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连躺在安全舱里的易安也被惊动了。 舱门打开,易安的身体被从安全舱里甩了出来,还好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舱门旁的竖状扶手,才侥幸稳住脚跟,没有拿后背撞击舱板。 可即便如此,猛然受到巨力冲击的手臂还是咔吧一声响。 易安额上的青筋突突跳动几下,扭头看向窗外折断的机翼还有急速闪退的云层,眼底压抑着一抹暗色。 他还是小瞧了家里这只雌虫的胆大程度,真豁得出去。 易安早就做好接受惊吓的准备,可这惊吓程度依旧超乎了他的预期。 “阿诺尔,怎么回事?”易安急切的询问,声音里故意掺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慌。 “雄主,我们受到不明敌人的攻击。”阿诺尔早就想好应对措辞,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会这样?眼下怎么办?我们会有危险吗?”易安顺着话头接了下去。 “眼下只能跳机逃生,雄主,请您到贱奴的身边来。” 易安丝毫没有犹豫,朝阿诺尔的方向走去,只是这过程中,阿尔法断折的一条机翼被狂风吹走,断口处刺啦带闪,燃烧起熊熊火焰。 机体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晃,易安一个没站稳,大腿狠狠的撞在操作台上,再度咔吧一声响。 呃……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易安咬牙忍住了。 “雄主!” 阿诺尔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他单脚一蹬甲板,借力冲到易安身边,将自己的雄主抱进怀里护好。 “雄主,您……没事吧?” 易安抬头去瞧,阿诺尔眼底是情真意切的担忧,眼下的状况应该也在他意料之外。 心里升腾起的那点小火苗噗的一下就灭了,易安摇摇头,抓住阿诺尔的手安抚道:“没事,别担心,应该只是骨折了,我们先想办法逃生。” 雄虫是很脆弱的,有时候只是心情不好就会患上一种奇怪的病,好好的日子突然不想活了,然后瞒着雌虫爬到高楼的塔顶,piu的一下跳下去,摔的四分五裂。 虫星的医学研究者管这种病叫抑郁症,病因很复杂,无法杜绝。 雄虫的数量本就稀少,死去一只都是帝国的损失,而没有雄虫,整个虫族就无法继续繁衍,雌虫失去精神安抚,也终将走向灭亡。 这也是为什么,好逸恶劳,无恶不作的雄虫,却在实力至上,等级森严的虫星,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与保护。 而面前的雄虫,明明已经疼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却还在咬牙强撑,甚至反过来安慰他。 阿诺尔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草率的决断,或许他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来获取想要的答案。 “雄主,请到这边来。” 阿诺尔好生护着易安来到逃生舱,拉开舱门。 里面本该摆放着一排逃生用的滑翔翼,此刻却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其他的都不翼而飞。 阿诺尔伸手,毫不犹豫的将仅剩的那个扯出来,塞进易安怀里。 “雄主,您快点穿上跳出去,再晚,飞行器就要坠地爆炸了。” “那你怎么办?” “贱奴是雌虫,死不了。” 阿诺尔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复杂的神色。 他就是想看看,这种命悬一线的情况下,易安会不会不顾他的死活独自逃生。 如果这次被抛弃了,那不管他是埃伦德,还是来历不明的其他虫,阿诺尔以后都不会手下留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易安算是看明白了。 合着下这么大一盘棋,小命都押上,就为了让他做一个选择题? 怎么觉得,家里这小雌虫,有点疯批呢? 表面上看着温柔恭顺,都是装的:) 易安紧绷的脸差点裂开一条缝。 “不行。”一把抓住阿诺尔的手臂,将滑翔翼塞回他怀里。 “雄主?”阿诺尔震惊的抬眸,被折磨到只剩下满目疮痍的眸子,此刻却亮起一点微弱的星芒。 “阿诺尔,还记得吗?我发誓要待你好,肯定说到做到,” 就算不知道这次意外只是一场试探,易安也不会抛下阿诺尔不管。 阿诺尔想要的答案,易安慢慢在给了,只是没想到这只小雌虫这么心急。 “你穿上,然后抱着我一起跳下去。”易安通过透明的舱体玻璃朝外望了一眼,当机立断道。 “雄主,可是……。”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做。” 以前埃伦德用鞭子都没能让他屈服,眼下,易安简单利落的一句命令,阿诺尔却下意识想要服从。 眼下情况危急,阿诺尔压根没时间细想,为什么会这样? “是。” 他依言照做,行动迅速的将滑翔翼绑在自己身上,然后打横抱起易安,一脚踹开机舱门,毫不畏惧的跳了出去。 易安:…… 人麻了! 我让你抱我,没让你公主抱我! 他的尊严,身为男人的尊严!身为雄主的尊严!碎成渣渣了。 易安生无可恋。 要不你干脆把我扔出去算了! 滑翔翼猛地在身后打开,身体止住了坠落的趋势,耳边的风由狂乱变的平静下来,易安这才得机会彻底睁开眼睛。 他想给阿诺尔定个规矩,以后不管遇到多危急的情况,都不许!不准!不可以!公主抱他!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变故突生。 阿尔法在空中爆炸了。 好在周围不是什么繁华商界,而是跨江大桥。ℋᎾℕᎶ ЅℋᎯᎾ ℛᎾU 悬浮车刚从桥上驶过,除了他们,没有其他虫被这场风波牵连到。 阿诺尔操纵着滑翔翼落在桥面上,然后选定一个方向,舍命狂奔。 若被飞行器疾速下坠的碎片砸到,他怀里的雄虫,肯定活不成了。 阿尔法的爆炸是意外,完全不在阿诺尔的计划内,打得他措手不及。 好在阿诺尔是受过训练的军雌,眼下这种情况,只要能跑出这片碎片的空降范围,怀里的雄主便能安全无恙。 只是现在他不是三年前的阿诺尔了。 若放在三年前,他想跑出这片危险区轻轻松松,如今,虽然雄主已将束缚环的压制等级拉到最低,可身上许多未痊愈的暗伤,极大的阻碍了阿诺尔的爆发力。 眼见跑不出去了,一块巨大的机体残片,宛若陨石天降一般,朝他们的方向兜头砸下。 阿诺尔来不及多想,刚毅果决的蹲下,将易安护在身下,然后绷直后背,闭上双眼,等待疼痛的降临。 就在这时,身下突然传来一道无奈的叹息。 阿诺尔下意识睁眼去瞧,视线却在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本来被他护在身下的雄主,反手将他护在身下,阿诺尔的身子被易安单手揽住,紧拥在怀里。 眼见机体碎片就要砸下来了,阿诺尔的瞳仁缩成针孔大小,剧烈挣扎起来。 “雄主!” 他后悔了!不该选用这么偏激的方式。 如果雄主真有三长两短,后果他不敢想。 “别怕,有我在。”易安掌心略微用力,轻松压制住阿诺尔的反抗。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让阿诺尔胆颤的心莫名平静下来。 仰头去看,易安对那块机体残片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黑色的精神力从掌心里喷涌而出,凝成实形,化作一柄利刃,嗖的一下激射而出。 精神力切豆腐一样洞穿过残骸,半空中拐了个弯,将那几吨重的钢铁死死的钉在桥面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阿诺尔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像被定身一样,傻愣在原地。
第12章 嫉妒 除了几块残骸砸在桥面上,剩下的全都落入江水里。 危机解除了。 易安徐徐的收回精神触须,有点肉疼那架飞行器跟刚买的新衣服。 Boom一下! 全都化作飞灰了。 这只败家的雌虫! 垂眸望去,怀里的阿诺尔目光呆滞,嘴巴微张,从这个角度看去,带着几分憨傻,还有点呆萌。 然而易安绝不会再上当了。 “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 阿诺尔回过神来,目光闪烁,他赶忙低下头去,生怕被易安瞧出端倪。 一场意外,好像……试探出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虫星的雄虫,怎么可能拥有比雌虫还强大诡异的力量? 抱着他的雄主,到底……到底是……? 空中突然出现几架飞行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打断了阿诺尔的思绪。 仰头望去,是向来行动迅速的帝国维安执法虫。 阿诺尔对此早有预料,也想好了该如何应对。 只是帝国维安部的飞行器逼近后,逐渐暴露出后面紧跟着的另一辆飞行器,居然隶属于雌奴管教所? 阿诺尔的心突然慌了一下。 他眼下是单膝跪地的姿态,赶忙将另一条膝盖也砸落到地面,阿诺尔隐晦的用指尖扯住易安的袖口,小声又急切的恳求:“雄主,没有保护好您,是贱奴的失职,求您不要跟贱奴解除主奴关系。” 如果被解除关系,身为没有虫权又没能孕育虫崽的雌奴,他会被强制匹配给其他雄虫。 “不会,别担心。”易安用手轻拍阿诺尔的后背,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雌奴管教所的飞行器他也发现了,毕竟那么大的字刻在机身上,只是不是瞎子都能注意到。 “能站起来吗?”易安轻声问道。 阿诺尔摇摇头。 还是不要被雌奴管教所盯上的好,他背后的身份敏感,阿诺尔不想节外生枝。 “好,我懂了。”易安点点头,知道该怎么做了。 几架飞行器降落在桥面四周,舱门打开,从上面急匆匆走下来一排穿着整齐肃穆的军雌。 他们将易安跟阿诺尔团团围住,其中一只军衔更大的雌虫上前一步,对易安脱帽敬礼。 “尊敬的埃伦德·米勒阁下,我是帝国维安执法A部的部长布莱恩,这次飞行器事故,是我们来迟了,让您受惊是我们的失职,还请赎罪。” 从星罗棋布的监控中发现雄虫的飞行器爆炸,布莱恩的心都揪了起来,如果在他管辖上的地盘上,有雄虫意外身亡,帝国肯定要追究他的责任。 若因此被褫夺了在军部的身份,那他以后匹配雄虫的时候,就只能做雌侍,甚至有可能是雌奴。 乘坐飞行器赶来的路上,布莱恩始终提心吊胆,还好这只雄虫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让他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苛责刁难的话,易安说不出口,幸亏他顶着一张刻薄的脸,倒也不至于露馅。 “我累了,想回家。” “尊敬的埃伦德·米勒阁下,请乘坐执法部的飞行器,我们会安全无虞的将您护送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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