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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最后的两个后退几步，守住了门口的位置。 屋子里的人试图朝外跑去，村民们黑着脸，蒲扇般的大手按住了好几个，将他们的胳膊折在背后，压在地上。 农家人干惯了粗活，力气大，随手一捏就是一个青紫的印子。 一时间屋内充斥着痛苦的哀嚎声。 解彗透过窗户往外看，见到院子里还有几个人，这下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芳婆！”她叫了一声。 芳婆没看他们，只是说：“好了，你们手下都轻点，想想他们的身份。” 她说完，村民们交流了一下眼神，果然放轻了动作。 很快，其他人都被制服了，压在地上，只剩下解彗和紧靠着她的钱悦还站着。 “对了，那个女的身上有个奇怪的玩意儿会放电，小心点别被伤着了。”他们指向了解彗的方向，随后警惕地举起了刀。 解彗看着几个人手中锈迹斑斑的刀刃，主动举起了手，“我可以把电棍交出来。” 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电棍。 不过那几个村民并不放心，依旧用刀尖指着她：“你把那玩意儿放地上，用脚踢过来。” 解彗眼神时刻注意着他们手中的刀，慢慢地弯下腰，将电棍放到了地上，然后用脚轻轻踢了过去。 那村民见电棍滚过来，先是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一下，一触即离，发现没事，才放心地捡了起来，稀奇地摸索了一会儿。 他们发现了开关，开了又关，反复几次：“你说这玩意儿厉害不？” “外面来的，肯定厉害，找个人试试呗。” 然后便看向了脚边趴着的一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发着抖，村民握着电棍就往他身上甩，然而想象中的尖叫声并没有响起。 工作人员安好无恙。 “咦，咋没用呢，是不是坏了？”村民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的电棍。 解彗不动声色地看着，垂下眼，摸索着口袋里的电池。 那人还想问解彗，被另一个人制止了：“好了，别玩了，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带走吧。” 将电棍藏在腰间，他们接连被带出了芳婆家。 “放开我们！你们这是犯法的，非法拘禁懂不懂？”工作人员还是不放弃地劝说道。 “哈哈哈！你们外来的法可管不着我们！” 出了门外，解彗看到了菊婆，还有站在她旁边的娟子，只是娟子看起来对现在的场面并不意外，似乎早有预料。 “你们浪费太多时间了。”菊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嘿嘿，还不是这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要让他们听话实在太费功夫了。” 娟子下意识看了解彗一眼，望着她出神。 菊婆与芳婆的视线也对上了。 “阿芳，你也想明明回来的吧？怎么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你应该高兴才是，之前是我不对，但是祭祖以后，他们会回来的，咱们也还是以前的好姐妹。” 芳婆并没有回答，也没有笑。 解彗仔细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娟子说，是芳婆的儿子害的菊婆的女儿尸骨无存，菊婆才恨她的。 可她现在怎么看，反倒像是菊婆对不起芳婆。 “好了，快上路吧。”菊婆催促着。 娟子转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扭过头，看了一眼解彗。 钱悦见状，立刻朝她大喊：“娟子！咱们难道不是朋友吗？！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呀！” “娟子！你忘了吗？我还帮你化过妆呢！你就忍心看着我们这么死了吗？呜呜呜……” 钱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二十多岁对你们来说是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可对我来说人生还长着呢啊，我还不想死啊！” 娟子停住了脚，面上显出犹豫之色。 菊婆语气严厉：“娟子，别听那些没用的话，想想你爹娘。对这一天，你不是也已经期待很久了吗？” “是啊。”娟子脸上憧憬，一边说，一边看着解彗。 钱悦发现了她的目光：“娟子，你不是很喜欢解彗的吗？难道你也忍心她死掉吗？解彗是个好人啊！” 娟子再次盯着解彗看了几秒，突然拔腿跑了回去。 钱悦眼睛一亮。 菊婆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娟子奔向解彗的背影。 很快，娟子就拨开人群，跑到了解彗面前，停下，喘着气，脸上扬起了腼腆的笑容：“解彗。” 解彗平静地看着她。 钱悦脸上燃起了希望：“娟子！你来救我们吗？” “解彗，能不能把你的帽子送给我啊？” 钱悦眼中的希望一滞。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特别想要你这顶白色的帽子，我真的很喜欢，想了很久了。我想，它这么漂亮，如果戴上了，我也可以变得漂亮一点吧。” 钱悦艰难地理解了她的意思，看看解彗，又看看娟子，突然觉得全身发冷。 娟子的眼睛黑白分明，还透着一抹纯真，笑容质朴：“反正你都要死了，就先把你的帽子给我吧。” “送给我吧？”
第62章 娟子的手已经伸到了解彗的脸边。 虽然解彗此刻并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 但她还是没有直接拿，似乎在等待解彗的允许，才会拿走那顶帽子。 “你倒是有礼貌。”风将解彗额前的头发吹得扬了扬, 她低声说。 “想变得漂亮，是想让你喜欢的人看到，也喜欢你吗？” 娟子见被她猜中了心事, 羞涩地点了点头。 解彗轻飘飘说道：“那就给你好了。” “真的吗！谢谢你！你真好。”娟子的眼里盈满了笑意, 然后轻轻地将白色的绒帽取了下来。 解彗也笑了笑：“反正即使没有帽子装饰, 我也一样好看, 也一样有很多人喜欢我。” 娟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身后，钱悦恶狠狠地瞪着她：“没错！解彗的好看、还有招人喜欢，跟这帽子没有半点关系！你以为戴上她的帽子, 就能变得跟她一样受欢迎了吗！你休想！你的心是恶毒的, 连她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解彗这次真的想笑了, 这大概会是钱悦一生中唯一一次将她捧得这么高。 娟子瞥了她一眼，不知是不甘还是不悦，慢慢将帽子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面小镜子, 左照右照, 满足地笑了：“真的很好看。” 菊婆收起意味不明的眼神：“娟子, 好了吧？” “好了。”娟子大踏步回到了菊婆身边。 众人被带到了坟地前，封闭已久的祠堂终于打开了，可以看见, 里面十分昏暗, 地方不大, 只有一张供桌，桌上供着祖先的牌位，还有一个落着灰的空架子，不知是放什么的。 而外面则坐满了人。 挡住路口的路障已经全部清空了，一眼就能看见坟地，更远一点的，则被笼罩在薄雾之中。入口两旁放着好几个火盆，有人正不断往里面丢纸钱和元宝。 解彗等人被村民们按着，披上了他们准备好的孝服。 解彗看着身上的白色布料，心头升起一丝疑惑。 既然是作为祭品……还要多此一举地给他们穿孝服？ 她又看了眼其他人，发现他们几个的孝服，材质还与普通村民的不一样，料子似乎要好很多。 她收回视线，却在坟地的某处滞了一秒。 在那里，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闪了一下。 芳婆和菊婆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人了，于是被恭恭敬敬地请到了祠堂里，递上了香。 娟子就站在她手边站着，爱不释手地摸着自己帽子上柔软的毛。 彭癞子走到了她旁边，作为那个什么引路人，手中还拿着一根柳树枝，脸上挂着得意炫耀的笑，跟娟子小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夸她的帽子好看。娟子难得没有让他走开。 上完了香，两人走了出来，菊婆一眼扫下来，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了：“祭祖仪式开始吧。” 所有村民都站起身来，接着由菊婆带着，朝坟地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 解彗等人并没有跪下，竟也没人管他们。 菊婆和芳婆被扶着起了身，前者看了一眼香上袅袅升起的烟，沉声说：“好，可以准备祭品了。” 有两个蒙着头巾的壮汉抬着一个大铁盆走了出来，“咣当”一声就将盆丢到了地上。 两人赤着上半身，手中各自握着一把砍刀，一看就知道刚磨过，还滴着水。 解彗的身边立时引起了一阵骚动，钱悦害怕地抓住了她的手：“解彗，怎么办啊，还有办法继续拖下去吗？” “你看那刀，解彗，我们是不是就要死了？” 解彗的视线从反光的刀锋上划过，被钱悦念叨得太阳穴抽抽地疼，但依旧闭口不言，只是盯着芳婆。 昨天晚上，她与芳婆擦肩而过时，问他们会不会死，她听到芳婆笃定地说了：不会。 娟子也停住了摸帽子的动作，咬着唇，看向解彗。 所有的村民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动手吧。”菊婆下令。 两个壮汉应声，往前走去，钱悦惶恐地闭上了眼，“解彗，你说被这么一刀砍下去能死吗？要是能死还好，就怕万一一刀死不了，那岂不是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分尸？” “可是……” 钱悦咬着牙，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不，要不我让他们先砍我吧，我骨头硬，还能多拖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拖到救援来了呢？” 解彗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钱悦用力地深呼吸，嘴唇青白哆嗦。 “不用了。”解彗看着前方，突然低声说。 “喂！你们先……”钱悦刚鼓起勇气喊出几个字，就听到解彗的话，茫然地睁开眼：“为什么？” 没等解彗回答，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那两个壮汉，越过了他们正瑟瑟发抖的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 钱悦哑然：“等会儿，祭品……不是我们？” 而最前方的娟子看着朝她走来的壮汉，全身都僵住了。 她意识到什么，才发现，昔日对她多有照拂的同村村民们，都在用一种奇怪的高兴的目光看着她。 她猛地转头看向菊婆，喉咙依然十分干涩：“菊婆……这祭品是……我？” “怎么会这样？” 她问出口的同时，旁边的彭癞子已经被抓住了，他骇然大叫：“你们抓我干什么？！喂！他妈的放开我！！” 菊婆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舒展：“娟子，祭品，得是外来人与村子里的人生下的孩子。” 娟子的腿一软，瞬间跌坐在地，眼前亮起一片白光，只知道茫然地看向旁边大喊大闹的彭癞子，那两个壮汉正忙着压制他。 “放你娘的屁！我是引路人！不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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