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谦很有眼色,见温叶到了,便暂停了话头,寻了个理由,先行离开。 温叶走近前,问:“你怎么过来了?” 徐月嘉目光在她身上仔细停留,最终落向她的脸。 温叶见徐月嘉如此,便明白卓知府已将这儿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是以她先一步开口道:“放心,我没事。” 徐月嘉默了一瞬:“嗯,没事就好。” 温叶略骄傲道:“我来府衙报案前就让桃枝回去通知蒋婆子收拾行李,然后带大家一起住进了府衙。” 饶是知晓她歪点子多,短时间内一定不会有事,可徐月嘉仍不安了一路,直至此刻见她无一丝恙貌,才渐放下担忧。 “所以,事情复杂了?”温叶问出自己的猜想。 徐月嘉颔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一味地隐瞒只会造成更多意外的可能。 此刻告诉她,也能让她有所防范,他道:“掳走文王的黑衣人,极有可能是残存的逆王遗党。” 温叶一听,面色凝重起来,她也赶紧将自己不久前得出的猜测告诉徐月嘉,最后还道:“这家叫云之楼的酒楼,就算与逆王遗党没牵扯,也一定有问题。” 有了温叶提供的发现,追查便也有了确切的方向。 徐月嘉说了声‘好’,又道:“我会派人着重去调查这家酒楼。” “还有,”他又嘱咐道,“接下来,城内会混乱几日,你如今住在府衙,无事不要外出。” 温叶立即表示道:“你放心,我惜命着呢。” “不过,就你一个人?” 徐月嘉回道:“后续人马很快就到。” 温叶‘哦’了一声后视线恰好与他的对上,忽然没了话说。 她呼吸浅顿几瞬,道:“景容就在后面用膳,郎君要去看看他吗?” 徐月嘉却言:“不用了,卓知府还在等着我。” 温叶也没坚持:“行,那郎君去忙吧。” 徐景容有她看着。 徐月嘉忽而抬手轻轻碰了下她的发顶,道:“事情很快就能过去。” 温叶:“我相信郎君的能力。” 徐月嘉速度确实很快,他到后没两日,就带人查封了云之楼,紧接着文王以及他的贴身护卫便被救了出来。 短短十日不到,潜藏在兰城的逆王遗党悉数被拔出。 温叶这才知道云之楼是一个被废弃多年的据点,采云斋出事突然,那些人情急之下,就退到了兰城,并将云之楼重新运作起来。 他们打算先从松山书院入手,将能令人上瘾的药加进部分菜里,以此来控制书院的学子,待他们将来高中后,再挑选能为他们所用的人。 为了不暴露痕迹,他们这一次特地改了药方,减轻药效。 书院中招的学子虽多,但经过大夫们把脉后发现,身体所受损耗都还在可挽回的余地之内。 温叶觉得最惨的是文王,休养了好几日,脸还是像猪头一样肿着。 也不知被掳走的那几日,都遭受了何种折磨。 他也是倒霉,在大街上张扬行事,被逆王遗党认出了脸,那些人本想抓了他,当做底牌筹码,谁料到匆匆此举却加速了他们的落败。 只是让温叶不明白的是,逆王已伏诛多年,这些人怎么还有精力蹦跶。 徐月嘉告诉她:“他们的头目当年逃脱追捕后,抢了一富商刚出生的儿子,充当逆王的遗腹子。” 温叶才了然:“原来如此。” 徐月嘉看向她,又道:“剩下的事有卓知府,你可要随我一起回京?” 温叶感觉自己来兰城后,与在盛京的区别,就只是换了个院子住。 说实话,她还不太想走。 于是找了个借口:“是这样,我答应过嫂嫂,要替她查清楚景容前些日子的异常。” 徐月嘉收回目光,“无需多此一举。” 温叶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经此一事,书院决定给学子们放一个月的假。”徐月嘉再次望向她道,“景容与我们一起回去。” 温叶意外:“放假?” 徐月嘉:“嗯,云之楼一案,虽说主责在逆王遗党,但书院食堂饭菜难吃是不争的事实,圣上已下旨,命许院长务必在一个月之内整改这一现状。” 温叶想了想道:“听郎君这么说,我突然好想尝尝,到底有多难吃。” 徐月嘉:“......”
第80章 吃过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温叶还是留下了。 仅剩的逆王遗党悉数落网。 徐月嘉将押送逆王遗党的任务交给了匆匆到来的京兆尹王大人,而他则留下协助卓知府处理剩下的事。 在兰城抓获的逆王遗党头目,就是当年从逆王府逃脱的护卫之一。这些年,侥幸活下来的逆王遗党皆听从他的密令,蛰伏等待时机。 好不容易等风声没那么紧,他派出邹掌柜在盛京经营出一家采云斋,更是废了好一番功夫,让当朝公主喜欢上采云斋的糕点。 奇药难得,他本想用瘾药控制一些官员,谁曾想计划才刚开始实施,就被一桩突发的谋杀案打乱部署。 迫不得已,邹掌柜牺牲了,而那名始作俑者却只被判了流放。 为了安抚邹掌柜手下的人,不久前流放地岷州‘意外’死了个流放犯,许牧之。 兰城是他们最后一个据点,他们重新启用云之楼后,行事一直很小心,这一次他们对准书院的学子。 有书院食堂做对比,他们只用在特地的菜里加入少星的瘾药,饭菜的味道再过得去,就能吸引大批学子。 比当初开糕点铺子要省下不小的麻烦。 而掳走文王是临时之举,不小心被国公府的人撞见更是意外。 原本他们是想干脆一起抓了,却没想到温叶会干脆利落地带着一院子的人住进了府衙。他们扑了空,气急之下,将愤意泄在文王身上。 据其中一个小头目交代,文王除了被踢打时疼得大哭嗷叫外,其他时候一概半点声响不发,瞧着像个软骨头,踢起来倒是个硬茬。 文王如今还不宜被挪动,卓知府准备了一处清净院子供他休养,他那个护卫也受了不低的伤,也住在那儿。 王大人临走前来探望了一回,着重问了伤势,皇帝和淑太妃还在等着文王的确切消息呢。 看过文王后,徐月嘉将自己写的折子一并交给他,并道: “本官的侄儿,还请王大人多多费 王大人连忙道: "哪里的话,下官一定将小世子安全护送回国公府。" 不远处,徐景容依依不舍,不愿上轿道: “二婶婶,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温叶一本正经道:"这不是你 二叔还有公务在身,我留在这儿,多少能照顾他一些。" "嫂嫂最担心的人是你。" 云之楼事发后,这么些天过去,消息早传去了盛京,陆氏这几日肯定是寝食难安,只有将徐景容打包送回去,才能缓解她大半的焦虑。 徐景容明白,家肯定是要回的,只不过他总有种自己是被二叔二婶婶合起伙来赶走的错觉。不管徐景容心中如何想,温叶最终还是将他塞进了王大人押送犯人的队伍中。 押送的队伍渐渐远去,温叶收回目光,转向徐月嘉,瞥见他衣领下沿又有一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忍笑道:"文王又泼了郎君一身茶水" 徐月嘉望着她,沉默无声。 温叶见好就收道:"好吧,谁让对方是王爷呢,郎君暂且先忍一忍。"中二少年都是这样,他又是一朝亲王,被人瞧见嗷嗷哭的场面,难免要羞愤恼火些日子。 ★ 京兆尹的王大人押着犯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申时一刻进入盛京。将一众犯人压入天牢后,王大人只来得及灌了口冷茶,就又匆忙入宫。 皇帝已经等候多时,连一向在寿康宫礼佛不问俗事的太后都陪着淑太妃一道来了。边上还站着几位御医。 皇帝免了他的礼,问: "文王为何没一起回京" 王大人回道: "回禀陛下,王爷的伤势需再静养几日,才能动身。" 淑太妃听了,连忙追问: "不能动身是手断了还是腿断了又或是其他地方断了"王大人:"……回太妃娘娘,没这般严重,王爷身上皮外伤为多数,手脚都还在。"淑太妃依旧不放心,又问: “王大人可亲眼瞧过王爷的伤势,果真不严重”她如今儿媳妇一堆,孙子孙女还一个没有呢。 王大人斟酌了片刻,谨慎回道: “微臣瞧过,当时还正好碰见王爷端茶向徐大人致谢。”他这么回,淑太妃直接改担心为震惊了。 她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可置信:“你是说我儿和徐家二爷致谢” 王大人忐忑应声。 淑太妃闻言,彻底默了。 太后则放下担忧,浅叹道: “看来辰儿经此一遭,懂事了不 少。” 皇帝思绪稍转了一下,重新看向阶下的臣子,忽而笑了一瞬道: “端茶致谢朕不信,若你说的是泼茶‘致谢’,倒真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王大人面露尴尬,他本想给文王遮一遮的。 皇帝见此,便知是自己猜对了,淑太妃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明显皇帝口中形容的更像是她的儿子。 还有精力泼人一身茶水,那他应该真伤得不重。皇帝和太后也如是想道。 既然文王没事,太后和淑太妃也不打算继续留下,省得耽误皇帝处理政事。弄清了文王的伤势,皇帝将注意力重新落回那些逆王遗党身上。王大人奉上徐月嘉的折子,同时细致转述兰城所发生的一切。 皇帝微微意外道:"这么说,那些逆王遗党又在徐卿的夫人手上栽了一回。" 王大人颔首: “若没有徐二夫人的发现,云之楼恐不会如此轻易露馅,微臣和徐大人也不会那么快问出王爷被关的地方。" 徐月嘉的夫人立了功,赏赐自然不能少。 皇帝忽然想起长乐如今的伴读之一就是徐月嘉夫人的亲妹妹。这妹妹读书好,姐姐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 兰城。 逆王遗党被押送入京后,卓知府主动揽下其余的杂事,城里藏了这么一伙人,他居然毫无察觉,圣上没下旨责难,已是恩宽。 他现在只想赶紧将功补过。 有卓知府分担,徐月嘉手头上就只剩暂时监督松山书院食堂整改一事,以及两日后,护送文王回京。 文王还在床上躺着,当下最重要的是去一趟松山书院,见许院长。 云之楼的事,给书院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毕竟能将孩子送到这儿读书的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若松山书院不是许家设立,那些人家早已闹到了书院来。 温叶自然跟了过来,如今书院里没有学子,她这一次也算间接帮了书院,想进来参观参观,还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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