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死太过轻巧,胆敢窥探他的属物,该让这个杂碎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才好。 南一稍微放松,后背满是冷汗。 曼陀罗光芒渐渐暗淡,魔念引的恐怖威力也终于消散…… 傅雨的意识从混沌里抽神,他费劲喘息,这时还有心思贫嘴:“魔念引……不愧是魔念引,差点小命就挂在这里了。” “堂堂冥界之主……竟然这么不讲道理!” 南一愧疚道:“抱歉,傅兄,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没事……”傅雨拍了拍灰尘,踉跄着站起身,叹道:“若非有魔念引在,他还不一定能困得住我。” 暗鸦卫悄无声息的现身四周,围住两人,君渊冷声道:“带回去。” 傅雨一笑:“谁要跟你们走?” 骤变只在瞬间,傅雨起手掐诀,一阵飓风般强劲的灵息破空卷过,暗鸦卫纷纷被震慑弹飞! “不陪你们玩了。” 傅雨脚下急速涌现出一道汹涌、玄妙的八卦光阵,夜风中,他衣袍猎猎,面容温润,看着南一的方向道:“小南儿,后会有期。” “想跑?” 龙魇刀倏忽现于君渊手中。 杀意凛凛的寒芒挟裹着劈山之力,矫健身影迅疾勇猛,气势澎湃,锐不可当,硬生生劈碎了那八卦阵的灵界! 南一惊恐出声:“傅雨——” 犹如万千绚烂星光轰然破碎,恢弘磅礴,灵流真气一层层接踵而至急速燃爆,照耀得整个鬼水河岸如同白日。 南一眼睁睁地看着傅雨……随着,随着八卦阵法被狂浪般的烈莲焚焰吞没。 “傅雨?!” “傅雨——”南一拼命挣脱暗鸦卫的束缚,然而却连一片衣角也再摸不到。毁天灭地之力……连魂魄也被碾碎成飞灰,烧得渣都不剩。 君渊放下龙魇,冰凉刀锋尚泛着冷光,“不自量力。” “君渊!” 南一赤红着眼回头,一字一句道:“你、杀、了、他!” 终于,在这一刻。 失去挚交的愤恨情绪总算超越了他对君渊的畏惧,也撕破了他一直以来伪装的乖软面具。南一那样恨,那样愤怒,以至于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君渊竟有些不认识南一了。 面前这个满目仇恨与绝望的人……还是他的南一吗? 南一向来都是天真可爱,乖软听话,从未用这种愤恨的眼神看过他,也从来不敢违抗他……就因为这个区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杂碎? 阴鸷魔息难以抑制的翻涌,心魔隐约躁动,君渊处于失控边缘,克制道:“跟我回去。” “傅雨死了。” 南一置若罔闻,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不听人说话?总是这样蛮横霸道!从来没有尊重!从来没有体谅!就因为他该死的就是一个炉鼎! 炉鼎怎么能有情绪,怎么能谈尊重,谈平等呢? 君渊失了耐心,猛地将南一抱起,用力禁锢入怀,“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错?” 南一忽然笑了。 他又痛又厌倦,甚至内心生出了一股悲愤绝望。不管前世还是现在,君渊永远都不爱他,却永远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肆意又霸道的干涉他,管束他,不断做着伤害他的事。 ……是他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爱君渊。 重生之后那仅剩余的一点念想,一点善良,一点往日眷念,也随着这场火,燃烧成飞灰。 “我做错了什么?”南一看着君渊,忽然问。 下地狱。 死就死。 我们一起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好活着。 “君渊。” 南一含着热泪,失控笑出声:“我最大的错就是爱过你,我恨死你了。” 作者有话说: 点蜡—— 作者喜欢笔下人物经历改变和成长的过程。狗儿子前期人设就是这样,极高地位注定了他要高高在上,不懂爱人,不懂尊重,霸道又不讲理,十足十暴君,他绝对不是完美爱人,错而不自知,一堆缺点,所以在当下这真的是他会做的混账事。而后期他这种性格的人追妻也导致了画风非常奇怪,非常艰辛,惨不忍睹。 骄傲到不可一世的人低贱到骨子里求原谅!!我反正觉得很爽!! 金丹期以后就是老婆逃跑-火葬场拉开帷幕,在此之前大概还有一次大刀!别慌,稳住。
第27章 破裂的冰面 你休想再控制我! 今夜的佛恶殿注定不会平静。 十步一岗, 五步一哨,宫殿里里外外都被天魔兵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出。 尊上许多年未曾动怒, 动辄便是雷霆之威! 今夜凡是负责值守、伺候宫侍与天魔兵全都被处死,整个明无魔宫愁云惨淡,哀声载道。 殿内也没有一处完好, 笔墨丹青, 瓷器花盏,入目之物全都被砸得稀烂! 南一从未这样失控。 他在众人眼里一向是纯稚无垢,乖软可爱, 连说话也是温软轻和。然而这一次,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狠、透着破釜沉舟的疯, 与平日里模样大相径庭。多年的情绪仿佛积压雪花, 极限时终于迎来亟不可待、难以控制的雪崩! 离希忧心忡忡,几次想上前阻止, 但君渊只冷淡道:“让他砸。” 夜色渐浓。 许久之后, 殿内才安静下来…… 南一蜷缩在角落里,满眼疲倦, 刚刚那场歇斯底里的发泄, 似乎耗费了他所有心神。 身后传来殿门声响—— 院外宫侍的悲泣、哀求、耀目火光, 也跟着脚步声透了进来。 南一沉默着,甚至没抬头, 他就像一个被剪断线的精致木偶, 双眸只剩空洞迷离。 内殿被砸了大半,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君渊却仿佛视若目睹, 他看了南一小会, 问:“闹够了吗。” 没有回答。 漫长沉默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焦躁,玄金黑靴停在那单薄身影面前,停步驻足,距离太近,狭小紧逼的窄角几乎要勾燃起丝丝火星。 忽而,冷冽目光落在那还沾着泪痕的侧脸。 南一皮肤白净,因此下颌处青紫伤痕就显得格外刺眼,只穿着单衣的清瘦身形,赤脚全是划痕,整个人还在微微发抖。 小狐狸今晚上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 君渊压抑着涌动的暗火,微俯身,欲伸手,明明南一目光没有聚焦,却条件反射般向后躲去,转瞬,又被一阵大力锢着往前拖! “怕我?”君渊说:“南南,别躲着哥哥。” 南一抬眸,睫毛湿透了,眼角还晕着薄红,不同于以前情动时润出的艳色,是哭过很久的痕迹。 君渊盯着他,看了半响,缓声道:“现在……乖乖告诉我这位傅兄是谁?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手腕处的力道实在太凶悍,南一挣脱不能,含怒眼眸里满是厌恶,“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听你解释。” 避开一地瓷器碎片,君渊刻意收力,将人抱上美人榻,“你年纪尚轻,倘若一时被外物迷惑也情有可原,哥哥不怪你,只要你解释清楚,知错能改,回到我身边。” “回到你身边……”南一浅笑道:“怎么回?又为何要回?我说过了我恨……” “南南。”冷淡低沉的嗓音如常,但谁也不知道这话语之下暗藏着怎样的滔天巨怒。 “乖一点,别再惹我生气。” 鬼水河岸南一撕心裂肺的那句话似乎还萦绕在君渊耳边,他有多想让南一把那句话收回去。 嚼碎了! 咽下去! 嫉妒、醋意、阴鸷的占有欲与仅存理智像是缠斗在一起撕咬的野兽,按捺不住的魔息在四周涌动,仿佛下一刻平静冰川就将迸裂,岩浆会吞没一切。 没有人胆敢这样跟他说话,若不是南一,若不是南一。 南一是他的! 永远不能离开他,也不能恨他…… “怎样才算乖?” 南一挣脱不了这种禁锢,更无法反抗君渊,但极度的崩溃终于让他泯灭了柔软天性,露出尖锐反骨。是破釜沉舟,也是生无可恋,哪怕能用言语伤害君渊多一点,他心里便能感觉到快慰。 “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被你控制、被你玩弄吗?” 小狐狸的声音还透着哑意,软糯如往常,“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错,也没有被迷惑。” 然而说出的话语,却带着与往常截然不同锋利,“你休想再控制我!” “是谁教你的这些话?!” 君渊神色骤冷,心脏处忽而涌动出一股密麻痛感,他突然有些不知怎么面对这样陌生的南一。缓了缓,很久,只能固执重复、强调所属权,“南南,你是我养大的,谁都不能碰你。” “……” 是你养大的。 所以要做你的宠物。 所以要做你的炉鼎。 “所有人都怕你……不敢忤逆,不敢违抗,只要稍微不顺心,你便能轻易夺走他人性命。” “但是我不怕你。”南一笑音讽刺:“你说的对,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既如此,你杀死傅雨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干脆今日,一并还你。” 其实这样死了也好。 在这刻。 南一甚至觉得自己就不该重生。 “不许胡说!” 心脏像猛地被灼烧铁针扎穿,君渊猛然起身,眸色猩红,魔息气息愈发浓郁,昭示着他在情绪失控的边缘,“想都不准想这种事!” 南一怎么会这样想?君渊不明白,他到底是真有这罪该万死的想法还是只在说气话。 君渊把小狐狸捧在手心里,含在獠牙间,小心翼翼的呵护了三百多年!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南一为什么。 他怎么敢这么想?! 又来了。 又是这幅感人至深的恶心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君渊对他有多用情深重。南一疲倦的垂下眸,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 此刻他心如死灰,只觉所有都失去了意义。 君渊克制着怒意,一字一句道:“屡教不改,从即日起禁足,留在佛恶殿内好好反思,不得允许,不准外出。” 南一平静问:“你现在是要囚禁我吗?” “……” “你可以杀了我的。”南一站起身,忽而冷冷一笑:“折磨我是你的乐趣吗?君渊。” 若不是多年相伴太过熟悉,君渊甚至都要怀疑面前是旁人假扮的南一。 内心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君渊第一次感觉到难以抑制的心慌,明明南一就在他面前,却感觉离他愈发远,愈发陌生。 而造成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区区傅雨? 君渊从不允许掌控之外的事发生。 尤其是对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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