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掌覆在她腰腹时,温叶放松开来,心里有了感觉,身随之,唇凑上去,一触即离。 徐月嘉顿住,喉结处的温热似还未完全散去,看向温叶的眸光渐深。 昏黄的烛光下,床帐上人影浮动。 温叶一直觉得作为郎君,对妻子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但至少要做到有力。 她抬眸看向徐月嘉,克制了一瞬,最后还是选择闭上眸,享受即将到来的潮涌。 ...... 寅时,天尚未亮,今日是大朝会,是以徐月嘉比平常早醒了一时半刻。 温叶两辈子都是浅眠更多,身旁骤然多了个人,哪怕她在睡梦中也能隐隐感知到。 徐月嘉坐起身,正要下床时,内侧被褥里冒出一颗脑袋,脑袋的主人面色透着几分疲累,眸光懒怠:“郎君这就起了?” 徐月嘉清冷应声:“嗯,朝会耽搁不得。” 温叶迷糊点点头:“那郎君去吧,我再睡会儿。” 昨夜的温柔体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都仿佛是徐月嘉的错觉。 掌心覆上的柔软、温热...... 徐月嘉重定心神,下床,帐帘掀起一半时,回头,对还未睡过去的人道:“近来我接手一桩案件,颇为复杂。” 温叶听到这话,眼神清明了几分,抬起眸与男人对望了半刻,道:“郎君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拢着被褥坐起身,冷意驱散了些许她面上的困意,“郎君安心去办案子便是,我定不会再打扰。” 热衷不代表喜欢频繁,温叶正愁找不到理由今夜赶人回前院呢。 看清她脸上的干脆,徐月嘉微顿:“多谢。” 而后转身。 温叶闻言,嘴角一抽,目光投向徐月嘉离去的背影,脚步依旧沉而有力。 若不是昨儿夜里他超额完成任务后还一副尚有余力的样子,温叶都要以为他此刻是不是在逞强。 不过徐月嘉昨晚允三赠一的行为,难不成是为了方才那些话今早能更好说出口? 且不管原因到底如何,她享受到了就行。 温叶不再去想,伸出一条腿踢走徐月嘉盖过的被褥,自己独霸一整张床,四肢舒展,闭眼睡去。 再醒来时,已至辰时。 云枝桃枝端着热水干帕走进内室。 温叶用热水敷了敷脸。 桃枝在一旁嘀咕:“奴婢怎么觉得夫人今日比昨儿更美了些?” 温叶漱过口,回眸看了她一眼。 却没打算解释。 待穿戴完毕,温叶走出内室,同时问:“今儿早膳吃什么?” 桃枝道:“红杏今儿煨了羊肉汤。” 温叶眸光一亮,语气轻松道:“来一碗羊肉汤,其他你看着办。” 她的喜好,桃枝最清楚。 接着温叶又对云枝道:“回头从我装碎银子的匣盒里拿点碎银子给红杏。” 赏钱从一串铜板变成几两碎银,也算是鸟枪换炮吧。 云枝应是。 这种事,温叶一向很放心云枝去办。 毕竟云枝和桃枝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好苗子。 昨儿消耗了不少体力,温叶正想着今天补补,结果红杏一早就煨了羊肉汤。 可谓是真及时。 膳桌上,温叶喝了一碗汤,又用了几样早膳点心,突然想起天不亮就去上朝的徐月嘉。 昨夜,他也辛苦了。 于是温叶问:“羊肉汤还有吗?” 桃枝答道:“还有不少呢。” 温叶擦了擦嘴,道:“临午膳前,装一食盒,让小厮给郎君送去。” 桃枝讶了一瞬,后忙应道:“奴婢一会儿就去说。” 温叶则在想,倘若只一个人补,日后逐渐拉开差距,约莫会很尴尬。 * 临近午时,刑部官署处。 近来西市发生了一件谋杀案,所涉及之人乃当朝吏部韩尚书的子侄,京兆尹扛不住韩尚书的威压,只好暗中将此事提前禀报徐月嘉这个铁面无私的刑部侍郎,以求自身得以保持清白。 吏部尚书背后是有永昌侯府做靠山,京兆尹得罪不起,在禀报过徐月嘉得到肯定回复后,他立马案情一应俱全上报刑部。 刑部有徐月嘉在,其他官员在处理案件时,都没过去那般束手束脚了。 朝中谁人不知,如今的刑部尚书早到了致仕的年纪,之所以还担任尚书一职,是因为刑部侍郎徐月嘉还太年轻。 为此皇上还三次驳回了老尚书的致仕的折子,不过念及蒋老尚书年事已高,皇上免了他的早朝。 可以说,眼下的刑部,几乎是徐月嘉一人掌管。 皇上看中徐月嘉,要说朝中没有人嫉妒那都是假的。 年纪轻轻,便官拜三品,谁人不嫉不慕,很多人一辈子也到不了这个高度,又或者汲汲营营一生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旁人的终点,是徐月嘉的起点。 而其本人却从未有过分毫自傲,做事只论律法证据,不讲一丝情面。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先帝在时乌烟瘴气的刑部,才能在皇上登基后短短几年被肃清干净。 国公府小厮送食盒过来的时候,徐月嘉刚审完犯人,身上沾了血腥气,换了衣裳出来,就有人来报:“徐侍郎,国公府来人了。” 徐月嘉闻言,眉头一蹙,这个时辰...... 未等他再思,来告知的文主事就道:“是你家小厮,提着食盒过来的。” 官署膳房的菜色一般,只要家中有些薄底的,午膳时回不了家,都会让家中小厮来送饭。 倒也有几人不嫌弃官署膳房的饭食,其中便有徐月嘉。 食物于他而言,似乎只为果腹。 文主事这才多少有些惊讶,心里还默默道,官署膳房的艰苦,果然没有谁能真正忍得了的。 徐月嘉朝文主事道了声谢,而后走出屋子,国公府小厮瞧见来人,快步上前,道:“郎君,这是二夫人让小的送的羊肉汤,二夫人说,郎君整日为案件烦忧,当需好好补补。” 没走远的文主事,脚步不由慢下,耳朵竖起。 徐月嘉一时沉默,半晌后接过食盒,道:“回去告知夫人,就说我知道了。” 小厮搓搓手,应完“是”,徐月嘉便让他回去了。 徐月嘉拎着食盒,转身撞上偷听的文主事。 文主事紧张道:“下官这就走。” 逃得颇为狼狈。 徐月嘉垂眸望着手中的食盒,原地伫立了好一会儿。 午膳后,不到一个时辰,留在刑部办事的官员们通过文主事,都知晓了侍郎夫人专门熬了羊肉汤送来给徐侍郎补身体。 对此,窝在西院的温叶一无所知。 红杏熬的羊肉汤,温叶只喝了一碗,又送了一盅给徐月嘉,剩下不少,温叶便让云枝往正院送了一份。 陆氏之前可是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对此,她多少要有些表示不是。 红杏的手艺不比国公府的厨娘差,温叶有自信,陆氏会喜欢的。 今儿是十五,徐国公和徐月嘉都是一早去上朝,然后一个去了兵营,一个留在刑部,是以这一天,只晚膳才去正院用。 温叶送到正院的羊肉汤,午膳时,陆氏给两个儿子各盛了一碗,她和徐玉宣一人半碗。 徐玉宣是因为人还小,不宜多食。 而陆氏嘛,多是因为过食有碍保持纤体。 小半碗羊肉汤下去,就有半饱了。 因此陆氏不急着用膳,而是对埋头用饭的大儿子道:“今日解了你禁足,并不代表此事就算结束。” 徐景容依旧埋头吃饭,声音闷闷不清的:“我知道。” 陆氏神色透着严厉,接着道:“年后你就九岁了,我与你父亲商量好,开春送你去松山书院。” 徐景容顿了顿,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陆氏稍稍满意。 国公府之前一直有请大儒单独教导徐景容,所以徐景容八岁了还没去书院。 如今陆氏觉得,还是得送去学院,让他好好吃吃苦头,磨练一番。 除去盛京国子监外,松山学院是大晋最为出名的三大学院之首,兰城许家是当地大族,族中有嫡系不入朝的规训,这松山学院便是许家嫡系所开。 兰城离盛京不近也不远,一日路程,正适合。 * 西院。 温叶睡了个午觉,将睡醒,桃枝就来报:“夫人,奴婢刚刚发现好像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西院院门外。” 结果等她过去查看时,却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哦?”温叶微微伸了个懒腰,她没打算现在就起身,准备先在床上做一套简单的现代瑜伽。 桃枝见自家夫人又开始做那些古古怪怪的动作,没打算让她伺候穿衣,便一直候在边上。 还道:“需不需要奴婢喊几个人守着,万一是什么贼人跑咱们西院来,那就不好了。” 温叶睨了她一眼,“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什么贼人敢往这跑,忘了郎君是做什么的了?” 桃枝挠挠头,问:“那怎么办,我确实看到有个鬼祟的人影。” 温叶开完肩,道:“那就喊几个人守着,看看是谁。” 得了准允,桃枝摩拳擦掌道:“奴婢这就去。” 桃枝没让温叶久等,没出一刻钟,温叶就听见桃枝一声惊呼:“小世子?!” 然后就是云枝进来禀报:“夫人,东院的小世子来了。” 温叶结束最后一个动作后,问道:“他来干什么?” 云枝摇头:“小世子不说,只说要见您。” 温叶下了床榻,道:“人呢?” 云枝回:“桃枝已经请进屋了。” “外面那样寒冷,也不好让小世子在院子里候着。” 温叶转身进侧室穿衣,须臾后,云枝推开内室的门,温叶走出去。 徐景容听到身后的脚步上,从椅子上下来,等温叶落座后,朝她规规矩矩行了晚辈礼。 低眉顺眼道:“景容见过二婶婶。” 温叶顿住,几日不见,被夺舍了? “坐吧。”温叶开口,“来西院,有事?” 徐景容抬起头,神情还有些别扭,道:“侄子是来和二婶婶道歉的。” 温叶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佯装什么都不知晓道:“是吗?你说说,要向我道什么歉?” 徐景容:“之前我误会了二婶婶,以为您会对宣弟不好,在母亲面前冲撞了二婶婶几句。” 温叶接过桃枝递过来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抬眸看向他道:“哦?都是哪些话?说说看?” 徐景容瞪大眼,似没预料到温叶会不按常理出牌。 他垂下头:“不是什么好话,二婶婶还是别听了吧。” 温叶淡然道:“没事,你说,我不生气。” 徐景容下意识抬头:“真的?” 温叶瞥了他一眼,没错过他方才下意识捂屁股的动作,在他灼灼期待的目光下,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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