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围着一个杯子争夺了半天,衣衫和发髻在拉扯的过程中变得凌乱。柳栖谷依旧坐在原地纹丝不动,洛向阳却已额头开始冒汗,垂头丧气地看着他。 “想喝吗?”柳栖谷问他。 他连连点头。 柳栖谷把酒杯放到他面前,他刚想伸手去拿,柳栖谷忽地移开手,他一眼瞪过去。柳栖谷又把杯子放到他面前,他假意转过脸,却快速地一把朝杯子抓去,仍是没有抓到手。 气得洛向阳紧握着两个拳头举到他面前,却见他微微勾起嘴角,眼角都上扬着,眼中一片温柔的笑意。 洛向阳叹了口气,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努了努嘴,无奈地说:“哪有这样的师尊,就会欺负弟子。” 就这么静默了少顷,柳栖谷忽然仰头将酒倒入自己口中,蓦地将他拉到怀里,捏住他的下巴,埋头吻上了他的唇。 洛向阳的脸霎时一片通红,辛辣中带着绵柔的酒香在口中蔓延,冲击着敏感的神经,直叫人四肢开始发软,还没咽下去,人就开始醺然欲醉。 他慢慢把酒咽下,见柳栖谷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嘴角噙着笑,埋头在自己耳畔轻声询问:“好喝吗?”语气甚至还有点轻佻。 他迅速把脸埋到柳栖谷怀里,在如鼓的心跳声和全身都已被点燃了一般的灼热感当中,心满意足地拼命点着头。 “还想喝吗?”柳栖谷问他。 他强咽下口水,缓缓抬头,脸虽害羞得一片通红,却依然兴致勃勃地说:“想!” “那可不行,”柳栖谷仰起头低语:“为师怎么可以这么轻浮?” “我是说不能对别人,”洛向阳起身,抓着他的肩强调说:“别人!” “哦,”柳栖谷继续对着屋顶说:“对自己的徒弟就能那么轻浮。” 洛向阳轻轻摇晃着他的肩,不知不觉带着些许撒娇地口吻说:“师尊你好烦啊——” 柳栖谷先是轻笑一阵,然后环着他的腰将他紧搂在怀里,只觉怀中的生命年轻又鲜活,好像身体里充满了花不完的力量。“向阳啊,”他唤道。 “嗯?” “没什么……” “师尊,咱们还喝酒吗?” “喝啊,将进酒,杯莫停,”柳栖谷说:“不光要喝,还要喝他个酩酊大醉!” “那我也要试试!”洛向阳大灌了一口,趴到柳栖谷身上,亲了上去。 …… 天渐渐黑下,街上的人群逐渐掩去了匆匆的身影,吵闹了一整天的叫卖声与谈话声终于停了下来,还给大街小巷一片宁静。 明月当空,一轮完美的明月。 柳栖谷依旧坐在窗前,一头乌黑的长发大多散落在身前,屋子里没有掌灯,在明亮的月光的映照下,肤如凝脂。洛向阳枕在他怀里,身上只搭着一件外衣,手指指尖在他身上轻柔而缓慢地滑动着。 谁都没有喝醉,但酒却已经喝完。 柳栖谷抓着他乱动的手说:“再不睡,为师就把你扔出去买酒。” —— 第二天,洛向阳在一片衣衫凌乱的房中苏醒,明媚的阳光穿过清晨的薄雾照射进屋子,洒落在他们身上。他见自己正躺在柳栖谷怀里,柳栖谷还睡得很熟,最近他每晚都睡得很沉,而且通常要睡到晌午才能醒来。 洛向阳摸了下他的背,有些凉意,昨晚两人就这么躺在窗前铺着地衣的地板上睡了一夜。他无声地起身,去拿了被子盖在柳栖谷身上,自己复又轻脚轻手地钻了进去。 他没了睡意,便侧着身子看着柳栖谷,手指在他脸上虚描着,一股难言的喜悦萦绕在心头。 以往的点点滴滴在脑中快速地闪现着,明明是自己从小跟大到的男人,以前觉得他那么可怕,永远阴沉着脸,记忆里从来没见他像个正常人那样笑过,一旦发怒,转眼就能把跟了自己多年的魔将给杀了。 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好呢,人也好,性格也好,对自己也好,什么都好。好像跟在他身边,就永远不用担心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反正不管发生什么都有他在前面顶着。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好想快点变强啊。 “大清早的叹什么气呢?”柳栖谷也没睁开眼,只是伸手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然后将头靠在他肩上,趴在他身上继续睡。 “您今天怎么醒得那么早?” “被你吵醒了呀,”柳栖谷恹恹地说。 “那您再睡会儿,我不吵的。” 柳栖谷抬头面向窗外,用手挡住阳光,适应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说:“不睡了,它动了,去往城主府邸的方向,咱们跟去瞧瞧。” “哦,”洛向阳怏怏不乐地说:“我突然很希望,它能在那不思归里多呆些时日。这样,咱们也能在这客栈里多呆些时日。” 柳栖谷低头看向他,如此细看之下,更觉得他五官英挺,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黝黑深邃的眼中,天生就带着股子傲气。可此刻泄气的样子像只被驯化的小狼仔。 一股强烈的成就感突然在心中荡漾,柳栖谷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抚着他的脸说:“快些解决了它,咱们今后就不用再跟着它,可以随意去玩儿自己的。” 洛向阳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下唇,“可现在还早,咱们稍稍晚点去追也可以的吧!” “这个嘛……” 洛向阳突然用力地一把将他抱住,额头埋在他脖颈间,拖着声音哑着嗓子叫了声:“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还能留下来的小可爱们。[大哭]
第42章 我信任你 再出门时, 果然已到了晌午时分。 抓来的车夫在他们昨日离开后,又自己跑回了客栈,一直等着他们。听说他们今日要去城主的府邸, 有些好奇, 想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又有些迟疑,害怕引祸上身。但无论如何, 他都是要把人送去的。 一路上洛向阳都靠在柳栖谷身旁,一会儿手指头不住地在他身上乱晃悠, 一会儿又拿着他的头发编小辫。柳栖谷抓着他的手说:“我发现你就是闲不下来。” 洛向阳的手被他抓住, 便整个人身子趴在他身后,双臂环在他肩上,呼吸在他脸颊, 脖颈间游走。 柳栖谷只好由他乱动,直到两人的呼吸加深, 吻在了一起…… 时间过了或许很长,又或许很短, 车夫说:“二位公子,城主家到了。” 柳栖谷替洛向阳整理了一番衣裳和头发。洛向阳先拿着刀跳下马车, 柳栖谷紧随其后,他转身, 握住师尊的手。 两人一同看着如宫殿般宏伟的府邸门楼上两个张扬的大字:王府。 “师尊,咱们怎么进去呢?”洛向阳安静了一路,这才开口问道。 柳栖谷先然后转头对车夫说:“你先回客栈去等我们。”接着才对洛向阳边走边说:“里面没什么厉害的高手,咱们找个后门溜进去。” “这样会不会不太酷?”洛向阳问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柳栖谷说。 果真找了个后围墙, 跳进去之后, 柳栖谷带着他打晕子两个家丁, 换了两身仆人装。再溜到了前厅,躲在主厅的一根大柱子背后,就见那锦衣华服的天墟城城主王某,正对着那个被柳栖谷打下标记的,散发着微弱魔气的背影点头哈腰。 他们交谈这几句后,一起出门,去了后院。 进了后屋庭院的假山口,穿过一处暗道,里面是幽暗的走廊,一路还有侍卫把守。走廊没有岔道,柳栖谷他们无法避开侍卫的视线,只能用修为压制,让他们陷入瞬间的昏迷。 洛向阳一直抓着柳栖谷的手,越握越紧,既紧张又兴奋。 穿过走廊,下面隐藏着一间地牢,他们躲在地牢门口,向里面打望,只见牢房里关着好几个年轻小姑娘,个个眼中闪烁着惊恐。 王某对它说:“尊者,总共是八十一个,已经分批向尊上送去了八次,今日这是最后一次了。” “好,”它说:“等尊上魔功练成,他会好好犒劳你的。”声音听上去无比低沉,像是自幽暗的深渊深处传来。 两个侍卫打开牢房门,将最后的九个小姑娘用脚链锁成一排带了出来,王某地牢墙壁的一处火把前,不知怎地快速移动了几下,一面墙自动移开,出现了一个通道。 它率先走进去,然后是两个侍卫一前一后带着一列女子,王某走在了最后。 柳栖谷拉着洛向阳趁暗门关闭前闪现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两个侍卫举着两支火把。 暗道幽深而狭长,越往深处走,越是阴冷。 柳栖谷为防止被他们发现,需要隐藏修为,自然就看不清道路。好在洛向阳有一双蛇的眼睛,进去后就反了过来,由他带着柳栖谷往前走。 路上只有一群小姑娘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和行走时链接在地上拖曳的声音,给幽深的甬道增添了一股凛冽的诡异气氛。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快要走到甬道尽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传到鼻子里,一股他俩都无比熟悉的气味。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室,石室中还有一个池子,不大不小,刚好和柳栖谷在魔宗那间石室一般大小,连血池看上去都几乎一模一样。 石室的主人正背对着门口,竟也身穿红衣,从背影看上去,洛向阳只觉得那个身影令他无比熟悉,要不是柳栖谷就在身旁,他都怀疑里面那个人就是他的师尊。 他们躲在石室门口,洛向阳紧紧地握住他的刀,咬着牙低声狠戾地说:“师尊,这个叛徒不光学你的穿着,还敢偷练您的功法,我要亲手宰了他!” “别急舆卌,”柳栖谷拉着他,“先看看他练到什么程度了。” 它进去后,走到叛徒身边,叛徒伸手它便消失了,看来它仅仅只是这叛徒放出来的一缕神识。 王某向前跨了几步,朝他的背影行礼道:“尊上,最后一批阴人带来了。” 他背对着王某,吩咐道:“动手。” 两个侍卫便抽出腰间的配刀,分别押了两个姑娘到池子边上,将她们的头摁在池沿过的凹槽里,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眼见下一秒她们就将失去年轻的生命,柳栖谷也等不了那么多,扇子猛地一挥将两人扫到了墙上,发出两道撞击的钝响后,两人跌落到地上昏迷不醒。一个姑娘也被吓晕了过去。 他和洛向阳并排走了出去。 王某见到他们的身影后,吓得两股战战,视线不停地在柳栖谷和他之间游走,最后退到墙边,身子一瘫软再也站不起来。连一直在不停小声啜泣的姑娘们都止住了声音。 “你是谁!”洛向阳对着那个背影冷声喝道。 他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双手负于身后,目光阴冷地盯着洛向阳,那是一张跟柳栖谷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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