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叫陆氏病了,总不能让一个病号‘带病上岗’吧。 虽然她怀疑陆氏很有可能是在装病。 好在温叶打听了一下,只是去查看庄上的收成与庄头递上来的账本有无虚假之处。 怕那些庄头为了得到主家赏赐,虚报收成,欺压佃户。 庄子在城外,有些远,不过顺利的话还是能在当天回来的。 除了舟车劳顿些,其他就没什么了。 温叶是个会在活里找乐子的人,就当是去体验一场古代版农家乐好了。 温叶让云枝和桃枝赶紧收拾几套衣裳。 桃枝边收拾边问:“夫人,国公夫人不是说那三处庄子不远,一天就能回来,您让我们收拾衣裳做什么?” 温叶幽幽看她一眼:“嫂嫂只是说‘如果顺利的话’,那万一不顺利呢?” 话罢,她想了想,提醒一句:“你们俩也多带两套。” 翌日一早,温叶裹着厚披风,抱着手炉,上了马车。 车厢里早就备好了热茶水和刚出锅没多久的早膳,温叶不小心起晚,早膳只能在车厢里草草用了。 三处庄子连在一起,温叶选了中间那处庄子作为落脚点。 在车厢里睡了个回笼觉,温叶醒来后一问,得知才走了一半路。 马车足足行驶了两个多时辰,到了地方后都快中午了。 温叶走下马车,遥遥一望,远处雪白,一望无际。 好景色。 温叶正驻足欣赏着,一阵冷刀子风刮过。 温叶:“......” 算了,还是赶紧进屋吧。 国公府。 陆氏今天特地起晚了些,慢悠悠用了早膳,坐在暖阁的炕上,手里也捧着本书,不过是一本诗经,案几上摆着一壶热茶和一碟点心。 待翻看了几页后,陆氏才问:“人出府了没?” 冼嬷嬷道:“夫人您还未起身时,二夫人就出发去庄子上了。” 陆氏勾唇:“总算轮到她忙我歇了。” 别说,这种感觉还真挺不错,怪不得温氏愿意整日窝在西院不出来。 冼嬷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是头一回见夫人这般,仿佛回到了年幼,还是小姑娘时的娇脾气。 二夫人还真有能耐。 陆氏舒舒服服喝了口热茶,刚拿块点心准备尝尝,青雪从外头进来,福身后道:“夫人,大姑太太到盛京了。” 手里的点心吃也不是,放也不是,明明算好的日子,所以她才特意选了今天‘病了’的。 陆氏问道:“不是说明日才到?” 青梅回答道:“说是路上差点遇到了雪崩,大姑太太怕再生意外,便让车夫连夜赶路,此刻估计已经快进城了。” 来国公府报信的是跟随大姑太太身边多年的侍卫,青梅认得他。 这位大姑太太是老国公的另外一个嫡亲妹妹,比嫁入昌南侯府的徐姑母大上两岁。 当年也是低嫁,不幸的是,没两年郎君就因病去世了。 大姑太太这几年随儿子外放,一直未曾回京。 去年儿子在任地上娶了妻,因路途遥远,陆氏便将贺礼添了双倍,派人加急送过去的。 儿媳妇进门,大姑太太就觉得今年怎么着也要带儿媳回京认一认人。 于是婆媳俩便撇下了儿子/郎君,带着一众仆从侍卫,风尘仆仆,从千里之外的陵城启程回盛京。 一早就书信约定好的,婆媳俩入京,暂住国公府,陆氏院子都准备好了,就等她们明日到了之后入住。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二人提前入京了。 陆氏很是无奈,放下手中的诗经和点心,下炕。 待穿戴好后,陆氏开始吩咐:“去叫厨房准备热汤热食,姑太太住的院子再派几个人过去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记得把姑太太爱闻的熏香点上。” “算了,院子那我亲自过去一趟。”陆氏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就是个劳碌命吧。 郊外庄子上。 温叶在屋里的炕上暖和过来后,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庄子上的吃食都比较随意,没有国公府的精致摆盘,但胜在味道都不错。 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规矩,温叶直接点了个大乱炖。 一锅里有鸡块排骨土豆,还有暖房里种的茄子豆角等等,炖得软烂,铁锅边上一圈还贴了饼子,蘸汤汁吃,香得很。 温叶听说庄子上还养了鹅。 外头正下着大雪,瞧,老天爷都在帮她。 温叶打算在庄子上住两晚,明天吃铁锅炖大鹅。 国公府西院。 大姑太太即将到府的消息,陆氏派人分别去官署和工部的兵器锻造营通知徐月嘉和徐国公。 徐月嘉已经两日没回府了,一路大雪,到府后,衣裳都浸湿了些。 徐月嘉径直来到西院,走进正屋,步入内室。 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无半分往日热闹景象。 他脚步顿住,下意识环顾四周。 软榻上的厚褥规整地叠放在那儿,茶案上也没了点心盘子。 徐月嘉转身,去了西侧书房,这儿不知何时置放的软榻上的厚褥也叠的整整齐齐。 就在徐月嘉心中疑惑时,院中传来动静。 院子里,纪嬷嬷紧张地跟在徐玉宣身边道:“二夫人真的不在,还是我抱小公子进去看看吧。” 雪天路滑,一个不慎,就连大人都会容易摔倒,更何况徐玉宣一个离两岁还差几天的小孩。 徐玉宣扭身拒绝,就要自己走,不过脚下步子倒是听话慢了下来。 徐月嘉离开书房,往外走,正好遇到刚走到廊下的徐玉宣。 徐玉宣昂头,喊道:“父亲。” 徐月嘉“嗯”了一声,同时问:“来寻你母亲?” 徐玉宣点头,神色有些拘谨:“找母亲,一起玩。” 徐月嘉扫了一眼不知何时显得空荡荡的院子,道:“你母亲不在。” 徐玉宣立即道:“找!” 徐月嘉平静道:“我不知你母亲在何处。” 一旁的纪嬷嬷听了,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国公夫人昨儿巡完庄子回来身体有些不适,可府里还有几处庄子等着去巡查,于是国公夫人就央二夫人代她去,二夫人今早未及辰时便坐马车出府了。” “老奴和小公子说过了,只是小公子非要亲自过来瞧瞧。” 徐月嘉听完,看向站在面前的徐玉宣道:“听到了?你母亲不在府中。” 徐玉宣脑袋垂下,低低地应声:“宣儿听到了。” 徐月嘉又道:“外面冷,来书房。” 父亲的话,徐玉宣还是听的,只是门槛有些高,他穿得又厚,腿脚迈不过去,于是抬头看向纪嬷嬷。 纪嬷嬷赶紧上前弯腰将其抱起来,随徐月嘉进屋。 进了书房,徐玉宣让纪嬷嬷放下自己,然后蹬蹬蹬爬上软榻。 他记得这是母亲常待的地方。 徐月嘉坐在书桌后,安静地看书。 父子俩之间好一段时间,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徐玉宣眨了眨眼,扭动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徐月嘉,透过窗户纸往外瞧。 片刻后,徐玉宣没忍住回头喊了一声:“父亲。” 徐月嘉闻声抬眸,声音温和:“何事?” 徐玉宣小指头,指向外边,软声道:“秋千。” 徐月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见雪不知何时停了,默了一瞬道:“想坐?” 徐玉宣点头。 “好好看护。”这句话是对纪嬷嬷说的,便是准予的意思。 徐玉宣眼睛一亮,随即扭动下榻,示意纪嬷嬷抱自己出去。 徐月嘉低头继续看书。 结果书页没翻两次,徐玉宣又回来了。 人也变得蔫蔫的。 徐月嘉不知道他这是怎么,问:“不坐了?” 徐玉宣摇摇小脑袋:“要母亲。” 徐月嘉抿唇:“你母亲去庄子上了,傍晚才能归府。” 徐玉宣听后,小幅度吸了吸小鼻子。 这时纪嬷嬷有些心疼道:“郎君有所不知,昨儿是二夫人抱着小公子坐的秋千。” 徐月嘉闻言,瞥了眼不知何时对自己目露渴望的徐玉宣,顿住。 他想了想道:“不若我教你读书?” 徐玉宣面露迷茫。 徐月嘉却不等他反应,起身去书架上换了一本。 翻开其中一页,徐月嘉念道:“凡不能俭于己者,必妄取于人①。” “这句话的意思是......” 徐玉宣小脚下意识后退半步。 不懂,一句都听不懂。
第30章 ‘受苦’ 徐月嘉念一句, 徐玉宣退一步,小脸写满了抗拒。 徐月嘉瞧见他的举动,停下来, 问:“不喜欢这本?” 徐玉宣摇头。 徐月嘉合上书, 道:“那么,你想换哪本?” 父亲不好玩! 他想母亲了。 徐玉宣果断对纪嬷嬷伸小手:“嬷嬷,回去。” 纪嬷嬷:“......” * 大姑太太婆媳二人未时末到的国公府,风尘仆仆, 满身霜寒的,瞧着颇为狼狈。 实在是这老天爷脾气太怪了, 雪下一会儿停一会儿, 再加上先前差点遇到雪崩,大姑太太婆媳直到入了国公府心才终于落到实处。 陆氏见了人, 当即改了主意, 直接领着二人去事先准备好的院落。 等晚些用膳时再去正院见人也不迟。 陆氏与大姑太太见面不多,只记得是个大方好相处的人。 那时候盛京局势不安, 大姑太太怕影响儿子读书,便举家回了夫家祖籍, 待儿子中举后方入京, 等儿子春闱高中后谋了个陵城辖下一县县令的官职, 又继续跟着儿子去了陵城外放。 这县令一做就是好几年。 认真算起来,陆氏也有五六年没见大姑太太了。 一路上,陆氏细细和大姑太太说道:“我让人备了热汤热水,您和卉娘简单梳洗一番,吃点热乎的, 好好休息半个时辰,晚上我们一家人再聚一聚。” 卉娘便是大姑太太的儿媳妇, 姓姚,是陵城当地知府大人的女儿。 大姑太太眉眼英气,是个爽朗的人,她道:“都听你的,我和卉娘也确实累了。” 院子是大姑太太出嫁前住的闺院,只不过后来陆氏在原有的基础上增添了一些东西。 暖阁的炕已经热了,待几人落坐后,婢女们陆续进来,奉上热茶和膳食。 陆氏坐在一旁陪同。 大姑太太不客气连喝了几杯热茶,待身子彻底暖了后,才拿起汤匙舀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吃。 为了能快些入京城,一路上她们连烧水的时间都省下了,一直忍着。 大姑太太吃了几颗小馄饨后,见儿媳姚氏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慢吞吞,不由蹙眉道:“你表嫂不吃人,不用紧张,还有你素来不是爱吃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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