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一群玄师恨不得将他即刻杀死的目光,项安易突然疯狂笑起来,再想想曾经在高塔中听到的那番话,还真是讽刺至极,他怎么就这么傻,一步步走上了楚明钰提前给他安排好的路。 即便如此又怎么样,他项安易绝对不会轻易认输,抬手从身上扯下一个香囊,项安易催动里面的那枚符咒,远在玄天门闭关的江玉书感受到符咒被使用过后的灼烫感,即刻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心口处传来阵阵撕裂的疼痛感,只是这种痛感有些轻微,江玉书就没有太在意,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从蒲团上站起身。 而此时此刻的地宫里,被那么多玄师紧紧包围,项安易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平静让人将他捆绑起来,只是他面上依旧露出几分阴狠模样。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还不如直接将他杀了来得干净利落。”不管怎么样,顾师弟和那位江前辈都是他和师兄的救命恩人,故而翟闽看向项安易的时候就格外不顺眼。 有同样想法的可不只翟闽一个人,一直藏在翟闽和蓝彭泽身后的楚明钰终于站了出来:“他祭出一枚符咒明显就是等人来,咱们何不等等看,过来救他的究竟会是什么人。” 刚刚众人都在秘境中见过少年那张格外清隽精致的面容,如今再看只觉得格外吃惊:“你是那个被安乐侯府害死的状元郎,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着几位长老躬身行了一礼,楚明钰很是温润地说道:“前面那方秘境来源于鬼王大人的记忆,但后面那方幻境确实来源于项安易的记忆,他一直以为我硬生生饿死在了地宫里,实际上我却是极其幸运地苟活了下来。” 少年说话时声音也是温温润润,他将自己在地宫中度过的日子,三言两语向众人叙述一遍,真真就是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文人风骨。 众人似乎下意识就将鬼王的存在忽视了,在楚明钰说完那番话后,突然看见故意显露出踪迹的江修瑾,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再看看鬼王大人紧紧拉着少年的一只手,瞬间明白状元郎为什么能在空无一人的地宫中存活下来的原因了,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爱了。 鬼王身上只有浓重而阴郁的鬼炁,却无丝毫沾染血腥的罪孽,可见这位鬼王大人的的确确从未杀生,这让一众畏惧鬼王实力的玄师们瞬间放下心来。 在江掌门不知情的情况下,原本应该闭关的江玉书,因为项安易一道符咒,急匆匆朝着京城的方向赶过去,原本需要七八日的路程,他硬生生缩短了一半,一是他确实担心心上人的情况,二是因为他必须尽快解决掉心上人的麻烦,回到玄天门继续闭关修炼。 然而江玉书怎么也想不到,等他赶到京城的时候,面临的却是一众玄师的围剿。 素来尊贵的玄天门少门主脸色难看极了,他抬眼望向为首的长老:“徐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长老是徐搴的父亲,他老来得子几乎是把儿子捧在掌心上护着,可就是玄天门的人却险些杀了他的儿子,这让他怎么可能不愤怒,如今又知道玄天门那么一桩肮脏的过往,眼中更是充满了不屑:“江少门主还有脸问老夫是什么意思,怎么不看看你们玄天门到底做了些什么?” 跟在徐长老身后的一众弟子,原本自然是以江玉书为榜样的,毕竟他们从入了玄门以来,就知道江玉书天才玄师的名头。 如今再看却觉得江玉书不过踩着鬼王大人的骨血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若真是让江玉书按部就班修炼,说不定还比不过他们呢。 说起天才,鬼王大人和楚师弟那才真真算得上天才的名头,不过和鬼王大人、楚师弟相处短短几日,在这群年轻玄师心中,早早就换上了新的学习榜样。 江玉书只觉得那些年轻玄师看过来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但直觉告诉他项安易应该就是在这群人手上,江玉书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下来:“你们到底对安易做了什么?” “我们到底对项安易做了些什么,江少门主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徐搴领了楚师弟的叮嘱,对上面色焦急难看的江玉石,只是漫不经心指了个方向。 那是江氏地宫的方向,江玉书瞬间脸色大变,他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向着地宫的方向而去。 徐搴无辜耸了耸肩膀,才对自家老爹说道:“爹,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听楚师弟说今天有场好戏给我们看。” 徐长老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众弟子跟在江玉书后面,很快就赶到了地宫。 按照江修瑾的个性,他原本自是想要带着整个玄天宗一起毁灭,但如今见多了阿钰的行事风格,鬼王大人也变得温吞、懒惰很多,比起劳心劳力一场,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等着江氏族人主动送上门来。 项安易被人随意扔在地上,他应该被人偷偷打过一顿,看上去实在狼狈得很,只是一双眼眸看向楚明钰的时候,依旧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恨意。 楚明钰漫不经心把玩着鬼王大人修长干净的手指:“项安易,你等的人来救你了。” 吃了一顿狗粮的年轻玄师们,在听了少年的话后,和项安易一样将视线投在房间门口的方向,只是项安易眼中带着最后的期冀,年轻玄师们却只想开开心心看热闹。 于是等江玉书一路慌乱跑进地宫,就对上了心上人期冀又委屈的目光,和一众年轻玄师想要看热闹的火热目光。 江玉书紧紧握住一只手:“各位道友将安易绑来,又胁迫在下赶到此处到底是何居心?” 一群年轻玄师:这是不想认账?真是好厚的脸皮。 “师兄,师兄救我。”项安易没有被塞住嘴巴,见着江玉书朝他看过来,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里已经带上了盈盈的泪水。 只是这会儿项安易被人打得多少有些狼狈,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再露出这般小可怜模样的时候,着实算不上好看,甚至对于那些打算看好戏的年轻玄师而言,多少有些不忍直视。 但落进江玉书眼里自然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他赶紧跑过去将心上人搀扶进自己的怀里,双手更是焦急想要解开项安易身上绑着的麻绳。 动手去绑项安易的年轻玄师,父亲是个非常出色的猎户,他也跟着学了一手捆绑猎物的好法子,江玉书忙活了好一番功夫,不仅没有把心上人身上捆着的麻绳解开,反而使得那麻绳越勒越紧,磨得项安易手上真要沁出血丝来。 “啪”的一生,一把匕首落在了江玉书身前的位置,他抬眼望去就对上楚明钰那张精致的面容,还有少年身侧英俊笔挺的……鬼王。 江玉书一双眼睛瞬间睁大,因为心中惊骇的缘故,他手上力道用的就有些重,这回粗粝的麻绳是真要勒进项安易的血肉里面,疼得他当即闷哼一声,脸上瞬间煞白一片。 “师兄,我好疼。”项安易忍不住呻'吟一声。 江玉书总算回过神来,他拿起楚明钰扔在地上的那把匕首,犹豫一瞬还是将项安易身上捆着的麻绳割断,但是项安易这会儿注意力全都放在江玉书身上,自然也就察觉到了对方一闪而过的犹豫。 双手失去束缚后,项安易忍着疼懂将自己挤在江玉书身上,一声声道出他被这些玄师们囚禁的委屈。 楚明钰饶有兴致依靠在江修瑾身上,静静看着项安易最后精彩纷呈的表演,时不时还要跟随着项安易的指控,发出几声应景的感叹音。 旁边那些年轻玄师见状,纷纷忍俊不禁地扭过脑袋,楚师弟那般模样,没看人家项安易都快演不下去了! 项安易紧紧抓着江玉书的衣襟,听着耳畔那一声声感慨万千的气音,真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但他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能救他的也就只有江玉书一人,他即便再怎么怨恼,这时候也要摆出江玉书最喜欢的姿态。 江玉书很是复杂将视线落在楚明钰和鬼王身上,心中逐渐涌起不太好的感受来:“敢问各位道友将我师弟囚禁在此,到底有何目的?” “事到如今江少掌门还在垂死挣扎,可真真是稳若泰山的好魄力。”楚明钰已经看戏看得有些无趣了,听从台阶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用一种鄙夷的目光凝视着江玉书,“地宫是你们江家的地宫,这一点你可没有法子逃避得过去,毕竟这处文书可是在官府那边记录在册的。” 江玉书对上楚明钰突然强势起来的态度,那种不太妙的感觉越来越深,但楚明钰说的都是实话,他也没有办法辩驳:“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先一步囚禁我玄天门弟子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江少掌门再怎么狡辩也是无用。”楚明钰缓缓抬脚朝着江玉书还有项安易的方向走过去,他那双清隽眼眸里仍是带着浓浓的书生气,完全看不出半点儿杀意。 项安易却慌乱从地上拿起那把匕首,眼中满满都是对楚明钰的提防,江玉书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下一刻楚明钰继续朝着两人走过去,项安易就像是疯了一样,揣着匕首向楚明钰袭过去。 “就让我们看看江少掌门的真面目吧!”楚明钰轻轻呢喃一声,属于江修瑾的浓郁鬼炁张牙舞爪席卷而来,项安易原本向着楚明钰袭来的动作停顿一瞬。 在危险关头,楚明钰却伸手轻轻一推,匕首立刻不受控制转而朝江玉书的方向袭去。 江玉书脸上还带着几分隐藏在皮囊之下的期冀,却不料他亲手推出去的那把匕首,这会儿却准确无误插进他自己的胸膛。 那把匕首插入的地方,被一股浓黑的鬼炁紧紧包裹,并没有见到丝毫的鲜血,反而还透出浅淡的金光。 楚明钰双手掐诀,无数被元炁激发的符纸出现在他身后,仔细一看那些符咒张张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让一群年轻玄师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不过,江玉书本来就是玄门中人,那驱邪的符咒对他也会起作用吗?” “谁知道呢,反正既然楚师弟用了这种法子,就证明江玉书也不是什么好鸟。” “可不是,出生在那样的宗门里,谁知道他背地里是个什么秉性。” 在一群年轻玄师们的注视下,无数符咒冲着江玉书袭去,瞬间融进了对方的胸口处,楚明钰双手飞快换了还几个结印手势,片刻后他那双清隽的眉眼带上了浓浓的笑意:“起!” 随着楚明钰话音落下,众人就看见有什么东西被符咒从江玉书心口的位置带了出来,那东西被符纸包裹着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就像是心脏一样一下一下跳动着。 “去。”楚明钰转过身剑指一挥,那抹被元炁包裹着的荧光,就像是有意识般飞快融进江修瑾心口。 鬼王大人目光紧紧注视着与他遥遥对望的楚明钰,一张俊美不凡的面容上皆是浓浓情谊,随着那抹荧光涌进他的胸膛,死去几百年之久的鬼王大人,终于再次真实感受到了真正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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