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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二天是莱安和凯尔森约好了去取抑制环的日子。 莱安这会儿还在假期, 时间非常空闲，他先开着悬浮车把谢辞送到波斯顿大楼后，才掉头去了军部。 自从踏进军部的范围, 一路上就陆陆续续有不少被莱安训练过的军雌来和他打招呼。 凯尔森的身份毕竟敏感, 莱安不想给他惹麻烦，尽量走那种偏僻的小路, 避开了军雌们的耳目。 研究所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萧瑟而空荡, 只有一只穿着白大褂的雌虫一直在实验台上兢兢业业的忙碌。 凯尔森其实没什么研究任务，但每天还是早早地就来打卡上班, 莱安到的时候他正在整理实验台上堆放着的乱七八糟的器材。 见莱安来了，凯尔森示意他在门口等一会儿, 直到弄完手里的活计，他才转身从一个密码箱里取出了一个黑色金属材质的颈环走了出来。 “你要的东西。”凯尔森满脸不爽地把抑制环丢给莱安。 莱安接过来拿在手里翻看了几眼。 这个抑制环比他曾经见过的更轻薄精致，分明是可以葬送雌虫生命的东西, 却隐隐透出了一丝矜持与贵气。 莱安迟疑了一下，出声问道：“这抑制环——怎么好像和其他虫的不太一样。” 他倒不是怀疑凯尔森会害他，只是担心他出于好意在里面装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站在对面的凯尔森黑眼圈很重, 脸色也不是很好, 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满脸肾虚。 他双手插兜靠在实验台上, 闻言白了莱安一眼，自得道：“你当我这么长时间都在吃干饭？” 凯尔森自然有自傲的资本, 因为送给莱安的这只抑制环, 在经过他几千次的更新修改之后, 死亡率已经从44%降到了19%, 等级跌落的概率也从60%降到了35%！ 这对于抑制环的技术来说是突破性的。 但很可惜, 这东西依旧无法在雌虫精神力暴|乱的时候做到保全其他虫的同时保护好他们自身。 莱安其实不太在意抑制环被改成了什么样，但凯尔森做这些说到底是为了他，便转头抿着唇朝他道了谢。 凯尔森见状嫌弃地摆了摆手：“谁稀罕你的道谢，行了，下次给我多带一瓶酒就够了。” 他暂时无法离开军部，每次想喝只能让莱安帮他带点，过过瘾。 莱安很快就离开了军部。 黑色的金属颈环被雌虫白皙修长的指尖勾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他坐在悬浮车里，低头静静地盯着这条颈链一样的抑制环，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后，车里的金发雌虫才动了动，抬手将抑制环利落地扣到了自己脖子上。 “吧嗒。” 黑色金属颈环严丝合缝地收紧，紧紧贴到了那段冷白的皮肤上。 这东西一旦戴上，除非彻底解决精神力暴|乱问题，否则是无论如何都摘不下来的。 在凯尔森看来，莱安这就是自己给自己绑了一个定时炸弹，不是为了炸死别的虫，而是先炸自己。 精神力暴|乱的雌虫不死也得脱层皮，戴了抑制环的尤甚，而且这东西只能给别的虫提供安全感，对于精神海已经岌岌可危的雌虫而言，它就是危险本身。 所以凯尔森这只未婚雌虫不懂他们已婚虫的脑回路。 ——怕伤到那只雄虫的话，先搬离一段时间不行吗？为什么还非得戴上抑制环？ 莱安不知道凯尔森的这些思绪，他戴好抑制环以后就开着悬浮车往谢辞上班的地方走，飞了一半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秒又掉头去了商业中心那边。 那家饰品店生意一如既往地冷清，不过莱安在第六星域还有一颗盛产宝石的小资源星，知道这种东西利润很高。 那些总会为了一颗普普通通的宝石一掷千金的雄虫们，和为了追求雄虫到处搜刮礼物的雌虫们，每年都会为这地方送上不少星币。 他这段时间并没有在谢辞身上发现新的饰品，也没有收到大笔订单的划账短讯。 所以，雄虫为什么不想让他进这家店呢？ 店里的服务员见一只漂亮的金发雌虫推门而入，赶忙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您好，欢迎光临本店，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莱安扫了眼柜台里各色亮晶晶的宝石，没怎么细看，转头问他：“我想知道，前段时间一只黑发雄虫是不是来过店里？” 这个特征足够明显，更何况谢辞确实也给服务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还专门为他发了一条帖子。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金发雌虫，却正好对上了他沉沉的视线。 分明金发雌虫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敌意，服务员却觉得那目光像萨拉亚山脉一样死死地压倒了他，让他有些腿软。 服务员强撑着笑意：“请问您找那位阁下有什么事吗？我想我们店可以代为传达。” 这话听起来多可笑，他每天和谢辞待在一起，需要一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雌虫“代为传达”吗？ 莱安觉得自己笑了，但他的表情落到服务员的眼中，却是忍不住脊背一僵，冷汗“唰”地一下从后背冒了出来。 笑得这么阴冷，不会找虫不成要拿自己出气吧？ 服务员虽然不说，但莱安已经明白谢辞确实来过这里，他又问：“那位阁下买了什么？” “买了一对耳钉。”服务员听到他问的是这个，稍稍松了一口气。 别是什么狂热雌虫来找他打听那位阁下的隐私就行。 “耳钉……”莱安很确定谢辞没戴过什么耳钉，他的耳朵上连耳洞都没有，难道是送给别的虫了？ 他无意识地蹙了蹙眉：“是什么样的耳钉？” “一对黑色的，刻了花纹的耳钉。”服务员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回答道。 “黑色……”莱安攥紧了掌心，努力回想最近几天见到的虫里，有没有哪只是戴了黑色的耳钉。 答案是没有。 所以，那对耳钉去哪了？ 莱安边垂眸思索，边往外面走。 在推开门的前一瞬，他回眸看向紧张地注视着这边的服务员：“他是什么时候来买的？” “星历3月19日订的，取货时间是3月26日。”取货时间服务员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晚上刚好是那条至今挂在论坛顶部的hot贴飘红的日子。 3月26日，这个日子莱安记得也很清楚，因为在之后的第二天，他就离开首都星赶往了边境战场。 之前大概是精神力波动的影响，在莱安的脑海里，那一天的记忆总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一般，朦朦胧胧地看不明晰。 但这会儿不知怎么，一部分的记忆像是拨云散雾般露出了真面，莱安突然回想起了那天他和谢辞待在一起时的场景。 先是雄虫穿着礼服露面时的惊艳，再是入场时他隐约能嗅到的雨潮气息和心底骤然升起的某种烦躁情绪。 之后便是他和塞瑟尔发生冲突，谢辞扶着他的腰时那紧绷的力度和滚烫的温度，以及帮他处理伤口时皮肤上细腻的触感。 莱安回忆起了许多场景，也想起了晚上他回去时，雄虫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却罕见地专门到客厅等他回来。 脑海里的画面变得异常清晰，有雄虫略微犹豫和踌躇的神色，也有他不自然地探到裤兜里的手。 莱安站在悬浮车边，随着记忆的逐渐清晰，他的脸色也慢慢苍白起来。 蜿蜒的血珠从攥紧的掌心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面，在旁边留下了一小摊不明显的褐色水迹。 记忆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他踌躇着说出自己要离开的决定时，雄虫眼底讥讽的神情和嘴角勾起的冰冷笑意。 莱安呼吸一颤，感觉到那种包裹着心脏的细密而又剧烈的痛意又一次席卷而来，就像他从边境战场回来的那个雨夜，在酒吧包厢内对上了雄虫抬眼朝他看过来的眼神。 脖子上的抑制环发出了很轻的“嘀嘀嘀”的提醒声，莱安知道自己该冷静下来，他一只手按着车门，另一只手用拳头抵住胸口，死死地咬着牙。 脑海里的精神力在肆虐狂飙，像一头失去了理智的星兽，将里面本就贫瘠的土地弄得一片狼藉。 剧烈的痛意从心脏蔓延到了全身，此时此刻，莱安已经分不清身体到底是哪里在痛了。 他努力平缓着呼吸，抑制环的“嘀嘀”声却还是不可遏制地渐渐大了起来。 周围隐隐有虫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知道精神力暴|乱的雌虫会有多危险，到处都是惊慌的逃窜声。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光脑的声音是那么微小又鲜明。 莱安伸手握住光脑，接通了通讯。 里面传来雄虫听似不耐的声音：“不是说十点回来吗？去哪了？” 谢辞很少给他打通讯，莱安闻言笑了笑，低着嗓音道：“阁下，这么离不开我吗？才出来一会儿就查岗？” 对面的雄虫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和缓下来，轻声问：“莱安，你在哪？” 他说话的声音实在太轻了，需要莱安努力集中精力，才能从周围嘈杂的环境中准确捕捉到。 莱安反应了一下才听懂他在问什么，他压着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我顺便出来买点东西，迟点再回去。” 说完这句，他便有些费力地抬起手，不等雄虫回话就匆匆道：“好了，先挂了，回头说。” 莱安挂断通讯，想将光脑放回口袋，绷紧的指尖却骤然松了力。 光脑落到了地面，发出了很轻微的碰撞声。 恍惚中，莱安好像闻到了一股雨潮的气息，他靠在车边轻轻阖上眼帘，无声呢喃：“雄主……我好疼啊……”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打算3点前写完发的，结果不小心写睡着了，睁眼已经五点了，orz 看有的宝还是忍不住等，我考虑一下要不要把更新时间换成中午十二点。感谢在2023-05-17 01:42:07~2023-05-18 07:3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6683808 6瓶；一条咸鱼、兔子呀! 4瓶；书迷猫辞 2瓶；琪亚娜要幸福啊、☆烛下★、忘川溟雨、中二的时期、Ra、华卿、随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莱安大概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所以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却不知道他说话时带着轻颤的尾音早已传进了通讯另一头的青年耳中。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谢辞就已经利用公司的系统定位到了莱安光脑的位置。 他沉着脸步履匆匆地下楼，满脑子都是那只雌虫从声音里不经意泄出来的轻颤, 连身后布劳疑惑的喊声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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