐龙族人辛苦维系的一切都付之一炬，甚至给他们带来了灭族的沉痛打击。 所以亚历山大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以他为首的这十二位勇士，隐龙族人就得小心更小心。 而公爵夫人...她虽然口头上毫不吝啬信任一类的字眼，眼神却包含着清淡的疏离和哀伤。就连希尔顿都能察觉出她情绪不振，上前安慰道：“这次还有赫伯王在场呢，东征也不过是小菜一碟，您千万不要紧张。” “是啊...”公爵夫人浅淡地笑了笑，看了眼身旁的希尔顿，顿了顿然后提议道：“还有一天我也要离开这里了。这样...不如我们去夜莺剧院放松一下吧。我想，希尔顿应该很想听戏了。你也一起来，好吗杜丙？” “没问题。”一日后的东征确实凶险无比，他不会拒绝公爵夫人的请求。 三人到达夜莺剧院的时候，还是比尔接待，他们早就提前预定了“莱茵湖畔”这个包厢，虽然凯恩公爵没能到来，让比尔有些失望。 不过他还是给三人送上了葡萄酒，配上一些经过精心烘焙的甜点，以及三副镶金和钻石的望远镜后，才有些匆忙地退下了，他是剧场的台柱，也是许多剧目的主演，因此得尽快去做准备。 剧目是在黄昏时候上演的，此时还没有到夜莺剧院最为繁忙的时刻，因此演员的台词能供被清晰地听到。这是希尔顿最为满意的。 今天演的是《普罗米修斯》，比尔化了些特效妆，让自己看起来健硕了不少。 剧目从众神的会议展开，诸神就人类为神灵提供的保护给予献祭一事，提出了苛刻的要求，他们七嘴八舌的，要求获得最大的利益和好处。唯有普罗米修斯，皱着眉摇了摇头。他决定用自己的智慧保护人类的权利和义务。 片刻后，他杀了一头公牛，并将牛拆解成两堆碎块，请众神选择他们喜欢的部分，提议用这种方法确定人类需要献祭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一堆明显更多，被牛板油所包裹，一堆则放置着些牛肚子，下面是牛皮等杂.碎。 贪婪的宙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被牛板油所包裹的那堆碎块，却发现，在油亮的牛板油下，竟然只有大块大块的牛骨头，而牛肉、内脏和脂肪竟然全都藏在另一堆的牛皮之中。 这也就意味着，将来人类能够保留狩猎所得的大部分，只用将剩下的骨头和牛板油献给神明即可。 所有的神祈都惊讶又气愤，知道自己被该死的普罗米修斯耍的鬼把戏给欺骗了。宙斯因此决心报复普罗米修斯和人类。他拒绝向人类提供生活所必需的火。 普罗米修斯紧皱眉头，他知道自己的小聪明完全惹恼了这群神，要想从他们手中为人类争取火种，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偷取火种。 他于是冒着危险在太阳车从天上飞驰而过的时候，用树枝采集它的火焰，并将它们送给了人类，最终却被宙斯所知晓。 怒不可遏的宙斯吩咐火神给予普罗米修斯最为严厉的惩罚，他被束缚在了陡峭的崖壁上，夜不能寐，膝盖甚至也不能弯曲。不仅如此，他的肝脏会日日受到鹫鹰的叼食，饱受凌迟。 尽管如此，在火神劝导他归还火种自己会帮助他脱离苦海的时候，普罗米修斯拖着残损不堪的身体，还是坚定不移地响亮说道：“为人类造福是没有错的，我永远也不会归还火种！”火神在他的坚持下，只能无奈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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