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腿卤的不多,温叶各捡几样装盘,让人端到小溪边的圆桌上。 卤鸭货里,温叶爱啃鸭脖和鸭翅还有鸭掌,这回她将鸡腿让给了徐玉宣。 温叶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鸭脖在啃,再配上一壶水果茶。 此时此刻,她觉得在这儿待一辈子也不会腻。 陆氏吃了一只卤鸡腿后,就没再吃了,不过倒没说温叶什么。 温叶也发现了,陆氏嘴上说着要规矩,但对她直接用手拿着啃这件事,并未多言。 后来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她们如今是在庄子上,边上亦没有外人,适当放松些,对陆氏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陆氏其实也并不是一个处处都要求规矩的人,否则也养不出徐景容徐景林这两个儿子。 她对自身要求严格,却从不以此来强求他人也如她一般。 出来一趟,对陆氏又有了进一步了解,温叶啃着鸭脖,内心更踏实了。 徐玉宣啃完一只卤鸭腿后,温叶拿了个卤鸭爪让他慢慢磨牙,他那个跑起来颠颠的小肚子,不能再吃了。 剩下的卤汤,温叶让人弄了一些藕片蔬菜放进去,做成素卤,晚膳正好加道菜。 她带过来的那两本游记此刻都在陆氏手中,温叶瞄了一眼,两本游记陆氏都快看完了,而她连里面讲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温叶啃完鸭脖啃鸭掌。 陆氏看累了,就躺下放松片刻或吃块点心,饮一杯茶。 两种不同的惬意,难得和谐在一起。 徐玉宣被徐景林带去看吴管事的小儿媳养的小鸭子。 离得不远,就在小溪另一头,与她们就隔了一堵院墙。 小鸭子夏天最喜欢在水里待着,吴管事的小儿媳张氏将它们赶到溪边。 一个个毛茸茸毛色偏黄的小鸭子,被养的肉嘟嘟。 在水里游来游去,还时不时嘎嘎地叫。 徐玉宣坐在小杌凳上,盯着它们好一会儿,不知怎的,忽然就学了一声,“嘎!” 其中几只小鸭子听到他的叫声,还回了个鸭头。 张氏吓坏了,她忐忑望向纪嬷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纪嬷嬷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她正斟酌呢,就听二公子对小公子说:“宣弟,你怎么能学鸭叫?” 徐玉宣指着溪里的小鸭子们道:“它们也叫。” 徐景林肯定道:“因为我们是人,说的是话,它们不是人,是鸭,所以要‘嘎嘎’叫。” 小孩儿都有独属自己的一套逻辑。 徐玉宣不理解道:“二哥你也‘嘎’了呀。” 徐景林:“......” 纪嬷嬷这时上前道:“小公子,人和鸭子是不一样的,小公子想想,若是许先生也用鸭叫声来同您玩认字游戏?” 这是她从二夫人那学到的一套法子。 小公子还小,有些事不能以大人的角度去和他解释。 徐玉宣想象了一下,紧接着就摇头:“那样宣儿听不懂!” 纪嬷嬷笑了,道:“是啊,所以小公子还想学鸭叫吗?” 徐玉宣却点头,一脸认真道:“学!” 纪嬷嬷:“???” 徐玉宣兴奋中带着跃跃欲试:“学会了,先生听不懂,宣儿就赢啦!” ...... 温叶啃瘾结束,抱起一大杯果茶,细细慢饮。 忽而,她听到一阵小鸭子尖尖细亮叫声。 温叶扭过头,见到了一群小鸭子沿着溪流游了进来。 徐玉宣一直跟着,回到院子里后,径直走向溪水边,小鸭子居然不怕他,一个接一个上了岸,跟在他屁股后面。 温叶正疑惑呢,就听到徐玉宣毫无征兆地‘嘎’叫几声,小鸭子听到后,跟得更紧了。 温叶:“......” 这是把徐玉宣当成它们老母亲了? 陆氏显然也注意到这边,起身望过去,瞥见徐玉宣身后那群小鸭子,半晌无言。 小鸭子们摇摇晃晃走得慢,徐玉宣也就走两步停一步,等它们。 还时不时回头检查有没有掉队的。 徐景林先行回到陆氏身边,略沮丧道:“母亲,我没能阻止宣弟学鸭叫。” 陆氏哽了会儿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弟弟他还小,等他长到你这么大,会明白的。” 温叶看完小孩儿的热闹,转回视线道:“是啊,宣儿还小,小孩儿都这样。” 她此刻好奇的是,等小鸭们的老母亲发现自个儿的崽们都被拐走了,会是何种心情。 结果鸭子们的老母亲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只凶鹅。 从溪那边游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岸直奔徐玉宣,死死咬住他的小腿。 小鸭子们扑着小翅膀吓得到处乱窜,徐玉宣的哭声震天响。 温叶看到这一幕,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从躺椅上弹起,飞奔过去徒手扒开鹅嘴。 这时被震吓住的纪嬷嬷等人也终于有了动作,赶紧上前将鹅挥赶走。 期间,纪嬷嬷让忍冬回去取药。 荷香等人去赶鹅,结果鹅不走,咬过了人,又要往小鸭子们逃窜的方向去。 陆氏不顾仪态往这边跑来,心疼不已问道:“伤到哪了?” 徐景林蹲下看腿,担心道:“宣弟,你疼不疼?” 温叶剥掉徐玉宣的裤子,露出白嫩的小腿,上面显然有一处伤痕,破皮了,还隐隐有些渗血。 徐玉宣窝在温叶怀里,眼睛都哭红了,嘴里喊着:“母亲,疼~” “药膏来了。”忍冬气喘吁吁拿着伤药膏小跑回来道。 温叶抱着徐玉宣回屋,桃枝打来温水,先给徐玉宣清理伤口,再敷药。 徐玉宣哭到打嗝,眼睛也肿了。 陆氏不放心道:“还是回城让大夫重新配副药。” 这么大的伤口,随便敷点伤药怎么行。 温叶对回城没意见,反正也出来了十多日。 现下最紧要的是徐玉宣腿上这个伤口。 她想得更多,鹅应该没有狂犬病吧? 陆氏决定之后,就让下人们去收拾行囊,马上回城。 期间,吴管事夫妇领着小儿子小儿媳过来赔罪,温叶和陆氏这才清楚其中缘由。 原来是张氏见小鸭子跟着徐玉宣游进了院子,她手上暂时没了活计,于是就折回去将另外的十多只小鹅赶出来。 谁曾料到,那母鹅是个凶悍的,见张氏将小鹅崽们带走,硬是飞出了栅栏,结果却错将小鸭子们看成了自己的崽。 这才一路游过来,咬了徐玉宣。 事已至此,陆氏也不想去责怪谁,毕竟错不全在张氏,她让张氏日后注意些,便让吴管事一家人回去了。 回城的路上,徐玉宣一直窝在温叶怀里,抽抽噎噎。 温叶一直抱着他,主要是徐玉宣现在只让她抱。 她拍了拍小孩儿的背道:“没事,那只鹅母亲已经让人抓住,关了起来。” 徐玉宣抽泣不已:“鹅,坏!” 温叶点头:“对,坏,坏透了。” 徐玉宣又哽咽道:“关,不许放~” 温叶应和:“不放不放,关它一辈子。” 徐玉宣哭着哭着就在温叶怀里睡着了,陆氏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就红了眼。 她压了压眼角,扭头去看窗外。 紧赶慢赶,在太阳落山前,马车终于驶入城。 结果没一会儿,马车忽然停下。 陆氏隔着轿帘询问:“怎么停下了?” 车夫回道:“回夫人,是国公爷和二爷。” 陆氏闻言,上前掀开轿帘,视线望向不远处。 还真是。 兄弟俩骑着马过来的。 徐国公率先下马,跨步过来问道:“夫人,怎么没多玩几日?” 陆氏瞥了一眼他身后不紧不慢跟上来的徐月嘉,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道:“宣儿不小心被庄子上的鹅咬到了腿,庄子附近又没什么医术好的大夫,弟妹和我都不放心。” 心里装着徐玉宣的伤势,陆氏也忘了问他们兄弟二人是要去哪。 徐国公一听,当即担心询问:“伤口严重吗?” 陆氏回道:“宣儿都疼哭了,你说呢?” 话落后,她让徐国公搀扶自己走下轿,同时对徐月嘉道:“叶娘抱了宣儿一路,二弟,你上去瞧瞧。” 她去儿子那辆马车上。 徐月嘉眉心微皱,‘嗯’了一声后,上了车轿。 车厢内,温叶抱了徐玉宣这么久,胳膊早僵了。 好在徐月嘉一进来,就朝她言:“我来。” 温叶不客气地将半睡半醒的孩子交给他,同时道:“第一次被咬,哭了一路。” 似乎是察觉到换了人抱,徐玉宣小嘴微微一瘪。 小眼半睁着,看到徐月嘉的脸,呓语一声:“父亲?” 徐月嘉轻声回应他,“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徐玉宣再度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也许在徐玉宣的潜意识里,父亲对他来说,是有着和母亲一样的特别意义。
第74章 一起睡 众人回到国公府, 先一步得知消息的管家已经将大夫请了进来。 徐国公怕大夫处理不好,回府就拿令牌让人去请宫里的御医,以防万一。 徐玉宣醒来后发现自己在父亲怀里, 小身子扭了扭, 小嘴微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小孩儿散落的头发都打了咎,一摸还汗津津的。 陆氏忙让纪嬷嬷去找身干净衣裳, 顺带打盆水过来给徐玉宣擦擦。 小孩儿的外裤已经全部褪下,就留了一条白色底裤。 被这么多人瞧着, 徐玉宣也顾不得疼了, 小手乱动,顾前不顾后的样子, 瞧着多少有些滑稽。 温叶是极力忍着, 才没在这么多人面前,笑出声。 大夫姓乔, 府里一般有人身子不舒服都是去请他。 年轻时还在军营里做过军医。 乔大夫仔细检查了徐玉宣小腿肚的伤口,然后道:“国公夫人放心, 小公子的伤并不严重, 待我为小公子配一副外敷的药, 涂抹一个月,就能好全。” 陆氏一颗心顿时落了地,紧接着又问:“只需外敷?不用吃几副药补一补吗?” 徐玉宣听到要吃药,连忙在徐月嘉怀里乱扭,嚷嚷:“不吃药~不吃药~” 温叶坐过去, 先安抚他道:“不是给你吃,是让鹅吃。” 徐玉宣瞬间安静了, 委委屈屈点点脑袋:“嗯!” 还道:“坏鹅吃坏药!” 陆氏无奈又怜惜看了徐玉宣一眼后视线重新落回乔大夫身上,寻求答案。 乔大夫微微笑道:“药倒是不用吃,不过要记得日日清理过伤口后再上药,这样才能好得快,伤口也不会变发痒溃烂。” “至于饮食上,忌辛辣刺激便可。” 陆氏当即谢过乔大夫,并让管家亲自送人回医馆,顺便拿药方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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